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争夺完好的房间,自然人类和从人之间的矛盾爆发,有的建筑里,带着从人的民众被捆绑起来,他们的从人被赶离安全的房间。
在他们看来,现在已经到了抉择的时候,生存的空间就只有这些,从人的生死哪有自然人类来的重要?
……
等到冰刃的肆虐结束后,度假区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如同战场一样。
到处都是枝叶垃圾,建筑碎片,还有人体残骸……
部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度假区的房屋不够牢固,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搭建的围墙原本是为了防御血泡人用的,但现在经过狂风冰刃肆虐,倒塌了一半。
科研组近阶段没日没夜的做各种研究,分析血红软体,研发能对付血泡人的武器,分析灰雾成分……可一切工作进展才刚刚有些眉目,却发现外面变天了,灰雾灾难似乎已经过去了。
新的灾难到来,而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指挥中心内,通讯员报告了附近几个避难点的情况,因为避难建筑的不同,遭遇的损坏程度也不相同,情况最好的一个避难点距离他们这里大约两百公里左右,是在靠近六城区的一座山体里。
避难所建在地下,除了最初一阵子提心吊胆害怕走霉运会成为新的地裂区外,之后的灰雾和冰刃降温,都对那里影响不大。
“全体转移?”
“对,这里的建筑撑不了多久,从先前红莲和灰雾的灾难情况来看,这次的冰刃不可能只发生一两次,如果维持时间超过半个月的话,这里的建筑大概都会被毁。等到那时候再计划转移,就太被动了!”
“之前不是搬回来很多造围墙用的新型建筑材料吗,队员检查过,虽然围墙倒塌了一半,但建材本身受损不算严重,用它来加固建筑就能抵挡冰刃。”
“确实!没有那么多低空飞行车,两百公路走陆路太远,而且那毕竟是别人的地方,我们会很被动。”
“也不是白接纳我们,他们那边科研人员不多,之前又着重建防御工事,研究滞后……”
话到这里,其他人都明白了,对方需要他们这里的科研团队。这边部队早期撤离城区时,恰好在一个科研院所附近,及时救出了所有人,也包括数个科研大拿。
目前这批人都是部队重点保护的对象。
然而转移提案并没有即时通过,部队高层分成两派,各方都有自己的顾虑,最终决定暂时原地停留两天,两天后投票决定。
这两天时间是留给民众的,主要因为度假区有太多伤员出现,很多人都在冰刃侵袭下造成重伤,如果不及时施救稳定伤情,这批人根本撑不到两百公里外的山体避难所。
部队开始行动,拆下建墙的新型建材,临时加固建筑,重新调配民众住所。
**
山下在加固建筑的时候,尤溪也在加固悬浮别墅的外墙。
凌晨的时候,她在简狩来敲门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的冰刃她似乎控制不了,之后找星泯过去也是为了研究这件事。
她让星泯在窗户外面用能量撑开一层结界,然后打开窗户,快速取了一块被他能量结界俘获的冰刃,之后关紧窗户,让他撤了能量罩,开始研究手里的冰刃。
首先,她尝试用控冰异能让其移动,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成功了,只是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奇怪。
更令人奇怪的是,手里的冰刃在室内下也没有立刻呈现融化的状态,最终她将冰刃拿进洗手间,放在水池里,想将其重新转化为水。
和刚刚控制冰刃移动一样,这次使其融化的过程再次让她感觉到了力不从心的阻塞感。
她练习控冰异能这么长时间,已经能做到让冰和水在瞬间切换,但融化这块冰,花了她一两分钟的时间。
冰刃在水池里融成了水,但水质却很浑浊,期间夹带着点点猩红色,还有灰尘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取出手电筒对准仔细查看。
一旁的星泯微微弯下腰:“像是灰雾和软体的残留物。”
“所以这些冰的成分并不只有水,难怪我控制起来有些艰难。”
尤溪看着水池里浑浊的一滩液体,想起这些东西曾经导致正常的人类变成血泡人那样的怪物就觉得膈应,“这东西该不会变成这样还活着吧?”
