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霖见人晕了,暗道无趣,直接拍了板。
众人没有敢出来帮周才人说话的。
周才人跟周家明摆着是要倒大霉了,谁帮周家说话,谁就倒霉。
“是!”
曾青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他抱拳退下,让人把周才人拖出去,自己带着人快步出去传口谕。
“母后,看来今儿个这事是误会啊。”司空霖转过头看向太后,“可怜的聂美人平白无故被冤枉,可吓得不轻。”
司空霖说完,看了聂青青一眼。
聂青青别的不懂,这事立刻反应过来了,她西子捂心一样捧着胸口,帕子抹着眼角,“皇上,臣妾、臣妾就算受点儿委屈也没什么。”
“这怎么能行。”司空霖皱眉道:“这么一来,以后这后宫里栽赃陷害,抹黑清白的事岂不是不绝不休了,这后宫岂能有清净的一日?”
司空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丽妃。
丽妃却脸涨得通红,因为司空霖这番话分明就是她刚刚说的。
丽妃咬牙道:“臣妾那里有一套金头面,就当给聂美人压压惊。”
“一套怎么够,”司空霖笑道:“丽妃可是素来大方,想来赔礼应该不会小气。”
“再加一套红宝石头面。”丽妃握紧了手。
司空霖这才罢了,看向林妃。
林妃自知大势已去,她倒是比丽妃识时务,直接道:“是臣妾误会了聂美人,臣妾那里倒是有一对羊脂玉簪,回头就让人送给聂美人。”
其他人也都一一表示,如白婕妤这等手头不宽裕的,自然心疼不已。
众人都表示后,司空霖笑眯眯看向太后。
太后倒也不缺这点儿东西,原先只不过是却于脸面,再则一看她看不上聂美人这等以色侍人的,但这会子人人都给了,皇帝又看着,眼瞅着自己若是不表态,这混账行子怕是能在这里待一天。
太后才道:“哀家倒是有一对玉如意,就给聂美人压压惊。”
司空霖于是满意了。
他看向聂青青。
这回不用他教,聂青青学会抢答了:“多谢太后娘娘!”
司空霖索性好人做到家,道:“周才人既然被移去冷宫,聂美人就去梅香阁住吧,回头也该把份例里的人都补上。”
“臣妾叩谢皇上!”
聂青青越发高兴地给司空霖磕了个头。
这个头她是磕得心甘情愿。
听雨阁名字好听,但是实际上十分简陋,得亏自从聂青青住进来后下雨的日子不多,倒还勉强能住。
可跟梅香阁比起来,那是天壤之别。
聂青青先前就路过梅香阁,里面的院子收拾得花团锦簇,还扎了一架秋千,屋子更是有两层楼,亭角飞檐,绿瓦朱墙,是聂青青以前做梦都不敢梦的漂亮房子。
聂青青一回去,就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分享给了许姑姑跟春华。
许姑姑跟春华也都跟着欢喜。
没多久,各宫的赔礼也都送到了,琳琅满目几乎摆满了一个屋子。
里面最珍贵的莫过于丽妃的红宝石头面跟太后的玉如意了。
许姑姑对聂青青道:“这样成色的玉,还这样的大,便是在外面,也是千金难求的。”
懂了!
这回太后出大血了。
聂青青高兴得眼睛笑成两道小月牙,“这么好的东西,我要留着给我孙女。”
许姑姑跟春华都不禁笑了。
这都还没儿子呢,就惦记起孙女了。
许姑姑心里暗暗算了算。
聂美人的小日子一向准时,这个月的才过去,怕是肚子里还没有孩子。
她盘算着过阵子找机会给聂美人好好调养一番。
梅香阁的人万想不到,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形势大变。
该倒霉的人没倒霉,不该倒霉的人发落去了冷宫。
侯文带着人过来,让人给周才人收拾了一套被褥跟衣裳,又笑眯眯问道:“周才人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你们谁要跟着去伺候?”
