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豆也就着文哥儿吃了好几块馎饦,才凑近和文哥儿说悄悄话兼约饭:“你喜欢吃馎饦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吃紫馎饦吧!你吃过没?我第一次见到时被吓了一跳,满碗馎饦都黑漆漆的,可奇怪了。”
文哥儿确实没吃过这种(颜色上的)黑暗料理。
他思考了一下,依稀记得有各种七彩饺子、七彩馒头之类的做法,既然都是面食,想来这馎饦也大同小异。
文哥儿好奇地猜测:“黑豆?”
谢豆睁圆了眼,惊奇地道:“是的呀,我问了才知道,文哥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哥儿道:“猜的。”他见过的黑色食物又不多,随便蒙一个最常见的而已。
谢豆顿时心服口服,感觉自己有点枉为师兄。不过他还记得他爹早前教过他的,他不该和旁人比,他只要和自己比就可以了!
谢豆由衷夸道:“文哥儿你可真聪明!”
文哥儿很是谦虚:“一般般,一般般。”他一被夸,背后那看不见的小尾巴就开始翘起来,很快又从记忆里挖出另一种差点被他忘记的黑色食材,转过小脑袋兴致勃勃地说给谢豆听,“墨鱼,也可以!”
墨鱼的黑胆里头有黑漆漆的墨汁,拿来和面做出来的面食乌黑而有光泽。
做出来必然也是黑黑料理的一种!
谢豆没听过墨鱼,忍不住问:“墨鱼是什么?”
文哥儿就大致给他解释了一下:墨鱼,学名乌贼,十根爪爪,两长八短,长得挺丑,会喷墨汁!取了它的黑胆汁,就可以拿来揉面了!
谢豆实在想不出比紫馎饦更黑的玩意,只能说道:“我们以后吃!”
两个小的嘀嘀咕咕完,埋头津津有味地吃了半碗红丝馎饦,又开始挨个尝起陆续端上桌的菜色,吃得不亦乐乎。
至于读书什么的,改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一岁的我就拥有了老师!
文哥儿:总感觉前面有坑,却不知道坑是什么,唉
谢迁、王守仁、杨廷和:唉,其实我们也不是特别坑,一般般,一般般
*
注:
①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出自《诗经》的《伐木》一诗,讲的是鸟儿从幽谷中飞出来,飞到高高的乔木上鸣叫以求知音。
②其他印章篆刻内容:参考《明代初中期文人印章艺术钩沉》一文
③捶丸等玩具:参考科普网络文章《古代的儿童有那些有意思的玩具?》
④馎饦介绍:出自《食说新语》
⑤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出自《世说新语》
伤仲永:出自王安石的《伤仲永》,说到王安石,就想起隔壁《玩宋》有皮皮雱和王老爹可以看!(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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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行过拜师礼两家之间跑动起来便更频繁,谢迁趁着年节期间比较闲,抽空摸了文哥儿的底。
谢豆已开始练字,《千字文》都会读了进度略比文哥儿快些。《大学》内容虽比《千字文》略深奥些可涵盖的常用字没《千字文》多。
谢迁便让谢豆先抽空带文哥儿把《千字文》读完。
有了这个任务两个小的每天都可以一块玩儿,有时是文哥儿去谢家陪谢豆打双陆有时是谢豆去文哥儿那边玩他新得的玩具。
有时他们识字任务完成还会拿着围棋去让王老爷子教他们下。
比起象棋和双陆,围棋对文哥儿来说要相对难懂一些。
王老爷子本来觉得自己不善此道,教会文哥儿可能会让这小子更嚣张没想到文哥儿是围棋苦手,琢磨半天都琢磨不透。
这下王老爷子来劲了每次文哥儿过来下棋,都把围棋摆出来。
那得意的嘴脸,简直气得文哥儿牙痒痒。
转眼到了正月十三,恰好是满八九的日子。
谢迁出去访友回来才想起这事儿抽空提笔给九九消寒图添了几笔。
既然叫“九九消寒”那自然一共是九九八十一天。
一般来说三九、四九是隆冬过后天气就渐渐转暖。到了八九、九九那就是冰消雪融、冬去春来了。
谢迁搁下笔正要瞧瞧屋能不能瞧见些许春色,就见谢豆与文哥儿一同过来了。
文哥儿下围棋输给王老爷子很有些气闷。明明他和他祖父下象棋还能有来有回怎地下围棋就单方面被杀得老惨。
想不通生气!
