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壮失落的走了,他边走边回头,还看到那俩护士在热情地跟陈凝挥手。
孟红岩说:“小陈可真是受欢迎,连小姑娘都喜欢你。”
陈凝知道自己的长相属于清甜那一系的,很容易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前世也有人听了病人和家属的描述,专门跑到医院和家里的诊所来看她。
她并不当一回事,她是学医的,靠的是专业水准,颜值不能当饭吃,就说:“她们年纪小,就是一时好奇,看过了也就那么回事。”
董壮也只是一时失落,一上课就忘了这事儿,上完这一天课之后,他就又生龙活虎地组织起节目来。
这个合唱不需要舞蹈,陈凝表示很满意,董壮却多少有点不高兴,他原来还准备跳舞的。
给他们伴奏的是一位中学的音乐老师,那位中年男老师按着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了,伴奏的也还不错。班里的人关上门连续练了一个小时,来来回回唱了五六遍,基本上就整齐了,
陈凝回家较晚,又忙到九点时,就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那脚步声沉稳有节律,她一听就知道是季野。原以为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现在看来,他这是回来了。
陈凝就走过去,打开房门,意外地看到,季野手里提着个手风琴。
手风琴虽然不是陈凝最爱的乐器,却是最符合她现在这个身份的。
“我把手风琴买回来了,你看看音准怎么样?”季野说着,把手风琴放到桌上,准备等陈凝检查。
陈凝却没去看手风琴,她走过来,主动拉起季野的双手,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他仍穿着常穿的白衬衫和绿色军裤,宽肩窄腰,身姿挺拔,肌肉紧实而不夸张。
陈凝的眼神让季野平静的心情渐渐热了起来,他感觉到陈凝对他的身体不仅满意,而且很喜欢。
那眼神像在一寸一寸剥着他的衣/服,让他激动又羞赧。
最后他有点受不了陈凝眼神里的热度,不禁轻抚陈凝的头顶,搓了几下,好笑地说:“不许乱看。”
陈凝轻笑着,踮起脚尖,忽然用双手挽住他的脖颈,轻轻贴上去,在他的唇上辗转摩/蹭,还轻咬了两下。
她如此热情,季野哪里还受得住?
他本来打算再来找陈凝的时候,要适当克制。这时也顾不得这些了,便伸开双手,揽住陈凝的腰,紧紧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唇舌同样细细地将她包裹住,与她唇齿交错着。
静寂的夜,静寂的房间里,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唯有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在屋子里漫延。
最后季野一时没忍住,把陈凝压到了桌子上,在她脖子上来回啃了几下,才忍住如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的欲/望,逼着自己停下来。他直起身子,好笑地看着陈凝说:“你可真能磨人。”
陈凝也知道不能再撩拨他,不然他真受不了了。
她就笑:“好,我不跟你闹了。”
“对了,周日汇演的时候,可以请两个家属去参加,到时候你要不要去看看?”
季野哪想到他还真有去看陈凝表演的机会,当然不想错过,就答应了,说:“我肯定去。”
陈凝就说:“还有个名额呢,还要不要再请一个人?”
季野想了想,说:“我问问我小姑吧,她挺爱热闹的。”
陈凝对季野小姑印象也不错,就同意了。
两个人也不再闹,季野拿过手风琴,就让陈凝试试,他在旁边看着陈凝练习。
刚开始陈凝弹得有些生涩,练了一个小时,就挺熟练了,果然是有基础的。
陈凝还笑着说:“等我练得再好一点,咱们俩可以合作下,你吹口琴,我弹手风琴。我还没听过你吹口琴呢。”
“行,等哪天有时间的。”季野这回笑着应了。
第二天,陈凝到培训班继续上课,等晚上排练的时候,孟红岩过来跟他们说:“伴奏老师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暂时没办法给咱们伴奏,大家得再想想办法。”
董壮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咱们这个歌,也不适合清唱。得有伴奏,气势才能起来,这怎么办?”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人说:“能不能再找个人来?”
