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看他没吭声,以后他是被自己说得不高兴了,想到他今天给自己放水,又过来给她做糖水,她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怎么,你不高兴了?”
秦浪看她试探的样子,不由想起小时候养的小奶猫,那小家伙有一次把他的手给抓花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当时它就是这个样子。
他嘴角压着:“没有。”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还说得这么生硬,阮瑶压根不相信:“其实……也没有那么油腻,你想说就说吧。”
秦浪摇头:“不了,以后我都不会说了。”
阮瑶愣了:“……”
她这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觉得他油腻,虽然觉得他太会甜言蜜语,但她内心是挺享受的。
现在好了,她说了他一句油腻,他以后不说甜言蜜语了。
秦浪看她眉头纠结起来,手放在嘴旁,遮盖住嘴角的笑意:“你看上去好像很惋惜的样子。”
阮瑶老脸一红,死要面子道:“我才没有!”
“真没有吗?”秦浪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惋惜听不到我甜言蜜语,现在看来以后真不能说了。”
“…………”
阮瑶挠了挠眼下的皮肤:“做人要有主见,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你可以不用完全听我的话。”
秦浪摇头:“那不行,我吃了你的口水,只能听你的话。”
阮瑶:“………………”
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下一刻,秦浪笑了起来,声音低沉魅惑,好像一把小钩子,划过心尖,让人酥麻不已。
阮瑶瞬间回过神来,脸再次涨得通红,气鼓鼓瞪着他。
秦浪看她生气的样子好像塞了一嘴食物的小松鼠,眼底的笑意越发浓了,不过小姑娘脸皮薄,他转了个话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阮瑶哼了声:“这才几天,你就不耐烦了?”
秦浪桃花眼看着她,眼眸闪着蛊惑人心的眸光:“不是不耐烦,是迫不及待想和你在一起。”
灯光下,他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屋外传来不知名的虫鸣声,屋里安静极了。
仿佛周围的一切被隔绝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都是暧昧的因子。
阮瑶心跳漏跳了一拍,感觉气血不断涌上来,脸都要被蒸熟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秦浪叹了口气,很失落地站起来:“转正遥遥无期,阮同志,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
阮瑶瞪大眼睛:“你在想什么屁吃,转正都不能转正,居然还想牵手?你这是想耍流氓吗?”
秦浪样子看上去越发失落了:“不能转正,也不能牵手,更不能耍流氓,看在今天我被众人骂的份上,能要一张你的照片吗?”
他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好像被人遗弃的小狗,阮瑶看着不由有些心软,而且前面已经拒绝三连,再拒绝似乎显得有些“残忍”。
更何况只是给一张照片而已,她觉得没什么:“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照片。”
秦浪嘴角弯起:“等休假了,我陪你去照相馆照。”
阮瑶想了想,点头:“好。”
走出院子,秦浪目光扫过隔壁没有人住的空院子,嘴角再次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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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学海的侄女和女儿原本一过完年就要过来,但姜学海的母亲摔了一跤,两人便留在京城照顾奶奶,直到现在才过来。
两人来得晚,错过了女子采油队招人的机会,不过妇联和文艺部各自空出了一个位置,她们两人学历和才艺都不错,所以顺理成章就填补了这两个空缺。
不过在谁去哪个部门上面,姜雪和姜英两姐妹有了冲突。
姜雪拉着姜英的手,可怜兮兮道:“小英,我想去妇联,你就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吧,你是婶婶的亲生女儿,看在婶婶的面子上,无论你去哪个部门,大家都会客客气气对你,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很害羞胆小,所以我只能呆在婶婶的妇联。”
姜英看着堂姐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
她好像被人喂了一嘴的苍蝇,有种恶心的感觉,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堂姐是不对的。
“可我也想进妇联,我们不如各凭本事吧。”
姜雪闻言,捂着脸哭了起来:“你是婶婶的亲生女儿,我跟你怎么竞争,婶婶肯定会选你。”
姜英:“……”
看姜雪哭得梨花带雨,仿佛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姜英最终不得不答应。
她一家四口都在基地,要是堂姐真哭晕过去,传回老家,大伯他们肯定会以为他们欺负姜雪。
江春花知道女儿的委屈后,也是如鲠在喉。
她跟女儿分开五六年,本来想把女儿弄到妇联,母女有更多时间可以相处,她也能手把手教女儿,最主要是姜雪在学校就是学文艺的,她进文艺部比女儿要合适。
偏偏姜雪不想去文艺部,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拱火,只能安慰女儿:“你就在文艺部先做着,等回头采油队再招人了,你再去应聘。”
姜英靠在妈妈怀里,点头:“好,对了,我今天在妇联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女同志,那人是谁?”