谢迁见文哥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问谢豆这是怎么了。
谢豆老老实实把文哥儿这几天下围棋遭挫的事讲了出来。
谢迁闻言笑了,说道:“围棋比象棋复杂多了,棋局时刻都在变化,你便是再聪慧,也不过才刚抓完周,又怎么可能下得过你祖父?”
明朝神童再多,也没有神成这样的。这传出去不得被人当妖怪?
文哥儿听谢迁这么说,一下子又支棱起来了。对啊,他还小,脑袋瓜子就这么大,下不过他祖父多正常?他能记住那么多规则,已经很了不起了!
都怪他祖父,赢那么几场就在他面前得意洋洋。
文哥儿哼哼两声,放起了狠话:“再大点,一定赢!”
摆脱了该死的胜负欲,文哥儿乖乖与谢豆一同接受了谢迁的考校,又在谢迁家蹭了顿饭,才优哉游哉地溜达回家。
按照太宗永乐七年的规定,从正月十一开始会有十天的元宵节假日。
这十天里头不搞夜禁,百姓们夜里可以自由出门逛街访友。平日里大伙夜里都得闷在家里,如今终于可以出门玩耍了,谁愿意浪费这十天的好光景?
因着这个缘故,入夜后街上行人如织,连长安街的夜色都添了几分热闹。
文哥儿也是头一次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他挺想好好欣赏一下难得的京师夜景,可想到赵氏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还是放弃了趁机逛个夜市的想法按时按点回了家。
等到了正儿八经的元宵日,文哥儿兴冲冲地邀他师祖母和师母过来一起揉汤圆。
自己揉的肯定更好吃!
文哥儿言之凿凿地这么说。
邹氏婆媳俩都凭着谢迁封了宜人,属于有诰命在身的官夫人,本不会亲自下厨做吃食。
可她们抵不过文哥儿的热情相邀以及谢豆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前去王家试试做汤圆。
邹氏自从食欲不振,身体也不怎么好,已经挺久没出过门了。
这回在儿媳的陪同下出了家门、到了王家,邹氏只觉胸口莫名舒畅了不少。
她见孙子一本正经地扶着自己往前走,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都不太明白怎么会闷在屋中不出来走动。
她儿子年轻有为,孙辈又孝顺,理应没什么烦恼事才是。只是去年开始她癸水渐渐没了,情绪时常莫名低落,吃不下饭更是常有的事,身体自然也每况愈下。
现在精神倒是好多了。
文哥儿约了小伙伴过来玩,早就在家里盼着了,得知邹氏她们过来了,立刻出去接人。
邹氏还来不及感慨太多,就变成左边一个小团子、右边一个小团子,两个小娃娃齐齐搀着她往里走。
岑老太太也出来相迎,瞧见文哥儿自己走路还带着些摇摆的,也学着谢豆去扶他师祖母,顿觉格外逗趣。
她笑着招呼邹氏婆媳俩入内,嘴里说道:“从前我们家还会自己做团子和汤圆,如今确实好几年没做了,也不知生疏了没。”
这是大实话,在王华没考上状元前,他们家就是平头老百姓,自己动手做点吃的非常寻常。
邹氏年轻时也是会做几样吃食的,闻言也有些怀念往昔。她笑着说道:“我前几年身体不大好,更是没碰过这些了。”
文哥儿在旁边听她们聊了起来,也积极插嘴:“我也没,我也没。”他出生足足一年多啦,也没搓过汤圆!
岑老太太被自家孙子的话噎了一下,抬手揉了下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瞎凑什么热闹。”她们可是在回想当年,有他一个才刚会说会走的小孩儿什么事?
不过有文哥儿插科打诨,几个女人倒是很快热络起来。
在文哥儿的提议下,家里的厨子这几天到市面上寻了些色彩鲜艳的食材,想办法给面团调色。厨子带着帮厨们琢磨了两三天,很快掌握了类似红丝馎饦和紫馎饦的彩面做法。
今儿知道文哥儿要玩面团,厨房那边特意给三个小孩和好了几团彩面,方便他们揉彩色小汤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