曹小惠小声说:“我倒是认识个会弹手风琴的,可他弹得没这么好,听着气势不足,怕不合适。”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咱们名都报上去了,到时候演不好,白让人笑话。”有个人急道。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孟红岩也急,可现在懂乐器的人本来就很少,他们认识的就更少了。
有些人就算会弹,水平也不够,跟他们配合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短时间让他们上哪儿找人去?
正愁着,孟红岩听到陈凝轻声说:“班长,要不,你们让我试试看?”
第49章
“你……你会弹手风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 孟红岩语气不定地问道。
事实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知道,陈凝既然敢站出来, 那肯定就会弹。虽然这件事就挺让人惊讶的,可他现在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他现在担心的就是,陈凝主动站出来,如果真让她来做这个伴奏, 她能做好吗?
虽然他不懂音乐,可头天排练的时候, 那位姓焦的音乐老师已经给他们讲过了,说他们要演奏的曲目属于《黄河大合唱》的第七乐章, 准确的说该叫《保卫黄河》。
整个曲子的音调都是跃动的, 以快速大跳和逐步扩张的音型, 生动地体现出游击健儿们的英勇气魄。
不只是在合唱和轮唱的时候, 需要有雄浑有气势的伴奏, 在齐唱以及几个声部的轮唱后,还有一大段器乐的间奏。
这个间奏,同样要气势雄浑且富有变化, 要形成一种此起彼伏的浩大声势, 这样才能体现出滚滚洪流、势不可挡的感觉, 以更好地承接前后曲目。
这个时候,极为考验乐器演奏者的水准, 但凡气势弱一些,演奏上出点差错,整场演出就可以说是失败了。
看着陈凝纤细的身体, 他实在难以想象,陈凝会演奏出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孟红岩的想法可以说是小会议室里绝大多数人的代表, 大家都不好明说,面上便都显得迟疑。就连董壮都轻轻碰了下陈凝,朝她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悄悄问她:你真行吗?
看到那些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陈凝说:“这曲子是我主张报的,班长也同意了,又必须要有伴奏,我们不能把它搞砸了。所以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我想试试,至于我会不会弹,你们先听下再说吧。”
说完,她没再多解释,径直走到会议室后边角落里,把那位焦老师头一天留下来的手风琴拿了起来,抱在膝上坐好。
在其他人还没从诧异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连串跃动激扬的音符就从陈凝灵巧的手下产生,传到了他们耳中。
几分钟的时间里,会议室里除了激扬的手风琴声,再无一人说话。
等陈凝停止演奏,抬起眼皮时,她问了一句:“你们看这样行吗?”
孟红岩抽了一口凉气,抖了抖刚才被乐器激起来的鸡皮疙瘩,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郑重点头说:“可以,小陈,伴奏的事就拜托你了。既然不缺人了,那我们这两天好好排练一下,跟小陈也进行一下磨合。”
董壮觉得自己快不认识陈凝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刚认识的时候,他以为她在底层,他还想体现一下风度,拉她一把。
经过一连串打击,他以为陈凝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人家还有这深藏不露的本事!
刚才那琴拉得,像把他心给攥住了似的,心情就跟着琴声走。直到琴声停了,他的心才慢慢落到实地。
其他人的想法也跟他差不多,都觉得他们看不透陈凝。殷翠一激动,就提议道:“小陈琴拉得好,形象也好,演出时不如让她坐在合唱队前边,那多好看。”
其他人有附和的,有人没说什么,毕芳却觉得不合适。她觉得伴奏就是伴奏,就算陈凝拉琴拉得好,也不该坐前边去。
她这阵子其实已经低调了不少,说话没了以前的阴阳怪气,也息了留在三院的心思。这次排练她也能配合,但傲骄的本性一时还是改不了。因此在殷翠说完话后,她就暗暗翻了个白眼,只是没吭声而已。
陈凝却连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殷翠的提议,说:“我去前边肯定不行,坐昨天焦老师那个位置就挺好,这样才能更好地凸显整首曲目,避免喧宾夺主。”
大家也觉得陈凝说得有道理,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现在他们不缺伴奏者,陈凝弹得还好,大家也就有了信心,接下来两天的排练都很顺利。
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彭英突然把陈凝和孟红岩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门见山地跟陈凝说:“小陈,我听说你未婚夫是位军人,在咱们这边的一个重要部门工作。那你能不能把他邀请到咱们这个汇演上来演出个节目,这也是体会军民鱼水情的一个好机会嘛。”
孟红岩一时错愕,他哪知道陈凝还有未婚夫?而且对方还是位在重要部门工作的军人!