江春花:“很漂亮?你看到的应该是阮瑶,她非常能干,而且心胸宽广,你以后可以多跟她接触。”
接着她把阮瑶精彩的履历跟女儿详细说了一遍,姜英听得两眼发光。
“阮同志真是太厉害了!妈你要是不说,我真想象不出来这世间还有这么能干的女同志。”
阮瑶只比她大一岁,学历也不如她,可她不仅是先进分子,而且当过妇联主任,当过副厂长,现在还是女子采油队的大队长!
跟她比起来,她真是太没用了。
江春花揉着女儿的头发,故作生气道:“难道你妈我就不能干吗?”
姜英看她妈吃醋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因为分开太多年产生的隔阂和陌生感在这一刻完全消散了:“妈也很能干,我要向你们学习!”
江春花抱着女儿,心里也是满满的。
而抢了妇联干事位置的姜雪此时拿着几包从京城带过来的点心,朝研究所走去。
基地风大多沙,她出门时特意弄好的辫子,一下子就被吹乱了。
她气得皱起眉头,心里不满地吐槽:要不是京城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来到研究所门口,她被守门大爷给拦住了,研究所是机密重地,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入的。
“女同志,你找谁?”
姜雪昂着下巴:“姜副所长是我二叔,我是他亲侄女,我带了点心过来给我二叔吃。”
守门大爷没因为她是姜学海的侄女就点头哈腰,依然一脸严肃:“等着,我去问问。”
姜雪本以为自己说出身份,对方就会立即讨好她,并马上让她进去,没想到居然还要她等,不由眉头蹙得更紧了。
但她刚来基地,目前还没有找到对象,所以她必须塑造善解人意的形象,不能随便发脾气。
过了一会儿,守门大爷才慢悠悠回来:“女同志,你可以进去了,副所长的办公室在左边拐角第二间。”
姜雪没说感谢,昂着下巴直接走了。
守门大爷见状摇了摇头,觉得这女娃儿长得漂亮是漂亮,但太傲气了,而且没有礼貌。
姜雪扭着腰肢朝姜学海办公室走去,谁知走到拐角时,一头撞上从对面走出来的人。
过来被吹了一脸沙,又被守门大爷“冷待”,姜雪心里本来就窝了一团火,这会儿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
说着她抬起头来,怒目瞪向对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几乎酥了。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长,五官英挺,如同雕刻的艺术品,一张脸找不出一丝瑕疵,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迷人,只一眼,就能把人的心整个都勾走。
姜雪心跳如雷,脸一下子就红了。
秦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很抱歉,我刚才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姜雪一改之前不耐烦、怒发冲冠的样子,顿时变得温柔似水:“我没事,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想说你,我是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语无伦次了。”
她心里懊恼极了,刚才怎么就没忍住呢?
要早知道撞到的是这么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她说什么都不会发脾气。
秦浪看她没事,神色淡淡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
说着他越过姜雪,迈着长腿头也不回走了。
姜雪很想喊住他,但这样显得她很不矜持,不过不知道名字不要紧,对方从她二叔办公室走出来,二叔肯定知道他是谁。
这样想着,她赶紧加快脚步朝二叔办公室走去。
谁知来到办公室,并没有看到姜学海的人,左手边的铁门开着一条小缝,她想也不想就要推门进去。
姜学海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要进来,眉头一蹙道:“里面是重要文件,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进来。“
姜雪咬牙,心里十分不爽,不过为了问刚才那男同志的信息,她硬生生把火气给压下去了:“我知道了二叔,二叔,这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点心,你尝一尝。”
侄女和女儿过来基地有三四天了,姜雪要是真有心,这点心早就应该拿出来,可她一开始没拿出来,反而亲自送到办公室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姜学海看破不说破:“你有心了,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办公室重要文件太多,按照规矩,不相关人员不能在办公楼久呆。
姜雪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歪着头问道:“二叔,我刚才过来时撞到了一个男同志,那位男同志……他长得很好看,不知道他姓什么,是哪里人?”
姜学海看侄女脸红害羞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刚才撞见的是秦浪工程师,他是京城人士,不过他已经有对象了。”
姜雪呆住了,感觉有道雷劈在自己头上。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男人一见钟情,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没想到对方居然有对象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对象是哪里人?也在基地吗?”
姜学海点头:“也在基地,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同志,女子采油队的大队长就是秦同志的对象。”
女子采油队大队长!
她才过来几天,但也听说过女子采油队的事情,之前她也是有点佩服那人,不过现在一想到对方就是秦浪的对象,她顿时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