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嘱咐二叔,“二叔,如果不是按统一价卖的话,最好也记个帐。到时候许问这里好跟嫂子们交代。”
二叔苦了脸:“我哪会写字?”
“那每天你卖完了抽空来找我下,你跟我说我给你记。”许闻道。
“这行!”二叔应下。
吃过饭许问跟路远征就得回彩虹岛,让许闻不忙的时候帮着二叔整理一下货物,并且约定好,以后每周送一次货。
许闻跟桑小青和二叔一起把许问跟路远征送到港口码头。
许问一直让桑小青他们先回去,别耽误做买卖。
许闻挠挠头,“不耽误。这才挂上牌子四天,还没正式营业。
也就是工地上认识的几个老乡过来照顾下生意。”
“那我下周带点咱们那的嫂子来给你捧场。”
路远征也开口,“我可以做主批几个战士的假,让他们一起过来。”
这点权限他还有。
能吃家乡的饭,对那些小伙子来说,一定很开心。
更何况,他请客。
做生意需要日积月累,嫂子们的事业暂时还没那么快展开,不会一周时间就让他们都借此发财。
但,总归来说,嫂子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彩虹岛上更有烟火气了些。
就好像无数寻常百姓家。
白天家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各自忙碌,到了傍晚收工后,一家两口或者口一起吃完晚饭,在海边散散步,遛遛弯,带带娃。
很惬意。
比起去年时岛上的压抑,现在可以算是一片和谐。
但,已婚人士才占岛上官兵的分之一多点,更多的是未婚适龄青年。
让这些兵哥哥们在枯燥的生活中天天看着老兵过得有滋有味,那心情可想而知。
正好许问最近也不是很忙,偶尔小学里缺老师她会去代两节课。
宋宝英给她安排了个流动老师的岗位。
因为许问经常四处跑,让她带正常班怕她经常请假或者对她束手束脚。
看得出来许问是个喜欢自由的人。
许问倒还真没闲着。
冬生去上幼儿园了。
新幼儿园临时在小学里面。
她空下来的时间比较多,开始根据魔镜的提示,整理各年高考的考点。
只是考点并非考题。
她想帮助更多的人考上大学,但不想帮大家作弊。
当然许问不是圣母,不可能佛光普照大地。
她学自媒体的软文推广,给几家大报社写了一篇文章。
在文章里讲述了她的学习方法和经验,并且表示如果不嫌弃她能力低的可以来彩虹岛上。
她免费教学,只有一个要求,女性且年龄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许问当然得表露自己是京大在读大学生的身份。
很多报社觉得许问这种无私分享且不畏艰苦扎根艰苦地区的思想精神特别值得鼓励,于是纷纷发表了许问的文章。
一个国内最顶尖学府大学生的辅导要不要?
毫无疑问得要。
登在报纸上的那一部分提纲和考点连各大高中的老师都觉得特别好。
于是全国各地的信件像雪花一样飞向我国最南端的这座地图上暂时都查不到的海岛上。
只是许问此刻还不知道。
她正忙着往二叔那边送第二批货。
这一次比上次的种类还多些,数量上略少些。
许问知道这种杂货,时间久了容易成一笔烂账,打算从开始就把帐记得明明白白。
所以这次特意带了两个账本。
她这几天恶补了一些会计的基本知识,比如“借”“贷”“应收账款”“应付账款”等。
还得结合这个年代会计记账的习惯。
勉勉强强建了台账,一起带着。
像杂货这种帐,特别琐碎。
比如袜子,成本,库存,销量,售价,基本每天都在变。
更别提还有那么多种,就算是开外挂的许问也是有点头疼的。
她想她们缺的不只是一个专门的会计,还有全员文化知识的提高。
比如如果二叔能在卖货的同时也做好出入库统计,她这边会好算很多。
可惜二叔都还不认字,这也是个麻烦事。
周六,路远征和许问真带了几个嫂子和战士,乘着彩虹号前往鹏城。
这是彩虹号第一次单独出行。
大家都还挺兴奋的,围在甲板上叽叽喳喳。
倒是许问难得安静,立在船边栏杆旁,望着广阔的海面,一脸沉思。
见许问一直皱着眉,路远征有些纳闷,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想什么呢?”
许问轻叹一声:“记账的事!事关方,就算两方,也很麻烦。合作是天长日久,得让二叔和嫂子们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才行!”
这事路远征也没办法,记账可不在他能力范围内。
过了会儿,路远征突然问了许问一句:“问问,做这些你开心吗?”
“嗯?”许问抬头看向他,见路远征神色认真,想了想道:“还好吧?!”
跟他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路远征没说话。
许问眨眨眼注意到他情绪也不是很对,问他:“怎么了?”
路远征摇头。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具体的事。
他是一个战士,他手中的枪应当是保护国家和百姓的,这才是他们努力的意义。
在岛上一年多了,离战争越来越远,离岸上越来越远。
却离政事越来越近,他的工作越来越像一个镇长或者是书记。
唯独前阵子集训和这一次群岛出船开道,才隐约找回一些当年在战场上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他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许问把手搭在他栏杆的手背上,“放心!你们的存在永远不会没有意义。”
路远征没说话。
许问转过身,背靠栏杆,看着突然有些多愁善感的男人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近十年都在一线战场上冲锋陷阵。这回驻守彩虹岛以为是短暂的修整,依旧要直面敌人的炮火。
却发现真如许问所说,这个时代越来越不需要战争。
理智和客观都知道这是好事,毕竟战争就是为了和平。
平时也很习惯,只是某些时刻想起来会隐隐有些失落。
许问想了想道:“其实,战争一直在。”
路远征侧头看她。
许问把被风吹散的头发拢到耳后,“明面上的真刀真枪会转到暗处。各个国家都在暗戳戳地提高自身的战斗力。你会慢慢发现你熟悉的这些大小型武装设备或者武器在不断的更新换代。所有的国家和你们一样,都在养精蓄锐。
谁如果在这个过程里先放弃,那一天突然来临的时候,就会变得被动。”
路远征垂下眼,“可是你说一直到四五十年后都没有战争。”
他现在二十六岁,五十年后,七十六岁。
到那时候就算真有战争了也轮不到他一个老头上战场。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呢?和平年代边境上的很多小摩擦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知道的。各国的情报战,边境的试探其实从来没停止过。只是多数在对外都以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粉饰过去。你可没有你想的这么闲,你要不努力学习新时代的军队管理知识和武器才真得会落伍”
许问话音顿了顿,狐疑地打量路远征:“你怎么了?感觉你这两天似乎有心事。”
路远征避开许问的目光,看向遥远的海平面,“我在想,如果我在部队里没有用武之地的话,就转业去地方。”
第130章
许问倏地站直了身子, 抿了下唇,绕到路远征脸的一面,盯着他问:“为了我?”
“你在海岛上太委屈了。”
许问的才华不限于她活两辈子那点预知未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