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有红色的汉字,很大,中规中矩的样子。
有懂得汉字的,念出来:“奉华?奉华,这是什么意思?”
初挽笑道:“刚才我提到的那位皇帝,他不但多才多艺,他还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他有一个非常宠爱的情妇,那个情妇美丽而富有才艺,他为了宠爱那个情妇,为这个情妇打造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并把汝窑瓷器中最精美的瓷送给了情妇,在那些礼物上,他刻上了情妇的名字。”
众人恍然:“这就是那位情妇的名字?”
初挽点头:“对,在这个世界上,汝窑瓷,我们可以寻到,但是奉华汝窑,这位皇帝先给他情妇的爱,只怕是仅此一只,再无其它。”
再过几年,也许会陆续出那么一两个,但至少现在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初挽愿意豪掷八百多万迪拉姆拿下这件汝窑的原因。
如果论钱的话,这种高价值艺术品一般都要捂一捂才能获利,但是眼下这件,不需要捂,今天的晚宴结束,她如果放出话来要出让,马上就能翻三倍四倍甚至十倍都有可能。
古玩的价格本身就是无法评估的。
因为稀缺,因为世上只此一件。
在场所有的人听着,都发出惊叹声,便是那些久经风浪的财团大人物,美国顶尖豪门,看向初挽的目光都充满了欣赏。
也许不被这个故事打动,但是大家被她打动了,一个用西方人喜欢的方式来讲述中国故事的女人,能用她语言的魅力让所有的人为之倾倒。
旁边的哈迈却已经是眼睛都直了。
他瞪大眼睛,盯着那汝窑,那件他自认为没什么价值的也许是赝品的瓷器。
他在这次拍卖会上挥金如土,买了那么多瓷器,每一次都力压初挽一头,让初挽妥妥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结果,可倒是好,在这么一件稀世珍奇上,他竟然输了!
在这么一件最要紧的拍卖品上,他竟然让步了,他还自以为是自己再一次识破了初挽的把戏!
而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好奇地问起来,问那位皇帝,问那位美丽的情妇,也问起这瓷器的种种,初挽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她英语流畅,声音清婉,看上去神秘而美丽,而她所讲解的瓷器,她带来的那个美丽故事,更是让人神往。
初挽一下子成为这场晚会的焦点,就连拍卖会主办方都被她所吸引,特意问起这件瓷器,他们显然也很乐意让这件稀世之品成为大家关注的噱头。
这不但有助于消弭之前中国礼佛图浮雕带来的罅隙,同时对迪拜拍卖会来说也是一场很好的广告,可以提升迪拜的文化形象,助力于迪拜的国际化进程。
就在初挽被众人包围的时候,她抬起眼,眸光落在哈迈身上。
哈迈怔怔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抬眼就那么盯着初挽。
隔着那么多人,两个人视线相对。
哈迈清楚地在这个女人眼中读到了鄙薄。
初挽笑着用唇语道:“你又输了。”
第316章
一场宴席,初挽惊艳阿拉伯半岛。
主办方甚至送给了初挽一份让人惊叹的礼物,那是一件用纯金打造的头冠,上面镶嵌了玛瑙和碎钻,这样一份头冠自然价值不菲。
初挽也是意外,她没想到竟然有一份这样的礼物等着她。
在场客人虽然个个都是顶尖富豪,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也被迪拜人的豪爽大气给震撼了,有钱就是了不起,金灿灿的头冠就这么随便送了。
阿拉伯人果然挥金如土!
主办方发表了致辞,感谢她为这次的拍卖会增光添彩,也感谢她精彩的艺术科普,表示这份礼物是对她的褒奖,同时也表示,欢迎各位艺术家和收藏家再次来到迪拜。
初挽自然明白,这黄金头冠别有用意,一方面是为了笼络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世界展示迪拜的实力,这也算是打造城市形象的一部分了。
她感谢过后,接受了这份礼物,并且表示会永久收藏,永远记得迪拜拍卖会的这份情谊。
本来初挽想的是完成自己的艺术科普后就此离开,谁知道现场她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以至于各方认识都纷纷过来,她根本不得脱身。
这其中,自然也有人特意问起中国礼佛图浮雕的情况,初挽对此并不多谈,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带回去就是了,现在一切还存在变故,不想大肆喧嚷。
就迪拜方面,看起来他们对此也不想多谈,毕竟这事涉及一些昔日的不光彩。
宴席过了多半,她终于得个清闲,和主办方告辞后,在聂南圭的陪伴下提前离场,走出偌大的宴会厅,离开这沙漠酒店。
她才一走出沙漠酒店,就有媒体记者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更有闪光灯亮起来,啪啪啪地拍照。
初挽拍卖下那件《文昭皇后礼佛图》已经轰动艺术界,不少记者都在拼命想得到第一手消息,外面这些记者都是没得到采访许可的,一个个蹲在车里随时等着。
他们也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今晚初挽在这次的宴会上大放光彩,发现了一种新的瓷器类型(本来就不懂又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自然更是迫不及待,想问出一些消息。
初挽也没想到,大半夜,沙漠里,竟然还有这种情况。
聂南圭更是意外,这是从未有过的阵仗。
两个人被围着,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鹏叔几个出现了,大家一拥而上,分开人群,就在乱糟糟的记者中,初挽被护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在闪光灯中前行,初挽这才松了口气。
一转头,看过去,身边却是刀鹤兮。
初挽:“聂南圭呢?”