连彭英都知道,就他这个班长还蒙在鼓里,他这消息可够落后的。
他看向陈凝,陈凝愣了下,显然也没料到,就差三天就开始演出了,彭英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
她知道季野是懂音乐的,但到什么水平,她还真不清楚。而且她也不知道季野的时间能不能安排过来,更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参加演出。她就没直接答应,留了几分余地,跟彭英说:“彭老师,这事我得先跟季野沟通一下,要看他的意见。不过他挺忙,我也不能天天见到他,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老师。”
彭英点了点头,说:“尽力就好,实在不行也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未婚夫能参演。”
陈凝带着任务回了季家,这时都已经是周四了,周日就要演出,她并不清楚季野这两天能不能回家。
七点多的时候,她坐在厨房后边的小棚子下边,用炉子炖着川贝冰糖梨。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季老太太有一点咳嗽,陈凝想着季家人平时对她不薄,季野这时不在家,她不如给老太太做点食补的东西。
但她单独用炉子的机会不多,生火的时候远没有季野那么熟练。
梨终于炖好了,陈凝把小锅从灶上拿开,闭了火。刚端到厨房晾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一听就知道是季野回来了,季老太太也知道,但她知趣地坐在自己屋子里,并不打算去给小两口当电灯泡。
老太太是过来人,活得也通透。知道自己孙子刚开窍,平时在家的时间也少,肯定很想和陈凝单独在一块温存。
因此只要季野在家,她没事就去几个老姐妹家串门。就算在家,也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就好象自己不存在一样。
陈凝迎到门口时,看到季野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看上去挺沉的,估计又带了资料回来。
这时季野也看到了陈凝,她腰上系着蓝色小碎花围裙,纤腰不盈一握。虽然好看,季野却觉得有点瘦了,让人没来由得心疼。
不等陈凝说话,他就掏出折叠整齐的手帕,把陈凝拽过去,好笑地在她鼻尖上擦了几下,说:“你忙什么呢,鼻子都蹭上灰了。”
陈凝还没来得及照镜子,真不知道。她笑着说:“给奶奶炖了点冰糖川贝梨,她有点咳嗽,做食疗就挺好的。”
季野知道她光是生火都费劲,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居然还能想着帮他照顾他奶奶,这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又温暖又窝心的感觉。
伸出一只空着的胳膊,抱了下陈凝的腰,他说:“你一天也挺忙的,下回想做什么,可以告诉郭大姐一声,她在的时候让她来做。”
陈凝说:“我知道了,你等下,我还得给奶奶端过去,你先把东西放回去,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一听陈凝有事,季野就把手提包放回自己房间。这时,陈凝已经从老太太房间,进了他的房间。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季野拖了把椅子,让陈凝坐下。
陈凝就把彭英说的事告诉了季野,之后就问他:“这个演出你能参加吗?”
季野短时间没说话,之后,他微笑着看了眼陈凝,说:“我要是参加的话,最好是跟你一个节目。”
陈凝怔了下,不等她说话,季野便拿起桌上放着的口琴,之后陈凝就看到他把口琴含在嘴里,手指微颤,一阵阵激昂有节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这曲子恰巧就是他们培训班要演奏的《保卫黄河》。
陈凝微微张着嘴,显然是被季野惊到了。
没多久,季野放下口琴,好笑地看着她吃惊的样子,说:“这样能跟你一起上节目吗?”
陈凝连连点头,说:“我们那儿本来就是个草台班子,你要是不嫌委屈,那就去啊。”
说着,她站了起来,做势往季野肩膀上用力掐了下,说:“以前想让你给我吹,你还不愿意,跟我掖着藏着,瞒得还挺厉害。”
季野被她掐了几下,感觉就像挠痒痒一样。任她发泄了一会儿,他把她扯到怀里,搓着她后背安抚着;“别生气,我不是不愿意,我那时候不是不好意思吗?”
陈凝早就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就说:“那咱们就商量下到时候怎么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