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租就租,能卖就卖,多少能换些钱增加生产队的收入,不然放着也是放着。
生产大队队长对杨、蓝夫妻热情得过分,这让他们有一丢丢害怕。
好像这个房子他们要是不买或者去其他大队买,就是对他的始乱终弃!
三人看房子看到暮色四合。
杨思情拍板决定,买下一座充满岭南风味、三房两进结构的镬[huò]耳房。
连房子带土地使用权,一共花了500块。
便宜成这样,跟白送有什么区别?省钱省到家了。
杨思情当场交了50块定金,签字画押,其他手续日后再慢慢办理。
她让大队长找两个组员过来帮忙清理房子,每天的工钱她照付。
大队长欢天喜地,开着破板车送财神爷一样送他们回到营区,其实心里把这对夫妻当成是北京来的两只大肥羊。
价值观不同,互相在对方眼中的形象也不同。
大队长当他们是肥羊,杨思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趁人家穷打劫人家。
吃过晚饭,夫妻俩在营区的田野边上牵手散步吹晚风。
买到心仪的房子,杨思情五官浮着笑意。
她开心,蓝巍便也开心地微笑着:“问你个问题。”
“问!”杨思情的声音那叫一个豪迈。
蓝巍笑得更开怀:“你买那座房子是单纯喜欢,还是另有乾坤?”
杨思情打个响指:“参谋长的直觉很准。”得意洋洋地分析起自己的投资眼光,“喜欢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那座房子建在大祠堂旁边。等到宝安破土开发,别说祠堂,就是祖坟,也得刨了为经济建设让路。大祠堂供奉着人家好几代列祖列宗,拆除的时候政府的赔款要是少了,宗族的人肯定不干、要去闹。这一闹,周边房子的赔款就可以跟着沾大祠堂的光,水涨船高。”
“你啊你。”蓝巍亲昵地捏捏她的脸颊,“人家供奉列祖列宗的祠堂都叫你给算计进去了,小心人家的列祖列宗夜里找你讨钱。”
杨思情无所畏惧地笑:“全宇宙都没有鬼,小陈说的。”
蓝巍一指她脚边:“别动,有蛇!”
杨思情的无所畏惧荡然无存,吓得双脚钉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声音打颤:“蛇、蛇走了没?”
蓝巍憋着笑慢慢后退:“还在。你别动啊,我去捡根树枝弄走它。”
杨思情声音特别着急:“那你快去捡啊!”
等蓝巍退到足够远的距离,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戏弄成功的得意。
杨思情一怔,低头看地面,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暴跳如雷地冲过去。
蓝巍站在原地,伸长双臂,一把将来势凶猛的小女人抱个满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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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怀孕
◎穿越一周年纪念礼物。◎
民谚说:无镬耳, 不岭南。
杨思情买的镬耳房是岭南传统民居之一,“口”字形宅院,内部采用“两进两廊三间”格局, 地面是石板, 墙体是青砖, 窗台是麻石(花岗岩)。
一进大门,中间是天井, 左右是通廊。
二进面阔三间的大房,分为左间、正厅、右间。
正厅宽4米, 长5米;左右两间房子对称,都是宽3米,长5米;三间房的高度都是6米。
简单来说就是一间宽10米、长5米、高6米的大房子,用两面墙分成了三间。
两条通廊被原房主改建成了生活用房。
浴室、厕所在左通廊,厨房、杂物间在右通廊,杂物间里面有台阶通往房顶的天台。
每间生活用房都很宽敞, 房顶高耸, 高墙上开小窗,便于消暑散热、空气流通。
从正厅最里面的墙壁穿过天井到达大门,长度一共是18米, 加上紧挨着左通廊的小花园,整座建筑占地约200平左右,建筑风格精巧、简练、通透。
据生产大队队长所说。
原房主是沙头角镇本镇人,原本在宝安师范当老师,写过不少文章, 其中公开发表过不少。
那年文.革爆发, 整个社会乱了套。
学校里跟他不对付的有心人, 把他发表在刊物上的文章, 拿去给学校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反应情况。
指着文章中的一句、两句,添油加醋诬蔑他是反.革命,应该把他抓起来审查和制裁。
学校里跟原房主交好的老师,跑过来跟他通风报信,说纠察队和红.卫兵就快要过来抓他、抄他的家。
原房主当机立断,连夜带着爱人并两个孩子,举家乘渡船逃去对岸香港,从此杳无音讯。
家里任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也在他们走后被村民们洗劫一空,剩下一座空房子丢在那里,多年来无人问津。
