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放下手中的原石料块,道:“正因为切垮了,我想买,卖吗?”
这时候,周围人全都好奇地围过来瞧稀奇,他们看初挽是个小姑娘,还是外地人,只以为她闹着玩:“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赌石呢,要花钱买。”
初挽看着那光头汉子:“我想买。”
光头汉子到现在终于醒过味来了,他打量着初挽:“真的?”
初挽点头:“开个价吧。”
这时候,连石场的老板都凑过来了,大家都纳闷了,一块彻底切垮了的料,竟然还有人买?
旁边宋卫国见此,皱眉,小声提醒:“初挽,这个肯定切不出来了,你看里面,就是石头,切不出什么来了。”
老莫也说:“咱虽然不是行家,但也能看出来,里面没指望了。”
旁边老莫亲戚更是道:“小姑娘,别乱花钱,你随便买别的,也比这个强,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坑你!”
那光头汉子却是立即精神起来了,毕竟他是五十块买的这块原石,下了血本,结果那么大一块石头,几刀下去,竟然切成这样了,算是赔了一个血本无归。
像这种切垮了的石头,基本就是废料了,矿场附近这种废料一堆一堆的,结果可倒是好,竟然有人买。
卖几块钱就能回收几块钱的成本,关键是心里还能痛快——切了的废料还能赚回点钱。
于是他伸出手指头,直接开价:“十五块钱吧!”
周围人一听,都暗笑,心想这光头可真是想得美,切坏了的废料竟然还想赚十五块钱?十五块人家再添一块可以正经找两块原石开了,谁买你这废料!
旁边宋卫国见此,也忙劝着说:“初挽,这个没必要,你看那边那么多石头,你可以碰碰运气。”
初挽却是认准了,就要这块切坏的废料。
周围人不少在看热闹的,全都在看着初挽,那光头汉子也是笑呵呵地望着。
初挽道:“十五块钱贵了,十块钱吧?”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都惊了。
这玩意儿别说十块钱,就是三块钱都没人搭理,结果她还真从十五块钱砍价,给了十块钱?
这脑子怎么了?还是外地人有钱好骗?
那光头汉子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你还真要?”
初挽点头:“对。”
光头汉子:“你,你要了别后悔?”
初挽:“愿赌服输。”
光头汉子:“好一个愿赌服输,行,这一堆都给你了!”
周围人全都目瞪口呆,想说这是哪里来的傻子,来这里上当受骗,那光头汉子更是乐滋滋的,本来赔了挺大一笔钱,没想到还能回本十块钱,十块钱也是钱哪!
旁边老莫也看傻眼了,惊讶地扭头,小声问夏成槐:“这什么意思,她又不懂,瞎买什么?”
夏成槐摇头,低声道:“谁知道呢!女人嘛,估计有钱没处花了,人家男人家有钱。”
老莫瞪眼睛,好奇。
夏成槐小声说:“她公公,这么大的官——”
用手比划了下。
老莫越发惊讶,倒吸了口气,再次打量了几眼初挽:“看不出来啊,我以为还是小姑娘呢,闹了半天结婚了……不过那种人家的儿媳妇,跑这鬼地方来干嘛!”
夏成槐:“混资历呗!反正小心着,可不敢惹她。”
宋卫国见初挽执意要买,也没办法,不过想着,十块钱就十块钱,初挽平时出头挺大方的,估计也不在意这点钱。
初挽当然知道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冤大头,傻子,不过她确实是想试试。
最开始开窗的那点红皮,并不是错觉,而就在刚才切开的斑痕中,她隐隐看到了一点渗油,凭着上辈子刀鹤兮教过的,以及她自己一些经验,她感觉下面是能切出来好玉的。
当然,她也并不敢百分之百保障,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能是试试。
反正十块钱,也没多少,可以赌一赌,顶多浪费十块钱,再被人当傻子看。
就在所有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初挽拿了刚才露出一点红皮的那块原石,请解石师傅帮自己切,她大致比划了下方向,告诉他怎么切。
那解石师傅手里拿着切片,抬眸看她一眼,道:“你确定?”
初挽点头:“确定。”
解石师傅见此,也就没废话,反正这本来就是废料了,没什么指望的,随便她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吧,无非是多切几刀的事。
旁边夏成槐一个劲摇头,撇嘴摇头,叹了一声:“初挽,这赌石可不是这么玩的,就瞎胡闹吧!”
说完他也就不理会初挽了,拿着自己买的原石请解石师傅来切。
老莫和宋卫国都探头看初挽这边,看她指挥着解石师傅切,那解石师傅明显不太上心,估计觉得没什么用,最后初挽干脆拿了切片来,自己动手了。
她右手明显使不上劲儿,一用力手都在颤,就那么颤巍巍地开始切。
旁边光头汉子看不下去了:“我说小姑娘,你算了吧,别和这废料较劲了——”
周围好几个本来看热闹的,也都陆续摇头,各自去看别的了。
这时候,夏成槐的原石切开了,老莫和宋卫国也都过去看。
切开后,夏成槐大失所望,里面只切出材质并不好的玉,但是裂纹竟然仿佛菊花,根本就是玉碎碎,完全没法做任何东西,完全不值钱。
他八块钱打了水漂。
宋卫国见此,哪里还敢下手,他开始觉得这地方就是坑人的,坑钱的,他们外行人根本不该来这里。
这时候,突然间,他们就听到解石师傅发出一声激动的叫声。
大家下意识看过去,那解石师傅不敢相信地道:“这是最顶尖的羊脂玉了!”
