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郑蔓忙走进母亲房间帮着找,把两个抽屉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找到,母女二人脸色惨白,郑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高伟昨晚半夜没睡,这钱丢了会不会和他有关。
“一定是了。”钟静猛的一拍大腿,自责自己昨晚怎么睡的那么死。
“妈,这钱是不是陈叔叔给你的?”郑蔓问出自己的猜测。
放在信封里,还这么大笔,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到别的。
事到如今,钟静也不再隐瞒,老实向女儿承认。
听了整个来龙去脉,郑蔓更加自责。都是因为她,母亲才错失了这么个好的人。
她忍不住再劝母亲:“妈,你再找回陈叔叔吧,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钟静苦笑:“傻孩子,我和你陈叔叔是不可能的了。”
她不可能舍下自己的孩子,他也不可能委屈自己的孩子。两人现在体面分开是最好的。
郑蔓没再说话,两人静坐许久,最后郑蔓突然站起身,气呼呼说要去找高伟。
然而她把自己所知道的高伟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就是没看到他身影,不仅如此,拿了着这笔巨款的高伟一连几天都没回家,郑蔓又气又伤心,好几天吃不下,整个人瘦了一圈。
最后钟静不忍看着女儿这样,又告诉她,那天陈坚给的那笔钱,她其实分成了两笔。另外一笔金额更多的,她本想拿去银行存起来,等以后他们有钱了再一起还给他。现在看来,他们只能靠这笔钱过度了。
她安慰女儿:“那一千块钱没了就没了吧,就当给高伟治病了,不要再想了。”
其实她何尝不想到就心痛,甚至有掐死高伟的冲动。但钱已经注定拿不回来了,女儿的身体如果再垮了,这日子也许就彻底没法过了。
郑蔓何尝不知道母亲说的对,但想到自己嫁了个这样的人,叫她如何不去想。
她痛哭了一场,好在哭过后还是支棱起来,高伟不回来,就当他死了吧。
几天后,就在钟静和郑蔓快要南下去广州的一天,高伟回来了,整个人油光满面,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很滋润。
郑蔓看到他,忽然生出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冲动,冲上去问他一千块钱在哪里。
高伟一开始不承认自己拿了,后来被妻子闹的心烦,气急败坏说:“是我拿了又怎样?我拿去投资做生意了。”
“投资做生意?”郑蔓呸了声,才不信丈夫这鬼话,逼问道:“还剩多少?那是我们去广州的生活费,你怎么能偷了去。”
“都说拿去投资了,哪还有剩。”高伟说着,下意识把右手伸进牛子裤的右边口袋。
郑蔓反应也很快,也朝那个口袋下手。两人扭打成一团,最后郑蔓成功从那个口袋拿出一小叠钱。
高伟见钱被抢,吼道:“把钱还给我。”
郑蔓怎么可能把钱还给他,死死拽在手里,愤愤道:“一千块钱花剩这一点,高伟你是人吗?这可是我妈辛苦攒下的血汗钱。”
“血汗钱?”高伟嗤笑出声:“说是皮肉钱还差不多。”
郑蔓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人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钱肯定是陈坚给的。”他虽然没钱,但是认得那装钱的信封,跟上次陈坚借他们钱是用的那信封一样,所以断定岳母肯定是骗自己,昨天来家里的男人一定是陈坚,而这钱就是陈坚给的分手费。
“你说你妈也真廉价,既然要人家分手费,也不知道多拿点,一千块钱能干什么。”
郑蔓气疯了,高伟话里话外都是对母亲的不屑和侮辱。没办法再和这个人待下去了,不然她怕自己会杀人。
郑蔓默不作声进了厨房,再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
高伟本来也在气头上,看到妻子拿着菜刀出来,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问:“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郑蔓手提菜刀,慢慢朝丈夫走去。她向前走一步,他往后退两步。
高伟被吓到脸色惨白,说话都开始哆嗦:“那钱你、你要拿回去就、就拿回去,拿菜刀干什么。”
然而郑蔓并没有停下脚步,高伟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开门后飞奔离去,用夺门而跑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口气跑到楼下,高伟大骂郑蔓神经病,为了点钱就想杀亲夫。
他在外头和朋友斗了几天地主,整个人累的不行,本来今天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没办法,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找朋友。
郑蔓站在长廊上,看着远去的丈夫,缓缓闭上眼,压下心底刚才翻涌而出的绝望。
高伟这一离开又是几天,在19号那天下午才小心翼翼回来。
钟静她们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要坐火车去广州。高伟一直不见人影,钟静还一直担心,夫妻两这次会不会闹太厉害了。好在在她们去广州前,他还是回来了。
高伟回来后,试探了妻子,感觉她怒气消下去不少,才暗暗松了口气。
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郑蔓第一次气到失去理智,可把他吓坏了,几天不敢回家。当然了,也是因为朋友拉他玩牌,玩的有些不亦乐乎。
他问岳母:“妈,你们明天几点的火车?”