“你等一下。”星泯闭上眼,似乎在感应什么。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摇了摇头:“已经不是活体了。”
尤溪点点头,打开水池的排水口子,让水池里的浑浊液体流走,打开水龙头想冲洗时才想到进水管道被冻住了。
只是她现在位于六、七层高,被冻的水管在一、二层左右的高度,加上外围还有钢柱,所以没办法控制解冻,最后只能用自己的存水冲洗干净。
也因为冰刃成分的特殊,让她有了以冰层加固别墅的想法。
现在外面白天的温度在零下是十七、八度左右,只要在别墅外附上一层坚冰,哪怕之后不特意花费异能,也能凭借天气保持冰层不融化。
尤溪先使用登山装备,速降到二层左右的位置,解冻了钢柱内置进水管,然后才回到平台上,取出星屋仓库里的冰砖,一一控制其移动,融化覆盖别墅屋顶和外墙,最后再重新凝成坚冰层。
因为要精细覆盖所有墙体,整个过程耗费了她不少异能,但多了这一重防护,让她安心不少。
尤溪准备离开平台时,感觉到有冰凉的物体飘落,她侧身避开后才发现那是一片雪花。
她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正从半空洒落。
下雪了。
**
“妈妈,下雪了!”被队员临时加固完毕的三号医护中心内,一个小女孩惊讶的看着窗户外。因为被加固,所以原本很大的玻璃窗只留下了小小的缝隙,但还是能看清楚外面飘落的大雪。
雪花实在太大了,又密密麻麻的,想留意不到都难。
女孩的妈妈哆嗦了一下,听到下雪两个字,她下意识想到了昨夜那场恐怖的狂风冰刃,她丈夫也在昨晚为了保护他们受了伤。
但他不是被冰刃割伤的,而是被树干撞破的窗框和玻璃,当时整个窗户都碎了,他用毯子护着她们逃出房间,自己却被窗框和玻璃的碎片割伤,此刻躺在一旁的病床上浑身缠满纱布正陷入昏迷。
可对女孩来说,下雪依然是她记忆里美好的场面,在这重重灾难之下,见到这样的场景是她为数不多的开心时刻。
她挣开她妈妈的手,想跑到窗边去看,想许愿祈祷受伤的爸爸赶紧好起来。
医护中心的病房里拥挤的很,从前摆放四张病床的房间如今摆了七、八张床,加上陪护的家人,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
一个腿部被削掉一大块皮肉的男人一瘸一拐的从洗手间回来,一路因为行走艰难又无人搀扶而屡次擦碰到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妈的!伤员都待不下,一家老小还要挤进来,这是图医护中心地暖开的高,又能准时领热饭吧!艹!就你们事多,怎么不见老子把一家老小也拖过来!”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经过窗口时,差点被急速跑来的小女孩撞到,他怒从心里起,直接一巴掌将对方推开:“跑什么跑!赶投胎啊!”
女孩才七、八岁,这阵子因为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的,整个人越发瘦小,被男人这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蹭破了掌心的皮肤。
她疼的哭了出来,可却不敢太大声,多日逃难的经验告诉她,最好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大叫大嚷。
女孩的妈妈立刻飞奔过来,一把抱住自己女儿,却不敢冲那个男人发火。现在这世道,就算是有部队看护着,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或许她大吵大叫找来部队的人可以让对方道歉,可一时逞强占了上风并不代表有好的结果。
对方没有杀人放火部队的人不会对他怎么样,而像这样脾气暴戾的人都很记仇,一旦招惹了对方,他们后续可能会遭到持续报复。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丈夫现在还在昏迷,她不想节外生枝。
男人看到对方唯唯诺诺抱着女孩离开,心里稍稍舒坦了点,依旧骂骂咧咧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病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上了药也处理好了伤口,不久前还只是隐隐作痛的大腿伤口,疼痛似乎加强了,受伤的地方火燎似的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肉里面钻进去……
当天夜里,男人被撕裂般的疼痛弄醒。
他感觉他受伤的那条腿像是被搁在沸水里熬煮一样,那种钻心般的疼痛完全无法忍受。
他开始疯狂撕扯大腿上包裹的纱布,纱布被扯开时带着伤口旁血淋淋的皮肤和碎肉,原本碗口大的伤口不知何时扩展到了整条大腿,他腿上的血肉就像是完全腐烂一样,成了血红的棉絮状。
他艰难的打开灯,仔细朝大腿看去,发现那些血肉就像是活了一样,居然在在蠕动!?
