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转头看身边的顾年,疑惑不解,“你不是蛮讨厌他的吗?”
顾年说:“我想了一下,他傻兮兮的,跟好的学好,跟坏的学坏,你不带、林炎不带,那就我带吧。”
林若想想梦里林宣舅舅干的事,觉得很有道理。
林乔生去了学校,挨了训,回公司先去楼上女朋友的办公室,把事情经过跟周婉心说了一下。
周婉心听了很惊讶,内地的学校还没听说过这样大胆的学生。
她问道:“你小后妈怎么把林宣养的如此天真?”
林乔生道:“林宣是家庭保姆带大的,我父亲每半年给他换一个。”
不存在和谁的感情更亲近,性格天然生长,几乎没收到他亲妈的影响。
原来如此,周婉心说:“那这样看的话,你爸可能知道你小后妈的本性。”
“或许吧。”林乔生说:“知道又怎么样,他依旧无底线的纵容着,现在觉得他活不长了,想叫我接盘弟弟,主意打的真好,也不怕我给那小子养废掉。”
“你会吗?”周婉心问。
林乔生叹气,“干不出来。”
那不就结了,他爸看出来林乔生干不出后妈做的那些事,才敢把小儿子送来,能被欺负到的,都是善良的人。
她很高兴林乔生是个善良的,她说:“林宣过来未必是坏事,可能最后被气死的是你后妈。”
“也只能这样想了。”
外头的天阴沉了,女朋友拿着伞准备出门,林乔生问道:“你要出门去?”
“对呀。”周婉心把方案图纸放到皮包里,这个包最防雨,她说:“昨天跟你说过了,今天下午要去项目地,跟储先生碰设计方案。”
“你不带个助理吗?”林乔生忙问道:“小邱不跟你去?”
周婉心道:“她在海上花工地。”
“那我陪你去呢?”
“你懂设计吗?”
“不懂……”
“那你去干吗,去吃醋吗?”周婉心笑,叫他别添乱,说:“你跟女士在一块谈业务,我就不吃醋,你能不能也大方点。”
林乔生忙道:“我没那么小气,只是有种很奇怪的直觉,就比如你跟前夫、青禾一起,我从来不担心,直觉他们不是竞争对手,但是储画堂这种,让我有严重的危机感?”
周婉心似笑非笑,“你信不过我?”
“当然信得过,但我信不过储画堂。”
周婉心看了下时间,再不出门要迟到了,她说:“别人我控制不了,但我能控制自己,储先生的人品是有保证的,不要胡思乱想。”
在这栋刚竣工的酒店大楼里,周婉心提前十分钟到的时候,储画堂已经在了。
外头有雨,停好车,储画堂已经撑了伞等在车门外,周婉心的脚刚落地,身子还没钻出车外,黑色的打伞已经移到她头顶了。
“谢谢。”周婉心锁上车,撑开自己的伞,笑着说:“储先生很绅士,但我男朋友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如果知道我被如此贴心的照顾,得自责失眠一晚上,我自己打伞吧。”
储画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才好,只觉得内心被重重捶了一拳,又闷又难受。
半天才说:“那你对他很好啊。”
“还行。”周婉心说:“他付出更多,我心里知道。”
在项目大楼内部,实地结合图纸,周婉心给储画堂介绍设计方案,他同样惊讶装修设计的前卫大胆,说道:“我在海市还没有住过这样风格的高档酒店。”
周婉心说:“你再看预算表,风格简约大气,造价其实不高,酒店的定制家具,我联系了几个厂商,他们报了价格,回头你们公司的项目部,自己另找也行,在这几家厂商里选一个也行。”
储画堂突然问道:“酒店的装修工程你接吗?”
储画堂一开始委托的是酒店设计,并没有谈到装修施工。
周婉心之前接盛世的四百套装修,属于家装,储画堂的酒店,属于工装。
工装更挣钱,但是酒店的这栋大楼主体都已经竣工,各家的施工队肯定找好关系,说不定施工队都定下来了。
她目前的能力,没办法同时开工海上花和酒店两个大项目的装修。
她想脚踏实地,不想把步子迈太大。
想了一会,她还是拒绝了,说:“这次的施工,我就不竞标了吧,但我是方案设计师,施工中会全程跟进。”
储画堂想了想,不做勉强,两人碰好方案,出来雨还没有停。
但是周婉心的车没法开了,左前轮瘪了,检查后,车胎上扎了根钉子,停车的时候还没有异常呢,谈方案的功夫,漏了一半的气。
这样开回去太危险了,储画堂主动提出,“你看是我送你回去呢,还是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接,他那么忙,这点小事不会过来的吧,可能还会觉得麻烦,我建议还是我送吧。”
周婉心说:“我来问问。”
储画堂的车上有大哥大,周婉心往林乔生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林乔生一听可以过去接女朋友,语气非常高兴,叫周婉心进车里躲雨,他现在就出发。
挂了电话,周婉心跟储画堂说:“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
储画堂点点头,把车开到周婉心看不到的路另一侧,在车里给外甥打电话,“你死哪儿呢?”