原房主是师范学校的老师,父辈和他自己这一辈都家境殷实,盖的房子用料不差,房子的内部构造也相对考究。
之所以没人敢要这座房子,只是因为他在文.革中成了逃犯,别人怕无事惹得一身腥。
生产大队队长挺实诚的,杨思情说要买这座房子时,他据实告诉她原房主的历史问题。
当然也有一部分忌惮蓝巍解放军身份的因素在内,从而不敢有所隐瞒。
大队长实话实说以后,杨思情的反应让他印象深刻。
但见杨思情无所谓地一挥手:“没事儿,你开个价吧。”
你开个价吧……这是大队长几年来听到的最美妙的话,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隔天就帮她找来生产队里的一对中年夫妻清洗住宅,还帮她找人修水管、修电线、搬抬家具、更换年久失修的破门烂窗什么的。
杨思情自己干的活也不少。
每天头顶太阳,骑自行车奔走于镇上的多家商店采买家用物资。
深圳湾这个黄金港口就挨着沙头角镇,有很多港货流通到镇上。
镇上的中英街,半条街属于香港英方,里面的香港商店买东西不需要粮票。
在北京的时候,杨思情让蓝巍到宝安后陪她去香港玩几天。
蓝巍当场拒绝,还跟她念了一通军规。
杨思情以为资本主义的世界向她关起了大门,没想到留了条中英街给她当窗户,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
蓝巍给她办了张出入境证件,让她可以自由出入中英街。
他自己呢,新官上任,部队里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想说从部队里叫两个战士帮帮她的忙。
结果杨思情不但不领情,反过来把他教育了一顿。
一则他刚上任,职务又高,高处不胜寒,不宜公器私用,会被手底下的人说闲话。
二则尽量不要让部队的人知道他们买了文.革逃犯的房子,虽说不怕有人会为此问责他们,他们自己行事低调一些总不会有错。
话里话外全是为了他和他的工作着想。
蓝巍被她这种“你安心上班,家里的千斤担子我来担着”的夫妻情感冲击得感动不已,抱住她就是好一阵么么么。
杨思情嗔骂:“感动是假的,借着感动占便宜才是真的。”
蓝巍悲呼:“你对为夫心的误解,真是太深了!”
等住宅万事俱备,夫妻俩搬进去居住,时间已经走到1976年的十一国庆节,即杨思情穿越满一周年。
像这种具有重大意义的纪念日,杨思情以为小陈一定会来一趟B时空,夸她几句什么“感谢配合他的工作”“身为穿越一族,表现尚佳”之类的商业套话,她正好可以趁机问小陈关于死鬼前夫的事。
可气的是小陈没来,来的是另一个人!
事情是这样的。
蓝巍清晨搂着她醒过来,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循着气味,低头往下一看。
惊见她躺在“血泊”中,屁股下面的床单晕染出老大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连带着他的睡裤也被蹭红了。
蓝巍吓得赶紧摇醒她。
杨思情醒来看见床单上的血,一样吓得醍醐灌顶,脑子瞬间清醒无比。
想过之后,露出一场虚惊的笑,拍拍紧张的丈夫:“放轻松,是我来生理期了啦。”
蓝巍提到嗓子眼的心没有完全落到肚子里:“你生理期不是这个时间。”
“我上个月的生理期没来,我还奇怪来着,原来是推迟到现在才来。可能是突然换了个环境,导致月经不调。”杨思情下床从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裤子,准备去浴室清理黏糊糊的下.体。
蓝巍跟着下床:“那我昨晚还那么用力地折腾你,你现在肚子疼不疼?”
“不疼。折腾完了再来假惺惺懊悔,哼。”杨思情给他个白眼,出门去了。
蓝巍在她背后不满地高呼:“为夫的懊悔是真心的!”
像是申辩又像是表白,喊完他自己先绷不住一乐,换好衣服去厨房做早饭。
老婆上个月为这个家立下汗马功劳,这个月“开门红”,他要把早饭做得丰盛点。
而且他们昨晚说好了,今天要去中英街电影院看电影。
对于今天还没有来到的约会,他现在就开始美滋滋地浮想联翩。
不一会儿,杨思情走进厨房,在他背后轻唤:“蓝巍……”
蓝巍回头,一见她脸色不对,他的脸色便也凝重起来:“怎么了?”
杨思情怯怯地说:“我好像不是来生理期,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你等下陪我去医院看看。”
她倒不认为自己会得什么绝症,年中刚婚检过,她的身体稳健得很,盲猜是得了什么妇科病。
蓝巍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抓着她的小手,又懊恼又担心:“我就说是我昨晚的问题,下次我保证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