第154章
那解石师傅这么一声,所有人全都呼啦围过去,却见解石师傅手里拿着一块玉,大概有鹅蛋那么大小,洁白无瑕不说,那可真是油润,油润得简直能冒油了!
那师傅拿着玉,对着阳光照了照:“好玉,好玉,这是我这个月开过最好的了,瞧,一点点裂缝都没有,也没有絮,真纯!”
夏成槐惊到了,忙过去看,一看果然是的,那绝对是上等羊脂玉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是刚才那废料开出来的?”
初挽还没说什么,解石师傅已经道:“对,刚才废料开出来的,我也没想到竟然开出来这个,我都不当回事了!啧啧啧,今天见识了,这块玉好!”
一时看向初挽:“小姑娘有福气,运气好,不不不,是眼力好!”
宋卫国也是惊讶不已:“还真开出来了,初挽你可真行!”
老莫更是眼睛都瞪大了:“神,真是神,我算是见识了!”
这时候,那光头汉子也看到了,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上等羊脂玉:“这,这是刚才那废料开出来的?”
解石师傅:“对,就是刚才废料开出来的!我都不指望了,谁知道竟然开出这个,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光头汉子还是不太相信:“怎么可能,那不是切垮了吗??”
周围人也都吃惊不小,对着那羊脂玉看了半晌,再看那废料,怎么看怎么稀奇。
这时候听到光头汉子这么说,便道:“你刚才还笑话人家姑娘傻呢,十块钱卖给人,你觉得占大便宜了,结果可倒好,人开出这么大一块羊脂玉!”
光头汉子整个人脸都是黑的,他现在脑子里懵。
他五十块钱买石头,八十块不愿意卖,后来切垮了,十块卖出去好歹回点本,结果可倒是好,人家十块钱捡回去,直接切出来一块上等羊脂玉!
关键这么大的羊脂玉!
光头汉子眼神便有些恍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不是废料吗?”
旁边赌石摊位老板揣着手笑道:“这个事嘛,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愿赌服输!”
光头汉子长叹了口气,擦了一把汗:“算了,我没那财运,把到手的金娃娃给扔了。”
而周围围观的,全都看,七嘴八舌的,有人羡慕,也有人好奇,还有人问初挽:“这怎么看出来的?”
初挽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道:“就是运气,那不是刚才看到了红皮嘛,我想着随便试试。”
旁边夏成槐刚刚切垮了那八块钱,心里正不痛快,不过想着初挽糟蹋了十块,倒是觉得还好,谁知道这么一看,初挽竟然切出这么好的羊脂玉,心里那个滋味,顿时没法说了。
这时候,赌石摊位老板已经开始嚷嚷了:“上等羊脂玉,上等羊脂玉,我这摊位刚切出来上等羊脂玉,鹅蛋大小!”
大家全都来了兴致,一个个凑过去,开始挑选下手。
出了上等羊脂玉,大家都觉得自己可以沾沾运气,没准也发财了。
初挽切出羊脂玉,老莫和宋卫国也都狠心下手了,不过到底是没切出什么好的,老莫也就罢了,宋卫国只切出一块普通成色的清玉。
初挽看了看,觉得其实也不亏,八块钱一块这个,值了:“可以做一个佛坠,你回头送给对象。”
宋卫国之前谈了对象,好像正热乎着。
宋卫国也觉得可以,商量着回头怎么雕,老莫说给他介绍雕玉师傅,又问初挽需要雕玉师傅吗,初挽便说暂时不打算动,先放着。
她想留着回去北京,找顶尖的雕玉师傅,雕一个物件来给自己。
旁边夏成槐见此,心情沮丧得厉害,看来宋卫国也不亏,说起来最亏的就是自己了,实在是运气不好。
当下几个人都不想玩了,就要往外走,走出旅馆后,大家商量着等拖拉机的事。
这时候,就见旁边那辆京牌的越野车旁,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走下来,其中一个正和后排的男人说着什么,声音很低。
老莫几个都好奇看过去,初挽也下意识看了眼。
结果她便看到,越野车后座的车窗玻璃落下来,真皮座椅上,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乍看到这装扮,初挽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细看时,男人皮肤很白,白得像最顶尖的白釉,让人疑心有西方血统。
这赫然正是刀鹤兮。
此时的刀鹤兮,比她记忆中年轻一些,依然留着长发,不过比后来的短,只勉强及肩而已。
那短发乌黑如墨,衬着雪白的面容,有一种明艳到极致的视觉冲击感。
初挽在这里见到刀鹤兮,实在意外,不过细想之后,倒也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