钟静告诉他上午八点,高伟听后下意识说:“这么早?那不是得六点左右就出门。”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明天几点出门,而是妻子准备留多少钱给他生活。他也不求多,上次给她抢去的那几百块钱给回来就行。
郑蔓听到丈夫竟然还有脸问自己要钱,气的拿起放在们后边的扫把指着高伟骂道:“你再敢提一个钱字,我跟你没完。”
“郑蔓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成泼妇了。”高伟可不怕她手里的扫把,只要不是菜刀,他什么都不怕。
“泼妇还不是被你逼的。”郑蔓心里委屈,她也不想这样,都是被逼的。
“我怎么逼你了?”高伟想笑,但看到挥到眼前的扫把,顿时又笑不出来。他看向丈母娘,希望她能劝一下郑蔓,谁知道她直接当没看到。
行啊,既然这样,他也不忍了。
高伟毕竟是男人,力气要比郑蔓大许多,伸出手一夺,轻而易举就夺下了她手中的扫把,随后扔出门外。
“郑蔓,你、你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你们要去广州,我一个人在这边生活,难道不应该给我留点钱吗?”高伟说的理所当然,完全不想想自己这些年没有工作,家里的钱都是丈母娘和妻子赚的。
郑蔓只甩给他两个字,没钱。
没钱可没办法生活,高伟可不依,准备去翻她们收拾好的行李,边动手还边说:“妈,你就别骗我了,那天来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在东北的表哥,而是陈坚对不对?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分手费?不可能只有一千的。”
被猜中,钟静脸色非常难看,特别是听到‘分手费’几个字,更是气到胸口上下抖动。
郑蔓怕高伟再扣不遮拦说出更难听的话刺激母亲,上前阻拦,并和高伟吵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郑蔓把昨那天从高伟那夺回的钱给了他一大半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郑蔓母女三人拎着行李出发去火车站。她以为丈夫至少能送一下,谁知道他嘴里说着好,却是一直躺在擦胡功能上起不来。郑蔓失望至极,自己拎着行李去坐公交车。
火车票是早让人帮忙买好歹饿,但排队验票,入站,这些郑蔓都是第一次,还好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热情,不然她真怕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坐在开往广州的火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郑蔓甚至想,如果下半辈子没有高伟也好,她带着母亲女儿过还更省心。
就在郑蔓母女三人坐上开往广州的火车上,任娇娇那边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60章
任娇娇接到的这个电话是出徐苗打来的, 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她们编剧的那个话剧获奖了。
这是任娇娇写的第一个剧本,没想到竟然就获奖了, 虽然只是哥小小的奖, 并不是国内有分量的三大之一,但这对她来说已是极大的鼓舞。
电话里头, 她无法用语言表达对徐苗的感激。如果不是徐苗,她怕一辈子也不会涉足这个行业, 就算涉足了也不会有人像徐苗这样倾囊相授。
徐苗就是喜欢任娇娇谦虚, 有一颗感恩之心, 所以在电话里头,也欣然答应了她要请自己吃饭的邀请。
她笑道:“这顿饭我就等着, 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去吃。”
任娇娇也笑道:“好的好的, 到时候你可别跟我客气, 一定要狠狠吃我一顿。”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挂了电话,任娇娇当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 再想到公公和钟阿姨分开了,她想干脆在城里住一段时间, 陪伴一下公公。
陈国伟虽然不舍, 不过也不会反对。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喜事是这样一件接一件。
影视圈子就这么大,虽然电视圈和话剧圈听上去不同,也称得上是同一个圈子。因为参与编剧的话剧得奖, 买了任娇娇小说影视版权的制作方向她提出参与小说影视改编的邀请。
因为改变小说和写话剧剧本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每一个小说作者, 如果说不想参与自己的小说影视改编,那是假的。
任娇娇很心动,却没有足够的底气。
她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表示考虑一下。
晚上陈国伟回来,任娇娇和他说了这事。
陈国伟听到之后,比妻子的反应还激动。他当然支持妻子参与改编,一来可以和有经验的编剧前辈学习,二来自己写的小说,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比其他人更了解,参与改变可以更好把我改变的度。
任娇娇也考虑到丈夫说的这两点,只是如果答应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丈夫,也不能回城里陪伴公公。
“傻姑娘,我和爸也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但想到要离开这么久,不舍得嘛。”
陈国伟懂了,把她拉入怀,开玩笑道:“你说你这是不是分离焦虑?”
“肯定不是。”任娇娇撅嘴,分离焦虑什么的,一般是小孩子才有的,她是人格健全的成年人,才不会。她警告丈夫:“你别不知好歹,把我的不舍当病。”
“不是不是,我错了。”陈国伟连忙哄。
其实他心里清楚,妻子现在虽然犹豫,但以她的性格,最后肯定会答应的。所以他不愿意加重她的犹豫不决,不如现在就鼓励她勇敢去做。她是他的妻子,更是她自己,他愿意看到她在自己的天地里发光发热,愿意她的人生丰富且有意义。
但这些话,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说出来过。
如陈国伟所料,任娇娇在认真思考了几天后,最终答应了制片方。
因为时间紧迫,很快她就要去广州和其他编剧汇合,一起进行闭关式创作。
临行前,任娇娇又开始焦虑了,不断对丈夫重复念叨:“其实广州也不远,对不对?”
陈国伟也记不清第几次回答,可每一次都耐心又温柔告诉她:“是的,不远,从县城过去一天就能到。”
“我问过制片方了,虽然说是封闭式创作,但也是能打电话的,一有机会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其实想到要分开这么久,陈国伟心里也很不好受,能打电话还好。他想到以前,每次卫星发射自己闭关式出差,都是任娇娇在家里守着电话等自己,没想到终于也让他体验了一会。真是风水好轮流啊。
陈国伟把这番话和妻子说了,听的任娇娇噗呲笑出声。
她开玩笑道:“有个越来越出色的妻子,压力大不大?”
陈国伟当然听出她在开玩笑,点了点头:“为了不落下太多,我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你还要怎样努力?年纪轻轻就已经评上高工了。你的妻子我还只是个小小的业余编剧。”丈夫可是他们单位年纪最轻的高级工程师,研发中心的未来。
“可不能这么说,不久的将来,由我们娇娇编剧的电视剧将会出现在广大人民群众视野里。也许全国人民观众都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