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花,你今晚跟温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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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梨回到家就瘫倒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抱枕里,呜呜嗷嗷一通惨叫。
没脸见人了。
她居然有一瞬间对温峤舟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好可怕!
别说温峤舟可能是她侄儿,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她也不能对温峤舟动心啊。
那可是书中的大反派。
别看他现在表现得绅士优雅,但其实都只是表象。
书中温峤舟刚出场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加上盛世美颜、位高权重,连霍晚枫都比不上他的风头,好多人喜欢他。直到后来黑化,他才展露出性格里最真实的、黑暗的、变态的一面,说话做事都骇人听闻。
而温峤舟的结局也不好,后期跟霍晚枫反目成仇,让家族里其他人抓住机会,夺了大权,成为一枚弃子。
最令人唏嘘的是,出场时那么风光、万众景仰的一个人,死的时候却无人知晓——一个窃贼潜入他家里,本来只是想偷点东西,没想到惊动了熟睡中的温峤舟。两人打斗间,窃贼失手将温峤舟推倒在地,撞死了。
窃贼自然是逃了,而温峤舟那时候已经众叛亲离、无人问津,他住的地方又偏僻,死去好久才被发现。
其实许青梨现在对温峤舟印象还挺好,但她自知自己能力有限,连自己的困局都解决不了,更做不了别人的救世主。
她想不出办法让温峤舟不黑化,也就想不出办法改变他的结局。不过她也想过,如果将来现实发展真的和书中一样,到温峤舟死的那天,她会想办法去救他。
除此之外,她真的做不了什么。
基于这些原因,她自然不能喜欢温峤舟。
更何况,以温峤舟的条件,也绝不可能会喜欢她。
她对他心动,要是被他知道,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还是赶快想办法退圈吧!”许青梨心烦意乱,拆了包黄瓜味薯片,咬得咔咔响,“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一声,许青梨整个人一顿,生怕是温峤舟发的消息,好半晌才拿过手机。
不是温峤舟,是霍晚枫。
【小梨花,你今晚跟温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岂止是遇到事,遇到的事一只手都数不完,许青梨心里想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霍晚枫。
他这条信息可能是从哪里听到他俩在超市的流言,不敢去问温峤舟,或者问了没得到答案,才来她这里打听,纯粹是八卦;也可能是他这会儿就跟温峤舟在一起,然后温峤舟状态跟平时不一样,霍晚枫担心,所以来问她。
前一种,是不是说明超市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至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后一种,温峤舟到底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样了?
话说回来,温峤舟今天晚上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次“壁咚”是没站稳,第二次呢?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有话直接说不行吗?又不是听不到,为什么要抓她?是因为内容太劲爆?还是其实他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她的行为太烦人,单纯想阻止她?
这时候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有点尴尬。温峤舟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土了吧唧地给他塞零食?书中还说,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喜好,所以可能就是觉得烦?
许青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霍晚枫,拿着手机看了许久,终究应付不来,干脆直接关机。
算了,睡觉,不想了。
这一晚睡得非常不好,很久都没能入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开始做梦。
前面是些纷乱的画面,也联不成故事,两个世界交织在一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画面彻底安静下来,是她被温峤舟抱在怀里。
怎么抱上的、为什么抱,都没有提示,反正就是抱上了。温峤舟只穿了件衬衫,薄薄的布料挡不住他灼热的体温,以及他身上清雅的气息。
睡梦中许青梨也忍不住脸红心跳,伸手抱回去。然而就在这时候,眼前一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群鸽子,围着她“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哪里来的鸽子?
许青梨正觉得奇怪,鸽子群里突然又冲出来一只巨大的雕。
雕?
怎么会有雕?
不等许青梨想出答案,那雕猛地俯冲下来,一爪子就将许青梨抓了起来。
她一个大活人,在巨雕的爪子下,简直弱小得不像话,几乎动弹不得。
卧槽!许青梨吓死了,想要尖叫,奈何梦中连叫都叫不出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只雕一振翅,飞起老高,许青梨头晕目眩,闭上眼睛不敢乱动,怕雕撕她也怕摔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呼呼的风声小了,那只雕好像停了下来。许青梨小心翼翼睁开眼,却看到它停在一处悬崖边上,下面深不见底。
它停在这里干什么?许青梨一个人念头还没转完,那只雕突然松开爪子,将她扔下了万丈悬崖!
啊啊啊啊!
