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萧旌旗脸上虽然还能保持平静,但心中的害怕已经到了极致。
他接受不了失去苏蔓青的打击。
“妈妈。” 三个孩子也都紧紧围在了担架旁,他们没有打扰老军医给苏蔓青检查,但他们会轻轻地呼唤苏蔓青,他们比萧旌旗更接受不了失去苏蔓青。
是苏蔓青给了他们温暖,是苏蔓青让他们再次相信人性。
他们对苏蔓青的感情非常深,深到能为苏蔓青付出所有。
人墙组成部分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萧旌旗与萧家三个孩子对苏蔓青的挽留,也能听出他们话语里深深的眷恋,还有颤抖。
所有人的眼睛湿润了。
如果说昨天陈兴怀三个飞行员为战友的那一撞感动了他们,那今天苏蔓青的选择就让他们更震撼。
苏蔓青救下的不仅仅是我方人员,还有在场所有人,这是一场大爱,大爱下只有人受伤,但没有出现任何一条人命的损失。
这场救援不分敌我,也不分国籍,有的只是对生命的尊重。
“萧将军,萧将军,我带来了我们国家最厉害的医生。”
“萧,还有我们,我也带来的我们国家最好的医生。”
“你们好,是我医生,我有医生执照,我能帮你们。”
……
就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机场的爆炸虽然乱,但更多的医生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萧旌旗的他们的身边,他们没有冲撞,而是站在华方人员不远处用最尊敬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脸上也是最真挚的表情。
苏蔓青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到底救了多少人。
就连将军与将军联军那边也派来了医术不错的医生过来帮忙。
救命之恩,必须感恩。
“政委,得施针,孩子才能保住。”经过仔细诊断,老军医得出了结论,同时也看向萧旌旗征求着意见,施针必须现在施。
苏蔓青这一撞力道太大,反震的力道更强,外伤还好说,就是肚子的孩子受了不小的影响。
身上流的部分血也是孩子在求救。
“伞,有伞吗?”萧旌旗一边脱衣服一边大喊道。
人墙里的我方人员只愣了一秒就赶紧对着想帮忙的各国人员大声喊道:“伞,我们需要伞!”这些声音里有华文,也有英文,还有各种各样听不懂的语言。
因为有些人在听明白华文的意思后自动翻译成自己国家的语言帮忙着。
“有,有伞。”
远处有人应了一声,然后好几个人扛着大伞冲了过来。
H国是由很多岛屿组成的国家,这个国家不仅热还多雨,雨伞是必备的用品,既可以当太阳,又可以挡雨,观礼台上就有无数的大伞。
一听华方要伞,好几人扛着伞就跑。
撑开的伞硬是让他们抵挡住因奔跑而带来的阻力快速把伞送到了华方人员手里。
没有人好奇华方如何治疗重伤的苏蔓青,大家只是关心苏蔓青的性命。
就连将军也不希望苏蔓青在这个时候死。
如果苏蔓青死了,他们国家将遭受无尽的国际指责,别看他们看似能控制舆论走向,但人心是控制不住的,历史的真相总会大白天下。
几把大大的伞在苏蔓青的头上撑了开来。
瞬间就挡住了所有可能的视线。
在伞送来前,老军医就已经打开医疗箱拿出银针消毒,当简单的手术室搭建起来的瞬间,他就开始对着苏蔓青施针,每一次下针的手都很稳。
大毛跟两个弟弟早就震惊地转过身护卫着苏蔓青。
他们的内心无比的震动。
因为刚刚萧旌旗与老军医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妈妈怀孕了,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但就算是这样妈妈还是参加了比赛。
为国参加比赛。
那么弟弟/妹妹是不是已经受伤了!
