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听完董超的话又一一道谢。
“这样,许问同志。你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先到我们大院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再过来看他吧?”宋学勤就是来接许问的。
许问确实有点累。
这年头坐火车,普通人只能买坐票,像卧铺票什么的她是没有资格坐的。
还带着行李跟冬生,几乎是不敢闭眼,实在很累了。
许问道了谢,坐着宋学勤的车到了大院。
许问紧张地手心都出汗了,以前在电视剧上看见的画面此刻就在她身上上演。
宋学勤大约看出来她紧张,主动跟她搭话:“我也看那报纸了。你还是高考状元?”
许问谦虚:“运气好。”
“这可不是运气好就能考上状元的!”宋学勤摇头,“你是个好同志,路远征也是。”
许问刚想再谦虚两句,就听见宋学勤咕哝:“这臭小子!真会挑对象!”
许问:“……”
第42章
招待所就在部队大院里面, 有单独的一栋楼。
宋学勤亲自把许问送到二楼房间后离开。
一室一厅一卫的房间设施很简单,收拾地极为干净。
进门是一间方正的客厅, 很小, 一张木方桌就占了近一半的地方。
卧室只一张木双人床,墙边立着一组衣柜,顶上还打着一排吊木柜, 有一扇大窗户,还带一个不小的阳台。
床单平整到许问都有点不敢坐。
冬生倒是很习惯, 往床上一趟还招呼许问:“麻麻,你来休息一下。”
许问:“……”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为什么还会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想了想, 许问自己找到了答案。
大约因为不管几辈子, 自己现在所在的这地方也不会对外开放,绝大多数人都没来过,很正常。
这么一想, 许问莫名生出几分骄傲。
“要不先洗完澡再休息?”许问跟冬生商量。
她们现在都特别困,就怕一沾床死活不想再起来洗澡了。
可舟车劳顿,满身都是异味。
“麻麻,我能不能睡会儿再洗?”冬生打个呵欠, 说着就闭上了眼。
许问摇摇头,自己去洗澡。
许问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许问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兵, 手里拿着个两个饭盒。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吧?是这样的,咱们这里都是按时到食堂吃饭。你们刚来怕还不知道食堂在哪,我给你们打了饭过来。等休息好,明天我领你在院里逛逛。”
“啊?”许问瞪圆了眼,“能逛?”
她记得昨天在车上就看见大门外写着一行大字:军事重地, 严禁入内。
难道入内了就能闲逛了?
女兵笑笑解释:“禁区当然不能逛,但是其他地方可以逛。院里还有家属区,总不能不让大家出门。”
许问道了谢,接过饭盒。
回屋后,见冬生也揉着眼睛醒了坐在床上,让他洗澡洗手吃饭。
虽然在魏庄公社已经能呵气成冰,可是在这里还穿单衣。
冬生哦了一声,乖乖去洗澡,这里有淋浴,冬生可以自己洗。
吃过饭,天还特别亮,许问有点想去看看路远征,又不知道该找谁去问能不能出去,出去了又该怎么回来?
只好待在房间里。
“麻麻,你要出去走走吗?”
“你之前住在这里吗?”
冬生摇头,“不住在这里,但是跟爸爸来过几次。”
许问想了想,还是有点犹豫:“我们乱走会不会被抓起来?”
冬生摇头:“不会啊!我每次来都是自己跑,没人抓呀?”
许问这才跟着冬生下楼。
招待所的位置在整个大院的东北角,但不是最东北,因为右边还有一个连队或者一个营队。
许问还不分不出他们的区别。
左边是一个大堂,估计是开会用的。
路上是来来往往的兵哥哥,或三或俩的结伴而行。
路边种了些热带植物,有不少果树。
什么芒果香蕉木瓜的种类还挺多。
十字路口是个丁字路口,丁那个一就是军事重地,单独围出了一个院子上书八个大字:军事重地,闲人没入。
许问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怕走错路惹麻烦了。
原来不能去的地方会单独标注。
冬生在前面跑,许问跟在后面,先下坡再右拐,直走到头左拐。
许问扬了下眉毛,冬生这实在太轻车熟路了,也不知道带她去哪?
终于,冬生停下了。
许问仔细打量了下,这是一栋四层楼。
“这是哪?”
“家属楼。”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找人带我们去看爸爸。你不是想去看爸爸吗?”
许问:“……”
我好像没说。
“田阿姨!”冬生两手成喇叭状扬声对着楼上喊。
许问连忙捂着冬生的嘴,左右看了看,对他道:“公共场合这么大声喊会打扰到别人。”
许问话音刚落,三楼尽头一间房门打开,阳台上站了个人往下看,看见冬生挥了挥手,很高兴的模样,“小冬生?好久不见你了!快上来。”
冬生摇头:“田阿姨,我想借自行车去看爸爸。”
“那你等等我,我这就下来。”
许问有些头疼,问冬生:“就算借来自行车,你认路吗?我们出去了还能回来吗?”
冬生啊了一声,眨眨眼,道歉:“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没关系。但是,下次能不能先跟妈妈商量一下?”
“好。”
母子俩说话间,那个田阿姨已经下楼了。
“小冬生,让姨抱抱!”田阿姨抱起冬生,“嚯,半年不见,长个了也长沉了!”
许问挑了下眉,这亲和的语调……
“这位是?”
“我麻麻。”
田阿姨啊了一声,上下打量许问目露疑惑。
许问只好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许问。是……路远征的爱人。”心想认识冬生应该也认识路远征吧?
果然,田阿姨一脸恍然:“哦,征子媳妇儿啊!啊?征子结婚了?”
许问:“……”
田阿姨拉着许问往里走,“嫂子,走,回家吃个饭再说。吃完饭我送你们去医院。”
许问惊了,有些无措:“我……”好像比你小不少。
这田阿姨看着怎么也得四十来岁,叫她嫂子?
田阿姨看出许问的窘迫,笑着解释:“在大院里,所有的军嫂都只有一个称呼就是嫂子。不管年龄多大,在这里看见你,都会叫你嫂子的。你慢慢适应就好了。”
许问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连忙推辞:“嫂子,那个我就不去吃饭了。我跟冬生刚刚吃过。一个女同志给送的饭。”
“这样啊!那你们等等我,我换身衣裳跟你们去医院。放心,这里离医院很近,不耽误。”
许问看着说话间已经连上两层楼的田阿姨问冬生:“这阿姨是不是咱们那地方的?”
冬生点头:“爸爸说我们是一个市的。”
许问心道难怪,这熟悉的乡音还有爽朗的性格。
没过一会儿田阿姨就下来了,指着楼下一辆前面焊着铁架的自行车道:“你骑那辆吧!能带孩子。”
铁架是个半圆形,大约十多厘米高,底层垫着木板,木板上面铺着一层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