秋香等人连忙退了一步。
冷宫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去了那里非死既疯。
她们进宫来便是不图富贵,却也不是来吃苦啊。
“都不去那可不成。”侯文道:“皇上体恤,许周才人带一人进冷宫伺候,你们看谁合适。”
侯文话语刚落,秋香就立马推了秋实一把,“周才人素来看重秋实,让秋实去。”
“是,没错,让她去。”
“平日里就属她最会讨周才人喜欢,这回周才人入冷宫,她怎么不去!”
“就是就是。”
秋实平日里掐尖要强,没少得罪人,没事的时候倒还罢了,出了事,这可不就墙倒众人推。
“我不去!”秋实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皮要骂人。
侯文淡淡道:“那就你去,赶紧着收拾东西带过去,进了里面要出来可不容易了。”
秋实腿都软了,直接摊在地上。
其他人也不管她,进小屋里收拾了她的东西,打了个包袱丢了出来。
有那起子会逢迎的就忙上前来跟侯文讨好,“侯公公,周才人去了,那我们这些可怎么办?”
“你们?”
侯文看了他们一眼,刚想说聂美人会过来,可转念一想,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别给聂美人添麻烦,便淡淡道:“回掖庭局,这回重新安排差事可就看谁手快了。”
秋香等人立刻明白了,慌忙去收拾自家东西,有的趁乱收刮了周才人的财物。
侯文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24章 入宫的第二十四天
◎入宫的第二十四天◎
聂青青搬宫的事是定下了,但不是立刻就能搬,梅香阁要修缮整理一番,另外还得让司天监挑选出个好日子来才好。
司天监那边挑选了个临近的日子,八月初二。
这日子离得近,聂青青掐手指头数着日子就到了,这回搬家聂青青只出个人就够了,掖庭局那边前几日送来了六个宫女,两个太监。
许姑姑做主挑选了四个宫女,太监倒是都留下了,这些个太监力气大,又有眼力见,好些重活他们都抢着干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等到下午,一切就安置妥当了。
聂青青踩着台阶噔噔上了楼,小楼的窗户大开,面前是满目霞彩,火烧云染红大半个天空,瑰丽的红紫色赏心悦目。
聂青青深吸一口气,都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听雨阁的好多了。
“聂美人。”
聂青青低头一看,下面是面带笑容的曾青。
曾青是来带聂青青去伴驾的。
司空霖今日的心情显然不差,低头雕刻着木工,聂青青进去的时候,他难得抬起头,看了一眼,“坐。”
“哦。”
聂青青满脸笑容,手撑着脸颊坐在旁边看他把最后几刀刻完了。
司空霖这回做的是拐杖,嵌金镶银,这拐杖的料子极好,是楠木的。
“皇上喝茶。”
聂青青甜滋滋地捧了一杯茶递给司空霖。
司空霖将刻刀放下,洗了手这才接过,“这么高兴?”
“是啊,臣妾今日搬到了新家了,特别漂亮,您不知道,从楼上看,天空特别美。”
聂青青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泡泡,“要不是您让我来,今晚上我还想在楼上赏月呢。”
司空霖瞥了她一眼,“你还有这份雅趣?”
因着司空霖给她讨回公道,聂青青现在也不计较他的揶揄了,道:“不就是赏月,有什么难得。”
她感叹一番,又文绉绉地念了一句诗词:“月有悲欢离合,人有阴晴圆缺……”
司空霖一口茶险些没喷在聂青青裙子上。
他狼狈地接过曾青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什么叫月有悲欢离合,人有阴晴圆缺,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聂青青愣了愣,琢磨了下,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点头道:“是呢,是呢,我记得就是这么个说法,皇上您怎么知道我娘的诗词?”
“你娘的诗词?”
司空霖把茶盏放下,皱眉道:“这不是那谢易道的诗词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司空霖早把聂青青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聂青青跟谢易道先前有过婚约,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