“这是什么——我的腿!?我的腿——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三号医护中心的平静。
第198章 感染
三号医护中心二楼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西侧的房间里,男人已经从床上跌落地上,赶来的医护人员发现他正用什么东西一下下用力砸着自己的腿。
每砸一下都有血肉横飞而起,每砸一下他都会发出痛苦变调的哀嚎,可哪怕痛成这样,他依然在砸自己的腿,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满眼惊恐面目狰狞。
原本在近处的伤者在陪护家人的帮助下纷纷朝房间的另一处躲,下午原本昏迷的小女孩父亲也醒了,他们家的床距离那边最远,此刻一家三口都蜷缩在病床上,父亲张开还缠着纱布的手臂护在母女身前。
房间里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连这阵子天天和各种伤员打交道的医护人员也被这可怕血腥的一幕惊到了,他们上前想要阻止,但是根本制止不了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男人。
最终值夜的队员冲了进来,压制住男人,医护人员拿出镇静药剂,强行让他停止了自残举动。
房间的大灯被打开,其他人这才发现他腿上的异状。
队员看着对方昏迷后依旧在扭曲蠕动的血肉,忙制止其他人员靠近。一直待在建筑里的民众不太清楚,但是部队所有人都知道血红软体和血泡人的状态,现在男人这条腿的模样,和那些东西的状态极其相似。
“立刻通知队长!”一个队员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房间里所有人待在原位不要动——包括医护人员,刚才接触到血液的人都要接受检查,尤其本身就有伤口的。”
“这是什么?是不是会传染?”离得近的一个伤员声音颤抖的发问。
“不要恐慌,只是例行检查,只要配合检查就不会有事,需要被检查的人也包括我们。”
听到对方说他们也会接受检查,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稍稍放下了一点紧张的心情。
然而,另一个队员才刚刚通知了队长,就听到楼上再次传来其他人的惊恐呼喊声,期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音节:“血……血……它在动……”
几个队员对看几眼,心都沉下了去。
这不是个别事件。
这一晚,几个医护中心内,伤者受伤处出现不知名变异的一共有五个人,此外,有两名在冰刃侵袭中受了轻伤回各自避难建筑休息的人,伤处也呈现出剧痛和血肉变异的情况。
部队连夜腾空改造一处距离医务中心和科研中心较近的建筑,将变异伤者隔离了起来,目前对于这种变异和伤者的疼痛反应,医护人员束手无策,只能靠注射大量镇静剂暂时安抚伤者。
此外,同样在这次冰刃事件中受伤的民众,无论重伤轻伤,冰刃割伤还是被其他建筑残骸弄伤的人,一律都被调配安置在同一栋医护中心内,先抽血检查,再分房间监控。
一旦有人出现新的变异情况,立刻带走隔离,其家属也得接受全身检查后才能放行回原本的住处。
那个曾经和第一个变异的男人近距离接触过的小女孩,因为掌心有擦破的伤口,也暂时被留在了医护中心。
她妈妈没有伤口,也没有和对方接触,全身检查无异常后被要求返回先去居住的建筑。
那个妈妈看着被监控起来的丈夫和女儿,哭的不能自已。
“妈妈不要怕,爸爸和茵茵都不会有事的,我会在这里照顾好爸爸。”女孩——茵茵,大概因为可以留下和父亲一起,心中并无多少畏惧。
孩子看不懂那些复杂的状况,只知道父亲醒了,自己依然可以留在医护中心陪伴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孩子的内心并不强大,或许只是因为有家人在身边,心中下意识便有了安全感。
第二天,所有曾经和变异伤者近距离接触过或待在同一个房间的受伤者经过检查,全部解除了红灯状态,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茵茵和她的父亲。
虽然两人依旧要留在医护中心监控观察几天,但这个结果总算让其他知道事情严重性的成年人放下了心中大石。
与此同时,科研组已经接受了这次的事件,很显然,伤者伤口的变异明显和之前的血红软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