许青梨绝望得心脏都停跳了,她拼命伸出手在空中乱抓,尽管心里知道没机会,求生的本能还希望要抓到一点保命的东西。
然而凡事无绝对,下一秒,她身体还真撞到一条绳索。许青梨急忙紧紧抓住,同时抬头一看——绳索上还躺着一个白衣如雪、清冷出尘的角色美人,正冷冰冰地看着她。
小龙女?!
许青梨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一下清醒过来。
窗外阳光正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还在书中世界,哪里有什么小龙女?
刚才不过是一个毫无逻辑、荒唐到极致的梦。
许青梨:“……”
救命!她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鬼啊?!
小时候她特迷武侠,别人情窦初开的梦中情人是骑白马的王子,她的梦中情人也骑白马,却是身配长剑的侠士。
有一段时间,她老梦到一个男人,一袭白衣站在万丈悬崖边,烈风扬起他的披风,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每次醒来都记不得男人的长相,但那种清冷孤孑的感觉,却叫她心动了很久。
后来长大一点,才觉得自己好中二,便再也没做过那种梦。
万万没想到,现在做的梦竟然更中二。
许青梨正对自己无语,忽然听到门铃响。
她一个激灵,刚准备去看看是谁,手机也跟着响了,是水淼。
许青梨顶着一头乱发打开门。
水淼一见她这样,忍不住道:“这么晚还没起床?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服啊。”
“你不是说,三天不来打扰我吗?”许青梨苦着脸道。
现在一天都还没过去吧?
水淼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忘记了,今天有个活动。”
“又有活动?”许青梨麻了,“什么活动?我明明记得这几天都没活动啊。”
“去帮湘湘做一期惊喜嘉宾。”水淼说,“她的剧要播了,上节目宣传。之前找的嘉宾作妖,得罪了人,让高总给换了,才找到你临时救场。节目在隔壁安城录制,我们得赶紧出发,去找高总拿资料……对了,应该愿意帮湘湘吧?”
许青梨:“……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说不愿意,有用吗?”
“我是没关系,就看高总那边能不能找到人了,毕竟今天就要录。”水淼将锅都推给高轩。
许青梨:“……”
毕竟还没退圈,公司安排的工作,又是帮温湘湘,许青梨也实在没办法狠心拒绝,只得赶紧去洗漱。
隔壁市倒也不远,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两人就出发。
进电梯的时候,水淼到底没忍住,问许青梨:“你昨天跟温总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青梨提到这事就头疼,不过听水淼这问法,显然并不清楚他们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没跟她细说,含糊道,“昨天温总搬家,我帮他看了下行李,人家搬家也挺累的,就什么都没聊。以后有空再说吧,这不是要去录节目没时间吗?”
“温总亲自搬家?”水淼的关注点和许青梨昨晚一样。
许青梨点点头:“来来回回搬了三趟。”
“你不觉得奇怪吗?”水淼若有所思地说,“温总明明可以让别人来搬,他为什么要自己搬?自己搬也就算了,还让你看着行李,照你说的,他行李就放在后备箱,车一锁谁能动?有必要让人看着?而且,他先碰到我,怎么没让我去看行李……”
许青梨听她的话不太对:“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感觉温总就是想和你独处呢?”水淼盯着许青梨上下打量,“我现在突然又觉得,可能温总就没把你当小姑姑,他是真的喜欢你吧?”
“你别觉得了。”许青梨头皮发麻、浑身难受,“我求你了。”
水淼:“……”
恰好电梯到了,许青梨闷头往外走。
楼栋大门关着,她在前面顺手拉开门,等水淼走出去。
结果水淼一出门,脚步忽然一顿,喊了声:“温总?”
许青梨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一软,大门又弹了回去。
下一秒,她忽然弯腰,捂住腹部,轻呼一声:“哎哟……”
“你怎么了?”水淼听到动静,扭头一看,急忙回来扶她。
但是比她离得更远一些的温峤舟,步子更大,反而先一步握住了许青梨的手臂,着急地弯腰询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醇磁性,离耳朵很近,痒得厉害。
许青梨感觉自己耳朵有点发烫,怕他看出来,紧紧按着自己腹部,将头埋得更低,磕磕巴巴地说:“我,那个,突然,肚子不舒服……想回去,上个洗手间,可以吗?”
温峤舟看到她脑袋上的Q版小人也紧紧按住腹部,甚至直接背转身,拿臀部对着他的方向。
她前面有一堆鸽子,小人一边弓着腰往前挪,一边对鸽子群道:【让让,麻烦让让……】
又是鸽子,温峤舟一头雾水。
这些鸽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就跑出来?
他直觉许青梨肚子疼是找的借口,但是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松开手。
“不好意思,温总。”水淼扶着许青梨跟他道歉,表情也有点尴尬,“我们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