“公爹放心,我会尽快看完。”
“你先回去,我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武安侯顿了一会又道。“你也不必有压力。能看出账目问题很好,若是看不出来也没关系。”
“儿媳省的,先回去准备了。”江清波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武安侯看着江清波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欣慰。明洲娶了这么个妻子,他放心了。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账本,眼底滑过冷光。将账本放进旁边的木箱里贴上封条。摇铃叫来门外的沈护卫。
“把这一箱抬到秋水苑,隐着些。”
“属下明白。”
*
翌日,武安侯神色如常的前往户部。刚进院门被一瘦高个男人拉到角落里。
“杨鸿松手,让人看见成何体统。”武安侯推开他,板着脸,理了理被拉皱的袖子。
“侯爷,陈侍郎在家中自杀了。”杨鸿小声又急切,脸上爬起惊惧之色。“那件事情怕是藏不住了。”
“胡说八道什么。”武安侯冷下脸。“那些事情与本侯可没什么关系。”
“侯爷???”杨鸿怔住。
“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是你想提前去拱卫司逛一逛?”武安侯瞥她一眼。“管好自己的嘴。”
“属下明白,可是……”
“回去做事。”武安侯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杨鸿还想再说什么,对上武安侯冷厉的目光,害怕地闭上嘴。垂着头磨磨蹭蹭走了。
武安侯弹了弹衣袍,走进屋里案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不多会拱卫司的军卫包围了户部。
武安侯眸光一闪,起身迎出去。
“郁大人带这么多人前来是什么意思?”
“昨夜陈侍郎在家中自杀,小的奉命办事。”郁佟吊儿郎当拱手行了一礼。“侯爷可知陈侍郎的位置在何处?”
武安侯指向左边第三间的房屋。郁佟扬手做了个手势,拱卫司的军卫跑进去。没多会里面正在忙碌的其他人员被赶了出来。
“怎么回事?”
“干什么?”
“隔壁茶室挨个问话。”郁佟说完,看向武安侯露出微笑。“这儿侯爷最大,您先请?”
武安侯;……
两人走进的茶室。武安侯率先走到上首坐下,抬眼看向坐在斜对面的郁佟,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伸直不停地摇晃。无视这不规矩的坐姿,率先开了口。
“想问什么说吧。”
“侯爷和陈侍郎的关系怎么样?”
“见面打个招呼的关系。”
“听人说您和陈侍郎前不久发生过争吵?”郁佟喝了口茶,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武安侯的脸。
“陈侍郎前不久是有些激动,但本侯没有和她争吵。”武安侯平静对上郁佟的目光。“怎么,郁大人怀疑本侯杀人?”
“不敢不敢。”郁佟露出微笑。“侯爷可以走了。”
武安侯走出茶室,与另一名准备进门的官员擦身而过。回到办公的房间,还未走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眉梢微微皱起,疾步上前。
“你怎么来了,明洲媳妇那里有消息了?”
“三少夫人让属下来拿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沈护卫行了一礼说道。
“她要这个干什么?”
“少夫人没说。”
武安侯不解其意,还是亲自去库房拿了一套新的文房四宝交给沈护卫。下属离开。他回到办公的案前坐下,四周没有其他人,他罕见地露出几分疲惫。
三天太长了。最快不佚䅿过明天。拱卫司怕是就要发现户部的问题。他露出个苦笑。终日打雁被雁啄,这回居然把自己折进去了。
日头偏西,武安侯下衙回府。立时写了一封信交给沈护卫。
“立刻出发前往江南,把信交给明洲。”武安侯深吸一口气。“记住一定要交到他手里。”
“属下一定完成侯爷的嘱托。”
“去吧。”
武安侯看着沈护卫的身影远去,跌坐在椅子上,希望来得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侯爷,三少夫人来了。”
护卫的声音拉回武安侯的神智。他猛地睁开眼。“请进来。”
护卫抬着箱子进门。江清波跟在后面。神色冷凝,绕到前方屈膝行了一礼。
“公爹。”
“不必如此,我找了最好的账房也没有看出问题。”武安侯看她脸色不虞,下意识以为没有看出问题。出声安慰道。
“公爹,哭着进宫吧。”
武安侯:……???
她在说什么?
“最好哭得惨一点。”
“……”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医院看牙科了,是颗智齿,还没开始拔我已经开始觉得疼了。
今天回来晚了,将就看。
好点了补回来。
第三十六章
深夜。
拱卫司和京北大营军卫全员出动。火把将黑暗的西城照得透亮, 光亮延伸至每一条街道。
拱卫司军卫敲响官员的府邸。大门刚刚开一丝缝隙,军卫们一拥而上破开大门鱼贯而入。
“你们干什么?”
门房大惊失色,看到拱卫司的衣服, 声音越说越小。
府里紧急亮起烛火,小厮婢女们看到拱卫司的军卫个个神色慌张,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不多会, 府中的主人们披着衣服出现。男主人看到拱卫司的郁佟, 登时白了脸。
“杨鸿大人, 跟在下走一趟吧。”郁佟微笑着说。
杨鸿垮下双肩, 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一旁早已等待的拱卫司架着双臂拖走。
这样的场景, 在另外几家户部官员府邸同一时间上演着。
半个时辰之后, 西城的街道上恢复宁静,黑暗再次笼罩上空。许多人却再也睡不着。尤其是户部其他官员。个个战战兢兢, 心里惴惴不安。
清晨百官进宫早朝, 一众人聚在廊下讨论昨晚拱卫司抓人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也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抓的好像都是户部的人。”
“户部?出了什么事情?”
“一点风声没有,突然就抓人。弄得老夫昨儿个一宿没睡。”
“这谁都睡不着。”
“听说昨晚前户部尚书也被抓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致仕准备回老家养老?”
“谁知道呢。昨晚悄悄抓得人。”
“户部的人应该知道吧?”
所有人看向武安侯。“侯爷?”
“我刚进户部小半年,能知道什么?”武安侯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昨晚这双招子可是出了大力。
众人:……???
瞧瞧你这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不知道谁知道?
武安侯的嘴出了名的严实,众人见他不肯说,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 歇了心思。各个在心里暗自揣度。
谈论间,太监宣召进殿。
当天户部贪腐案震荡朝野, 连带牵出内廷六局。大批人进了拱卫司的大牢。
*
寿王府暖阁。愤怒的声音乍起, 惊飞了枝头上歇脚的乌鸦。
“该死的, 这就是你保证得万无一失?”鲁王拍桌而起, 扬手砸了茶碗。
噼里啪啦一阵响,碎瓷片放飞自我的乱飞。跪在门边的男人大气不敢出。碎瓷片飞来,不敢躲也不敢乱动。尖锐的瓷片划破脸颊,鲜红地沿着脸颊,滴答滴答落到伏在地上的手背上。
他的余光撇了眼前方徘徊的微胖身躯,趴伏的身体压得更低。
“之前设局时的确万无一失,可武安侯不知从哪儿找来个看账高手。这才……下官也没想到。”
“没想到?你个蠢货能想到什么?”鲁王冷嗤。“一群酒囊饭袋,要你们有什么用?”
趴在地上的人身体颤抖,不敢出声。
鲁王坐到椅子上,看到他还在,刚压下去的怒火噌噌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