妈妈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孩子们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地闪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念头,最终全部化作了对苏蔓青的担忧,对肚子里宝宝的祈祷,祈祷母子/女平安。
与萧家三兄弟一样想法的还有其他队员。
所有人也才是这一刻才知道苏蔓青是带着身孕参加比赛的,这样的魄力更让所有人斗志昂扬,胜!战胜将军方,也战胜将军联军。
让边境安稳下来。
邓兴邦几个孩子死死咬住了下唇,他们知道下一场比赛就轮到了他们,该陆军比赛了。
空军的比赛都这么残酷,就不要想着陆军比赛能和平。
又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比赛。
老军医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在苏蔓青的身上落下了很多针,也把苏蔓青有点涣散的神智召唤了回来。
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抓着自己手的萧旌旗,苏蔓青缓缓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萧旌旗,我舍不得你,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嗯。”
萧旌旗不停地亲口勿着苏蔓青的手,他能感觉到苏蔓青手上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政委,马上转移,苏同志身上的血止住了,但要及时更换干净的衣服,外伤也需要包扎,我们赶紧回去让苏同志好好休养。”
老军医一边拔针一边跟萧旌旗说。
施针只是急救的办法,苏蔓青现在最需要的是卧床休息。
“马上回去。”萧旌旗给苏蔓青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抬在了担架的一头。
梁正卿得到提示后转身抬起担架另一头。
两人的身体非常好,实力也强,就算是抬起担架走也能稳住担架不乱晃,这是对苏蔓青最贴心的温柔。
随着伞被收起来,人墙动了。
我方人员在第一事件就护送着苏蔓青往宾馆而去。
黎雯与孔灵薇已经早一步被救了回去,此时华方所有人员都没有必要再留下,H国作为东道主,早就召集了无数的医生待命,不需要我方人员参与救援。
因为我们的救援不一定能让别人放心。
更重要的是我方此时留在机场的大部分都是孩子,没有超过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救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比赛地点离宾馆不算远,萧旌旗他们全力前行,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苏蔓青转移回了宾馆,看到担架上浑身是血的苏蔓青,留守宾馆的所有人员们庄严地敬了一礼。
他们知道比赛场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今天的爆炸声比之前半夜雷区爆炸的响声还要响亮无数倍。
宾馆因为出现第一个伤员后就再次清理出几间房作为备用病房,此时的苏蔓青被抬进了临时病房。
病房的温度比较低,非常不利于细菌的繁殖,却利于伤员的休养。
干净整洁消过毒的床单被子被展开,苏蔓青被移到了病床上,她人刚被移到病床上,洁白的床单就蹭上了血液,那是苏蔓青身上流淌出来的。
大毛一声不响地接了温热水来。
毛巾被拧干递到萧旌旗的手里,老军医在一侧给苏蔓青手腕上吊上输液瓶,因为怀孕,苏蔓青现在什么药都不能用,只能打些补充身体机能的葡萄糖。
“政委,你先给苏同志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跟伤,我去研究中药给苏同志做点能食补的中药煲。”
老中医交代完就放心地离去了。
苏蔓青看似伤得非常重,其实大部分都是被飞机里零件割到的外伤,最严重的反而是肚子里的胎儿,此时胎儿被他稳住,只要调养好就能没事。
面对老军医的离开萧旌旗并没有挽留。
作为军人,早就习惯了各种外伤,简单清理伤口与上药包扎完全没有问题。
“爸爸,我去帮老杜同志。”大毛机灵地跟在了老军医的身后。
“爸爸,我去陪大哥。”三毛拉住二毛的手就走。
亲眼看到苏蔓青没事,三个孩子都放心了,乖巧的他们把空间让给了爸爸妈妈。
面对孩子们的懂事,不管是苏蔓青还是萧旌旗都无比的心疼。
苏蔓青出事,不仅是萧旌旗难受,与苏蔓青相依为命了三年的孩子们也难受。
所以苏蔓青叫了孩子们。
听到苏蔓青的叫唤声,三个孩子只愣了一秒就都冲到了病床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苏蔓青,眼里是担忧,心疼,还有孺慕。
“妈妈。”
三个孩子为了不让苏蔓青仰头看自己难受,他们半蹲下身子把头靠在了床边。
没了外人,三个孩子不再压制内心的情感。
泪水从他们的眼里流了出来。
看到苏蔓青从机舱里浑身是血被抱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害怕到了极致,他们跟萧旌旗一样,都非常害怕失去苏蔓青。
“妈妈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苏蔓青能感知到三个孩子的感受,伸出刚刚被萧旌旗擦干净的手依次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
因为鲜血不再流淌,身上又盖了被子,她的手终于温暖了很多,最起码摸在孩子们的头上是温暖的,这也让孩子们非常的安心。
“妈妈,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回想起今天比赛场上的惊魂,大毛眼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二毛跟三毛也都咬紧了下唇。
“我不允许你们有这样的心态,这样不利于你们实力的真正发挥,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们的眼睛,因为仇恨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苏蔓青看向三个孩子的目光非常严肃。
三个孩子都有一瞬间的懵。
萧旌旗也目光严肃地看着孩子们,提示道:“你们妈妈说得非常对,不管是比赛,还是战斗,都不能抱有报仇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