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刀鹤兮,有些纳闷:“怎么Maddocks没跟着你一起来?好像你身边保镖都换了?”
他身边大概四个保镖,会轮着陪他,但是今天这三个,明显都是生面孔。
至于那位女秘书,更是见都没见过。
刀鹤兮解释道:“Maddocks在美国处理一些别的事,保镖的话有别的考虑。”
初挽点头,也没再多问。
其实她多少明白,依刀鹤兮和他父母的关系,只怕是里面大有问题,他突然更换贴身之人,无非是有了猜忌。
只不过,就连Madddocks都被他猜忌了?
初挽回想着上辈子,上辈子的Madddocks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所以这辈子Madddocks做了什么事?和刀鹤兮母亲有关系?
刀鹤兮见她没说话,微侧首看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觉得没必要提。”
初挽:“我知道,也没说非问你,你干嘛想这么多。”
刀鹤兮沉默了片刻,才道:“省得你认为我瞒着你什么。”
初挽听这话,愣了下,之后看着刀鹤兮半晌。
刀鹤兮紧抿着唇:“我说错什么了吗?”
初挽便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你想多了。”
刀鹤兮面无表情地看着初挽,挑眉道:“不要笑了,我就是说说而已。”
初挽收敛了笑,握着方向盘,看着高速上那起舞的落叶,道:“鹤兮,我当然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刀鹤兮神情略顿了下,才点头:“嗯。”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车子顺着公路进入市区,两旁逐渐繁华起来。
初挽:“这次来北京有什么打算?”
刀鹤兮:“宝香斋的生意,我已经很久没自己打理了,现在过来看看,之后再过去一趟景德镇看看吧。”
初挽:“宝香斋这几年发展真不错。”
不知不觉的,宝香斋趁着这次文物改革的东风,已经发展成了中国文物经纪公司,看来依然会走上辈子的路,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拍卖公司。
刀鹤兮:“其实我自己操心少,好在底下人做事还算靠谱。对了——”
他望向她:“最近宝香斋有一个文物交流展会,你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还是在香山脚下,你去过。”
初挽:“我倒是听说过这事,不过因为最近忙,都还没顾上,那回头过去看看。”
刀鹤兮:“忙什么呢?”
初挽笑道:“买地。”
她略有些自嘲地道:“你知道,中国人嘛,挣了一点钱就得买房子买地,所以我一口气买了不少房子,接下来看机会就得买地了。”
刀鹤兮详细问起来,初挽就大致都讲了。
刀鹤兮略一沉吟,道:“这样很好,未来中国的房地产估计会走日本香港的路子吧?肯定会涨。”
初挽:“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先买了再说,实在不行就当仓库吧。”
这么说着话,刀鹤兮问起来:“守俨呢?最近忙吗?”
初挽笑叹:“他啊,别提了,他要是不忙才怪了呢。”
刀鹤兮自然也知道陆守俨调动的消息:“他这个年龄走到这个位置很罕见了,自然需要多付出一些。”
初挽:“就那样吧,反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面的人看着风光,但是整天相处,有时候也挺恼火的,他又忙,忙得四脚朝天,不过随便他吧,男人嘛不能指望太多,不添乱,偶尔能稍微帮忙就得高兴了。”
刀鹤兮看她语气有些许抱怨:“怎么了?”
初挽:“算了不提他了,反正他出差了,有重要会议,一时半会回不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可管不着。”
刀鹤兮侧首,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默了片刻,才道:“这哪是猴子,这分明是孙悟空。”
初挽:“……”
她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是我的朋友,首先我们关系更好,别把我说的告诉他!”
刀鹤兮墨色眸子便泛起笑:“知道了。”
孩子因为要上幼儿园,依然在老宅住着,家里保姆也不在,只有鹏叔和小蔡两位保镖在,所以家里很清静。
初挽干脆过去附近一家私营饭店,让对方派了厨子过来,对方自己带着菜,过来给她做,这自然要价贵,不过反正不缺这点钱。
她自己则直接带着刀鹤兮看她最近的收藏,好生献宝了一番。
刀鹤兮显然对那件牡丹凤凰鎏金宣德炉很感兴趣,他站在宣德炉前端详了半晌。
初挽:“你也觉得这件不错?”
刀鹤兮:“是,我倒是也收藏有一件宣德炉,但是比起这件来,到底不如。”
初挽笑道:“这件确实少见。”
这么聊着,初挽道:“你不是说要送给我礼物,送我什么?”
