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梦’这个字眼很是敏感的路灵抬头‘啊’了一声。

　　“什么梦？”

　　“我梦见，我们结婚了。”白时初拧眉，摸着餐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可是缺一个新娘。”说着，他猛地看向路灵，一向清冷少有其他情绪波动的眼底骤然迸发出一股热意与急促，“小灵，我们结婚吧。”

　　“啊？”路灵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会、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白时初摇头，“而且我们也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路灵觉得他的语气沉重又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个世界没救了。”白时初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我想在我离开前和你结婚。”

　　“离开？”路灵怔住，“去哪？”

　　白时初这会儿却沉默的并不解释原因。但就算他不说，路灵也能猜到一点，不过，“你不是邪灵吗？就算这个世界完了，你也不会有事吧？”

　　“我不想你为这个世界陪葬。”白时初默然片刻，突然出声，“我有一个能阻止那些入侵者的办法。”

　　“但是此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他认真地看着路灵。

　　路灵闻言安静了许久，她眸光复杂地问：“什么办法？”

　　“那些入侵者。”白时初本想将这些话留到最后一天再告诉她的，可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种现在就和她坦白的冲动，“它们从时空虫洞里而来，只要将它们过来的通道堵了。没了后续的力量，有你在它们很快就会消失。”

　　“通道？”路灵若有所思，“你知道在哪？”

　　“知道。”白时初点头，“这些年我和它们相处的很愉快。”

　　如果没有路灵，就算到了最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死了他也不会死。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借助它们的污染力把自己的身体异化到了极致。就算是那些入侵者也无法再进一步入侵改造他的身体。

　　而古城如今流传的进化药剂第一版，也是他一手研制出来的。可惜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承受其药性。

　　后来他放弃了这个药剂，没想到会被那几个新神捡了起来还在古城偷偷研制给玩家使用。但祂们研制出来的进化药剂差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导致药剂本身的作用改变，成了如今这种面目全非的东西。

　　要不是路灵，他现在已经和那几位新神见面聊聊药剂的版权归属问题。

　　“怎么堵？”路灵皱眉。

　　白时初回神，“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他避重就轻。

　　“以你的命去堵？”路灵言辞犀利道。

　　白时初沉默，没一会儿，他说：“我不一定会死。”

　　“什么时候去？”路灵又问。

　　似乎没想到她的问题跳这么快，白时初望着她平静如常的脸，眸底微暗，“和你结婚之后。”

　　路灵：“……”

　　“不结婚，我是不会走的。”白时初声音颇有几分堵气道。

　　路灵：？

　　半分钟后，她说：“想让我给你守寡你就直说。”

　　白时初：“哦，那你守不守？”

　　“如果我不守呢？”路灵试探地问。

　　“那我守。”

　　路灵：？？

　　发现他是认真的，路灵很震惊。

　　“反正我是不会允许我为你去死，你却和别的人在一起这种事发生。”白时初语气暗哑，眼神危险。

　　“可是你都死了，你又看不见。”

　　“立誓。”

　　路灵一噎。

　　许是见路灵不高兴，白时初外放的情绪微微收敛，脸色柔和道：“你放心，我不一定会死。”

　　“那等你回来再结？”

　　“不行！”

　　好说好歹白时初铁了心非要在走前把婚结了，不然大不了‘同归于尽’。

　　路灵没法，只能答应。

　　不过她看着指南里的婚礼卡面，眼睛一转，说：“那我是不是要结7次婚啊？”

　　本以为白时初会生气，谁知，“可以。”

　　路灵：“唉？”

　　“要连着办还是隔几天结一次？”

　　路灵：“……”

　　你是有点‘大度’在身上的。

第164章

　　“香火债？”路灵再一次拨开白时初凑过来想和她商量结婚日期的脑袋,吃了一口盘中他给自己做的‘蛋包饭’，若有所思的看着指南升级时现出的几行字。其中“还完香火债，成功继承‘香火食谱’”这行字是路灵第二比较在意的话。

　　“香火债。”路灵再次默念了一声,“好熟悉。”

　　“什么熟悉？”白时初坐在路灵旁边,闻言耳朵动了动，疑惑地问。

　　“香火债。”路灵回头看他，“你知道吗？”

　　白时初惊讶,眼里浮现出一抹错愕。他这个表情落在路灵眼中就是‘知道’的意思，她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抓住白时初的胳膊,好奇的询问：“快跟我说说,香火债是什么？”

