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叛徒卖国贼,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公主!”
李明月拿起腰间的鞭子就朝红兰抽过去,她握着监牢门栏的手上顿时就出现一道血痕。
打完人,李明月嘲讽道:
“啧啧,苟且偷生,还怕人说吗?”
李舒仪闻言,平静地把红兰拉了回来,以免她再被李明月打到,然后轻蔑地看向李明月:
“你这样的人都有脸活下去,我们为什么不能?”
这话把李明月堵得脸色涨红,却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言语,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正在此时,有人从外头进来,对李明月耳语道:
“台吉有请。”
李明月有些有些惊讶,那彦图不是正在打仗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但她也不敢耽误,赶紧听命去见他。
而李舒仪这边,陪房们纷纷露出自责的神情。
“都是因为我们,才害得公主不能清清白白地成全清名。”
若非是那彦图这狗贼拿他们的命威胁她,公主早就清清白白地死了,死后也是三贞九烈的千古清名,如何能叫六公主那种卑鄙小人,拿这事来挤兑嘲讽她。
“我们活着也是拖累公主,还不如干脆死了去!”
有人说着就要往墙壁上撞去。
李舒仪连忙喊道:
“快拉住她!”
这人被及时拦下,李舒仪松了口气,然后严肃地环视众人一圈,道:
“我不是说了吗,能有机会活着,我们都要尽可能地活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许轻易放弃!”
“我们既没有卖国,也没有伤天害理,凭什么要因为无耻之徒的话就去死?”
如果可能,她也不愿意客死异乡,她也想回去再见见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啊。
红兰也给众人打气道:
“公主说得对,咱们活着,才能等到打败西戎蛮子的那一天!”
众人的心性重新坚定起来,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
他们一定要活着回到大启!
*
李明月很快被带到那彦图面前。
只见那彦图身上还穿着铠甲,满身尘土,显然是赶路回来,连衣服都没换。
一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急着见她,这事她明天非得拿去恶心一下李舒仪。
然而,她很快就没心思再去打这种坏主意了。
因为那彦图接下来的问题就把她砸懵了。
“李明月,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本王,这次战场上,我们的震天雷,威力明显不及慎郡王那边的。”
李明月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我们用的就是最完美的配方了啊!”
那彦图揪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掼在地上,神色阴沉地道:
“少在本王面前装腔作势,本王没那么多耐心容忍你!立刻把你藏着的东西说出来,不然,本王会再次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上次的酷刑,李明月浑身一寒。
“不,我真的没有任何东西瞒着你了!那彦图,你不要这么对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那彦图连续两次在慎郡王麾下的将领手里吃了大亏,本就心情不佳,见她不肯交待,立刻就让人继续对她使用上次的针刑。
毕竟是个女人,再打,说不定就出什么毛病了,没法继续给他改造震天雷。
这针刑既让人痛苦,又不会伤及根本,最是适合长久审讯。
没多久,院子里就响起李明月撕心裂肺的惨叫。
“台吉,我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饶了我!”
那彦图没工夫在这里耽误,给手下交待道:
“等她愿意交待了再来城中的工坊找本王。”
他要亲自去工坊查清楚,是不是有人暗中偷工减料了。
不然为什么明明试验时都好好的震天雷,到了和慎郡王麾下的人交战时威力就大打折扣,甚至很多都无法炸响了。
然而,他在工坊里突击检查了各种原材料,也调查了几个负责此事的手下,根本没发现任何偷工减料的迹象。
现场拿了才生产好的震天雷试验,测试也没有问题。
虽然威力确实不如慎郡王那边的,可绝不至于出现不爆炸的情况。
这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西戎士兵上前道:
“台吉,会不会是因为那慎郡王会巫术,所以明明是同样的东西,拿去打他们就没用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那彦图见状,立刻一刀捅进了那士兵胸口,沉着脸道:
“妖言惑众!来人,把他拉下去剁碎了喂狗!”
然后目光锐利如刀地看向那些方士和其余负责工坊的手下们:
“都给本王好好找原因。再有人胡说八道,刚才那人就是下场!”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应诺。
然而,工坊里找了三天也找不到原因。
李明月那边,也因为审讯过度而陷入了昏迷。
那彦图不得不强自压抑着脾气,让人给她医治。
更让他烦心的是,王庭居然派了人来,是他父汗身边的一位亲信。
一开始,那彦图很意外:
“陶格斯叔叔,你怎么来了?”
陶格斯带着几分担忧看着他:
“是大汗派我来的。蕃平城的事,大汗已经知道了,王庭的贵族们,对您这次的战绩很失望。”
那彦图听到这话,顿时眉头紧皱,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暴戾之气。
“这消息真是长了腿,战场上这么点小的军情变化,本王还没上报,王庭竟然知道了!”
很明显,他的军队里有对手的奸细,一见他打了败仗,便迫不及待地告黑状。
陶格斯叹了口气,道:
“台吉,您可得多上点心,我们在震天雷上花了那么多钱财物力,若没达到预计的效果,查干巴拉等人恐怕会借机夺权。”
查干巴拉是西戎汗长子,那彦图最大的竞争对手。
哪怕那彦图是最得西戎汗看重的,可他终究不只有那彦图一个儿子。
一直以来,那彦图都以卓越的能力压着其他人出不了头,如今在与大启的战事上屡次吃瘪,自然少不得有人想趁机夺走他手中的兵权。
那彦图心中气得够呛,却也知道,陶格斯是一番好意。
“陶格斯叔叔,你回去告诉父汗,我一定会很快扭转战局,叫他不必担心。”
打发走了陶格斯,那彦图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性,整天泡在工坊里,守着他们找原因。
高旗城这边,李洵也正带着辎重与部队陆续通过高旗城。
当然,进城其实是有风险的。
当初的北戎大军,在天沙城就是这样被包了饺子。
不过,不走高旗城就得绕行一百多里路,这对带着辎重粮草的部队是个不小的负担,所以他还是打算从高旗城走。
只是,入境的同时,也得防范对方使阴招。
他总共带了五万大军,便以一万为单位,分批次进城。
每一个批次,都有投手,弓箭手,盾手等各种兵种,确保有全方位防护与抵御的能力。
粮草辎重等,也分成了五个批次跟着军队随行,第一批人出了南城门,以火焰枪发射信号,第二批次的人才开始入城。
这样,哪怕对方真的偷袭,也顶多一万人和五分之一的武器陷在城里,其他人却可以立刻攻城进行救援。
李洵是最后一批次走的。
负责守城的是杨朔的大儿子杨犇,见他如此谨慎,不由目露嘲讽:
“都是自己人,慎郡王大可不必如此防范吧,简直是凭白浪费大家的时间。也有损你战无不胜的威名啊!”
就差没直说李洵怕死了。
李洵闻言,丝毫不恼,反而云淡风轻地淡笑着回击道:
“正是因为本王谨慎,才能战无不胜。你们杨家领着镇西军多年也没打个像样的胜仗,说不定正是因为杨少将军这份鲁莽?”
论辈分,李洵是小辈,杨犇算是半个舅舅。
被一个小辈如此不留情面地贬低,杨犇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偏生对方说的是事实,镇西军确实没打过胜仗,甚至没怎么打过仗。
运气了半晌,他才压抑着怒气回道:
“慎郡王,古人有言,谦逊一些的人才能走得长远!”
李洵满脸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