乱糟糟的,她完全不知道他被挤到哪儿去了。
刀鹤兮:“管他干嘛?”
初挽:“我担心他——”
刀鹤兮:“一个成年的男性,不会出事的,放心好了。”
初挽:“好吧。”
她想着,等回到酒店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刀鹤兮:“这个给你。”
初挽看过去,是一个信封,一时疑惑:“这是什么?”
刀鹤兮:“七百万迪拉姆。”
初挽疑惑:“干嘛?”
刀鹤兮:“夏先生的一百万,聂南圭的六百万,还给他们。”
初挽:“这倒是不用,他们不着急用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的。”
方老太太那里还给了她五百万迪拉姆,她自然不打算动用,不过考虑到不好意思用夏先生的钱,想着先挪用一百万还给夏先生,之后再挣钱还给刀鹤兮和聂南圭。
至于方老太太那五百万,她打算再走一趟洛杉矶,去当面问个清楚,毕竟涉及到这么一大笔钱,不能不明不白就这么要。
至于挣钱的法门,她这两天冥思苦想,已经想出一个办法,一则挣一大笔钱还债,二则出口气。
刀鹤兮却直接把那支票塞到她手里:“拿着吧。”
初挽:“真不用……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债,真拿了,我欠你更多了。”
刀鹤兮低声道:“挽挽,和我,你不要这么客气,这些钱不会影响我什么,你需要的话就先拿着用,再说只有一个债主的感觉总比有三个债主好。”
初挽听着,侧首看过去,宽阔无垠的沙漠,清冷的冬夜,幽静神秘的月光隔着车窗玻璃洒进他幽黑的眼睛中。
她抿唇浅笑:“我明白你的心意,夏先生那里,我先还,南圭的钱,我和他说一声,看看他的意思。”
刀鹤兮点头:“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那件汝窑正式交接,礼佛图浮雕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带着东西上飞机,我们先飞香港。”
初挽:“鹤兮,回头我想去一趟英国。”
刀鹤兮:“英国?”
初挽:“想买一件东西。”
刀鹤兮:“你看中了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初挽略沉吟了下,道:“最近在迪拜,我看到一个新闻,提到几十年前英国考古学家曾经来到阿拉伯半岛东部,发现了那里的神庙遗址,并攫取了大量珍稀文物,我看了那些图片,突然想起来,其中有一件我好像听说过,就在英国一家古玩店里。”
其实这个故事是这样的,正如同早些年那些西方发达国家前往中国新疆尼雅遗址,把大量文物挖走一样,他们自然会去埃及去阿联酋。
阿联酋是六十年代才成立的国家,在这之前,那些神庙遗址自然那无人管辖,任凭英国考古学家采集。
那些考古学家采集了大量文物,之后还曾经有过专门的挖掘档案来介绍阿拉伯半岛的发现。
阿拉伯文物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被放在英国大英博物馆里的。
而初挽看中的那件,是一个铜手,当年也是被英国考古学家挖掘,挖掘出来时那铜手上面布满了积年的铜锈,以至于他一时大意,没有辨别出价值,之后那件铜手便和其它低价值文物一起放在牛津大学图书馆库房。过了许多年后,图书馆清理地下室,无意中发现了那件铜手,只可惜值班人员不知道这件铜手的历史,又把这东西轻易当做废品卖出去。
卖出去后,这件铜手便被古玩商捡漏,当做稀罕物件拍卖,转让,几次流转后,到了一家旧古玩店。
按照历史发展,再过几年,一位博物馆工作人员无意中发现了铜手,震撼不已,买下来送到了考古学家面前,大家这才意识到这只铜手的价值,从此奉为至宝,摆在了大英博物馆。
初挽也是那天被浮雕逼的,是矢志要让别人也尝尝这种滋味,她干脆去把这铜手买来,买来后,和那《独立宣言》一起摆着,看看谁会急眼。
其实那铜手如今在古玩店里已经价值不菲了,又因为这里面会存在一些纷争,正常来说就算初挽知道那铜手是阿拉伯半岛神庙遗迹的文物,她也不想去捡这个漏,平白惹麻烦罢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正先买了,买了后自己放着,是拍卖还是捏手里展览,看情况而定,可以增进友谊也可以作为条件,反正看别人态度再说。
刀鹤兮略顿了顿,道:“你现在有英国的签证吗?”
初挽:“没有,英国签证也不好办,回国后打听打听,办了后再去。”
刀鹤兮:“你如果不方便,我帮你顺便买了?”
初挽:“你去?”
刀鹤兮:庡?“我正好要过去一趟英国,顺路的事,你描述清楚,我过去给你找找就是了。”
他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母亲原本生活在英国,其实我很小的时候也是在英国长大的,我想过去处理一些事。”
初挽犹豫了下,还是道:“那行,你帮我买吧。”
刀鹤兮笑了:“放心好了,不和你抢,我就是给你跑腿的,行吗?”
初挽:“鹤兮,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不少。”
对比上辈子的刀鹤兮,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其实后来的刀鹤兮也不错,只是她对他有刻板印象,总觉得他这个人难以捉摸疏远冷淡罢了。
刀鹤兮侧首,看向初挽,很是漫不经心地道:“都给你说了,顺路而已,我本来就计划要过去英国。”
初挽还给了夏大师一百万,之后又试探着提起还给聂南圭六百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