　　“你欠了香火债？”白时初神情凝重的看着她，眉宇间的情绪看着很不好。不等路灵回话，他似想到什么,一脸恍然大悟低声说了两个字,“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之前并未从你身上发现丝毫不对之处。”许是想通了，这事到了现在也没那么重要，白时初绷紧的脸一松，“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奇怪。”白时初回忆，“然后我就跟在你身后进了你的店。”

　　“那时我没发现哪里不对,现在想想，我当时好像对你过于关注了，而且……”他停顿了两秒，在路灵专心致志的注视下,不自在的闪了闪眼，耳根微红，“而且我觉得我与你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我的预感很准，果不其然,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第二次见面，说实话，很离奇。”白时初意味深长的看了路灵一眼，“表面上是我来见你，实则我更像受你召唤，还不能拒绝的那种。”

　　“不过我并不讨厌。”白时初声音清亮温醇，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话走，“但在被强行召唤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他说：“直到看见了你，我才收起怒火，一心只有你的目的和来历。”

　　“你知道吗？你当时很危险。”白时初又道，眸光无奈宠溺地看着路灵，“没有足够把握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的叫一个陌生人过来见你。”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把握？”路灵嘴里嘟囔着小声反问。

　　白时初沉默数秒看向外面，路灵注意到他的视线落的方向好像正是老榆树所在的位置。

　　“我若真想对你动手，你那时拦不住我。”白时初真诚道。

　　“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路灵嘴角抽抽。

　　“不，是我要谢你。”白时初摇头，“虽然我能动你，但动了你之后我也会死。”

　　路灵：“？”

　　“香火债。”白时初轻笑，“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欠了天地法则的债还能存在，但是没有谁能欠祂的债不还，就算是那些入侵者也不敢。”

　　“可以说，只要你欠着祂的债，除了祂，谁都不能抹杀你。或者说，谁对你动手，祂就会抹杀谁，无一例外。”

　　“那我岂不无敌了？”路灵神色震撼语气略带欣喜。

　　白时初没回答，可他的表情已经告诉路灵，她这样理解没有问题。

　　然而路灵没高兴多久想起一件事，“如果把债还了呢？”

　　“还完了就不用担心被祂发现进而抹杀。”白时初一脸平静。

　　路灵怔忡，蓦然问道：“欠香火债会有生命危险？”

　　“嗯，通常情况下没有欠债一说。你是例外。”

　　“不。”路灵猛地看向店外半空的巨树。她有预感，应该是老榆树做了什么。

　　白时初留意到路灵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这棵树很特别。”

　　回神的路灵下意识问：“哪里特别？”

　　“看似死了，本体却以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和城紧密联系在一起。类似守护神。”白时初说：“但她很奇怪，守护的不是城里的人，而是城。所以在发现自己被那些东西入侵后，她第一时间将城里的人清了出去，减轻自己的负担。”

　　听到白时初说老榆树守护的不是城里的人而是城时，路灵心里生起一股异样感和心虚。

　　她觉得，老榆树守护的可能不是城，而是她！

　　所以她当初离开这个世界并不像老榆树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路灵心情复杂，内心原本对老榆树给她挖坑的怨念少了不少。

　　至于‘香火食谱’。

　　路灵看向指南，凝神片刻，她便知道了指南对香火食谱的描述。整理成一句话就是：取之于众，用之于众。

　　她用食物作为香火载体卖给食客，食客会从食物中吸收香火得到好处进而发自内心感激她、信赖她、喜欢她给她提供更多的香火供她使用。

　　类似一个香火处理中转站？

　　路灵若有所思的想。

　　之前路灵就有这种感觉，现在被证实她一点意外都没有。倒是解锁的分店，她现在居然有三个！

　　焰城的迎客本身就是她的临时店铺，路灵并不觉得意外，可冰原城的冰原酒馆……“大白，你知道冰原城冰原酒馆的主人是谁吗？”路灵问。

　　白时初被她一声‘大白’惊了惊，然很快他回过神，镇定如初道：“老二的店。”

　　老二？

　　“文澜？”路灵诧异。

　　“对。”紧跟着白时初将无间列车是他弄出来的事简单告诉了路灵，“那几座古城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后来为了抵御入侵者，当时世上最强的7位圣人合力利用这几座古城布置了一个大阵，然后把它们连同城里的人和入侵者转移到了另一个时空。”

　　“最后那七位圣人，你们口中的‘旧神’因此事被反噬陨落。鉴于他们当时的修为接近神，身亡但骨不灭，我便和他们还未消散的意识商量了一下，将他们的身体炼制成了无间列车，给古城里还未彻底被入侵者同化的人提供一个干净休息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