周婉心的车胎上是有钉子,可碰方案的那点时间,不可能漏掉一半的气,是有人用专业工具拧开了气门芯,把气给放掉后,再扎了钉子伪装。
下雨天、在项目地门口搞周婉心的车,是为了创造他送她的机会吧。
能干这种事的,只能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外甥。
盛培周正跟苏连柯在羽毛球馆里打羽毛球。
苏连柯是林乔生小后妈的大哥,林宣的亲舅舅。
他跟盛培周都喜欢打羽毛球,从球友到同病相怜、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
盛培周在小舅舅的公司,大的决策上他做不了主。
苏连柯在妹夫的公司做事,但妹夫比他年纪大很多,他连主都做不了,便揣摩妹妹的心思,自作主张帮妹妹做事。
两人现在有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帮助储画堂挖林乔生的墙角。
盛培周看出小舅舅有点喜欢周婉心,不然不会放弃已经约好的著名设计师,选周婉心来设计。
所以今天他亲自去项目地,给周婉心的车轮放了气、扎了钉子,然后跑来球馆,这样就有不在场的人证。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给小舅舅创造了机会,如果小舅舅能挖林乔生那腹黑王八蛋的墙角,想想他都好开心。
苏连柯愿意帮忙,还问道:“你小舅舅同意找周婉心的公司承接施工了吗?”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我想他肯定会提出来。”盛培周得意道:“我小舅舅梦里都叫过她的名字,怎么可能不创造机会多接触嘛。”
“那周婉心会答应吗?”苏连柯还有些担心。
“肯定会啊,那么大的酒店工装,多挣钱啊,她傻了才不答应。”
不过盛培周也有疑惑,问苏连柯,“你干嘛期盼周婉心做我小舅舅的项目?”
苏连柯说:“当年我来内地干了件错事,找了她妹妹,跟周婉心有点过节,当然不希望她和林乔生好下去,跟你一样,希望你小舅舅能挖了林乔生的墙角。”
“还有,周婉心做了你舅舅的项目,就没时间、精力做盛世的项目,林云芸男朋友就能顺理成章的承包盛世的活了,我妹妹说,叫我跟林云芸男朋友搞好关系,打造另外一个盛世,要是我们有本事,她叫我妹夫给我们出资呢。”
盛培周一听心动了,“到时候带我一个,小舅舅一直嫌我没本事,我得做点事证明给他看。”
“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干一番事业!”
两人畅享未来,盛培周的大哥大响了,刚接起来,他小舅舅怒意十足,“你死哪儿呢,赶紧回来,我有话问你。”
林乔生很快来了,他检查了左前轮胎,得出的结论和储画堂推测的一致。
单是路上扎了钉子,气漏的没这么快。
正好路边的商铺有第一批刚装的监控,林乔生给了钱,看了监控,看到盛培周穿着黑雨披,做贼似的拿工具拔气门芯放车胎的气。
林乔生气到没有理智了。
那个二百五,是替他小舅舅创造送婉心的机会吧。
可如果没有发现车胎少气,他女朋友开上路多危险!
怎么能置他人于险境?
而且看盛培周大功告成时得意欠揍的笑容,林乔生没法忍耐。
他问女朋友,“我能报警吗?”
“报,当然要报警。”周婉心说:“哪怕储先生终止了项目,酒店的设计不给我做,也得让你去报警。”
要不然,林乔生得憋屈死,周婉心也不想放过那个二百五。
所以林乔生打电话报了警,派出所很快出警,有监控呢,拍的很清楚,二百五想抵赖也抵不掉。
盛培周心想,小舅舅如果送周工回去,没这样快回公司,但是他说在公司里等他,叫他别耽误马上回去。
这里面是哪里出错了呢,他有点心慌,跟苏连柯说:“你一定要帮我作证,证明下午我都在跟你打球。”
“放心吧,我肯定给你证明。”
等回了公司,小舅舅不但在,还来了两名公安,要调查他,说他恶意拔气门芯,性质太恶劣了,问他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当然不能说,不然小舅舅要锤死他。
盛培周矢口否认,“不是我,我没有!”
储画堂都觉得丢死人了,说:“你老老实实承认吧。”
承认是不敢承认的,盛培周说:“我下午在球馆打球呢,我有人证。”
“那就回派出所说去吧。”
公安把盛培周带走,人证苏连柯也找来了。
两人统一口径,坚持说下午在球场打球。
公安调来两份监控,一份是商铺新安装的监控,盛培周穿着黑色雨披,拿工具拔了气门芯放掉一半的气,还笑的跟傻子似的开心。
另外一份监控,是球场昨天晚上才安装好的监控,苏连柯下午正跟盛培周的秘书打网球,休息的时候亲亲密密。
盛培周气的从问询桌上跳到苏连柯那一边,一拳打到他脸上,“我拿你当兄弟,你搞我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