刀鹤兮:“那你回送我什么?”
初挽听着,神情略顿了顿,看向那牡丹凤凰鎏金宣德炉。
秋日的阳光自窗棂洒进来,落在她脸上,给她脸上涂抹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她清澈的眸子中却是分明写了不舍。
刀鹤兮了然,唇边略勾起一个弧度,道:“这件可以吗?”
初挽便有些挣扎,她轻咳了声:“也不是不可以。”
刀鹤兮:“是吗?那我明天让秘书过来拉走?”
初挽:“我送给你,但我也有条件的。”
刀鹤兮笑道:“你说。”
初挽:“你只能把这物件留在国内,不能你带走。”
她很快补充说:“香港也不行,必须留在大陆。”
刀鹤兮微挑眉:“真舍得?”
初挽轻哼了声:“我都答应了,哪能出尔反尔,我是那种人吗?不就是一件——”
她略咬牙,道:“不就是一件宣德炉!”
刀鹤兮便笑出声:“你是不是心都疼了?”
初挽此时简直哀莫大于心死:“是挺心疼的,不过你想要就要吧,我可以送给你……”
刀鹤兮笑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他解释道:“我如果真搬走了,只怕你以后看到我就没好气了。”
初挽:“倒是也不至于。”
刀鹤兮:“我回头再挑一件别的吧。”
初挽感觉自己缓过来一口气:“你真不要?”
刀鹤兮眸中依然带着笑:“不要了。”
初挽顿时大方起来:“那好吧,你可以随便挑一件别的什么。”
刀鹤兮:“嗯,我再看看。”
于是他继续看她的瓷器,不过初挽却有些不安,她跟在刀鹤兮身后,刀鹤兮眼睛看哪儿,她就扫哪儿。
刀鹤兮自然感觉到了:“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舍得把哪件送给我。不然我挑到你的心头好,那就是挖你心了。”
初挽言不由衷地道:“你自己随便挑吧,其实没什么……”
刀鹤兮:“我看你就是嘴上说说,心里一万分不舍得。”
初挽听这话,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她勉强辩解道:“哪有,我都答应你了,你要是喜欢,我肯定舍得送给你,你高兴就行。”
刀鹤兮轻叹:“算了吧我先不挑了。”
初挽:“……那要不先吃饭?”
她忙补充说:“我可是请了旁边大饭店的老师傅,都是拿手好菜,有一道菜还是人民大会堂的菜呢。”
刀鹤兮:“好,那我先尝尝吧。”
初挽请鹏叔和小蔡各样菜都取了一些,那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多事的人,谢过了初挽,到一旁吃去了。
之后初挽便将菜摆在西屋餐厅里,她陪刀鹤兮吃。
她笑道:“虽然香港美国的菜都很高档洋气,不过你可以尝尝地道的老北京菜。”
她突然想起来:“你吃过吗?”
刀鹤兮摇头:“没。”
初挽道:“你看这道红烧肘子,虽然看似普通,但这位师傅可是师从谭家菜的后人,这味道在四九城说得着的。”
刀鹤兮看过去,那红烧肘子颜色红亮,卤汁似胶,看上去已经炖得酥烂,当下道:“看着不错,我尝尝。”
初挽:“还有这道焖羊肉,羊肉是从张家口运过来的羔羊肉,用小火慢慢焖的,肉很软,现在入秋了,正好要补补。”
刀鹤兮尝了口,羊肉确实不错,外面酥香,里面肉质很嫩,且没有什么腥膻味。
这么吃着,他看到旁边一坨颜色深灰带绿的,看上去颇为奇怪,不免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初挽:“你没见过吗?这是老北京的炒麻豆腐,地道北京味儿,你必须尝尝。现在很多炒麻豆腐的都不用羊油了,直接用花生油豆油,这家还用的羊油,炒出来地道。”
刀鹤兮好奇地打量着:“怎么吃?就这么直接吃?”
初挽:“对,就这么吃。”
说着,她拿了旁边没用过的勺子,给刀鹤兮剜了一坨,放他面前的盘子里:“你必须尝尝了。”
刀鹤兮看着那一坨又灰又白又绿的黏黏糊糊,蹙眉打量了好一番。
初挽看他那样子,便故意道:“尝尝嘛,特别好吃。”
说着,她自己也拿了勺子,剜了一勺放口中,吃得特别香。
刀鹤兮终于用勺子取了一点,放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