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玩着桌上的珠钗,想着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那本册子呢,要不她再明显地提示一下,否则要是皇上把书给收起来了,那岂不是白费她一番心血?!
“美人,皇上驾到!”
招财几乎是在外面击掌声传来的同时跑进来报喜的。
聂青青既惊又喜,莫非皇上瞧见书了,她挽着披帛就要出去,许姑姑忙拉住她,“美人换身衣裳吧。”
“用不着,皇上这会子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的。”
聂青青摆摆手,穿着睡鞋就跑出去了。
司空霖刚下了肩舆,就瞧见聂青青像一只欢快的小猫一样跑了过来,杏眼在夜色里也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河揉碎在里面。
“不必多礼,”司空霖拦住要行礼的聂青青,见她穿着单薄,皱眉道:“都入秋了,怎么不多穿一件?”
“臣妾身子好着呢,用不着多穿也不怕。”
聂青青边说,边看着司空霖,眼神直勾勾的,皇上您瞧见东西了?
司空霖:……
他都觉得无奈,自己如今居然能彻底读懂聂美人的心思了。
到底是聂美人的心思太好猜,还是他越来越了解聂美人了?
他嗯了一声,就瞧见聂青青眼里仿佛有烟花绽放。
司空霖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第38章 入宫的第三十八天
◎入宫的第三十八天◎
屋子里撤去了所有人, 茶、点心、干果都摆在小几上,狻猊香炉里冒出的淡淡香味若有似无。
曾青等人刚出去,聂青青就迫不及待, “皇上,那本书您看完了吗?”
“都看完了,那本书是你的?”司空霖喝了口茶,问道。
聂青青点头,她把自己怎么发现那书藏在匣子后面,怎么下定决心把书送给皇上,但是留下了她娘留下她的那一页都说了出来。
司空霖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他拿着茶杯,看着聂青青,不知该欣慰聂青青这么信得过他, 还是该劝聂青青得有防人之心,
“你这么做,很危险,换成是旁人, 即便是千古名君,在得到这本册子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杀了你, 斩草除根!”
“可是, 皇上不是旁人,不是吗?”
聂青青疑惑地反问道。
司空霖被问的哑然了, 他对上聂青青澄澈干净的双眼,心跳忽然乱了一拍, 别过头, 含糊道:“朕当然不是旁人, 朕可比旁人有良心多了!”
“那就是了!”
聂青青拍手道:“我送给皇上, 就是相信皇上您肯定会利用好这本书的,有这本书,皇上以后不用发愁钱的事,也不用发愁大将军他们威胁您了。”
司空霖只感觉心仿佛被人重重撞了一拳。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猛地,他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圣旨丢到了桌上,“这个给你。”
“皇上给我圣旨做什么?”
聂青青费解地拿起圣旨,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盖了印,但却是空白的。
“有这圣旨,你可以无条件跟朕提一个要求。”
司空霖有些狼狈地飞快说道:“朕都会答应。”
聂青青嘴巴微张,这可真是不小的赏赐。
但是她现在,好像什么都不缺。
聂青青道:“好,那我就多谢皇上。”
“不必客气。”
司空霖看了一眼聂青青,“既然事情弄明白了,那朕就走了,你好生休息。”
皇上是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背影还带着些许急促。
聂青青心里感慨,皇上真是有斗志,估计今晚要彻夜不眠地去处理这件事了。
她把圣旨递给许姑姑,“姑姑,这东西您放入库房里吧。”
“这不是圣旨吗?”
春华惊讶地说道。
“就是圣旨啊,皇上答应给我一个要求,我还没想好,就先放着吧。”聂青青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入了秋后,她就容易犯困。
许姑姑跟春华两人瞬间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姑姑捧着圣旨的手都有些发抖,伺候了聂美人休息,两人忙去开了库房,找了一口楠木箱子,把圣旨锁了起来藏在最荫蔽的地方。
春华都有些不敢相信,“皇上对咱们美人可真是太宠溺了吧。”
这可是一封圣旨,若是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不知会酿成多大的灾难。皇上是真放心,也是真信任聂美人啊。
“也是皇上的福气,碰上聂美人这等心思无暇的。”
许姑姑也难得感叹了句。
司空霖一夜没怎么好睡。
他在想,聂美人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为什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
在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司空霖得出一个结果:“聂美人爱惨了他!”
侯文候武觉得皇上今日有些古怪。
往常圣寿节过后,皇上的心情都很一般,但是今年,皇上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
只看他撸了半个小时大将军就知道了。
“皇上,”曾青过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折子。
司空霖拿过折子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汴京里有名的巨贾,以及他们背靠投靠的势力。
司空霖打算先挣钱,挣了钱他才能有更多的钱去找人实验火药的效果。
要尝试那火药制作之法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一旦被蒋家、林家知道,这法子很快会被他们夺走,而且会让他们加强戒备,到现在,这两派还十分的轻视司空霖,这对司空霖其实是一家好事;其次,这火药研制的动静不小,所以需要去外地,这里面还要投入不少人财物。
总而言之,就是目前,挣钱非常重要。
因此,找几个盐商,背景干净的盐商也很重要。
司空霖很快挑中了两家。
他拿笔画了圈,对曾青道:“去寻这两家,可以让他们适当知道我的身份,但一定要忠心,记得掺进去咱们的人。”
“是。”
曾青退了下去。
陈双鱼是扬州来的盐商,虽然盐商以富有闻名天下,但事实上,陈双鱼并不是很有钱。
他只不过是是在扬州、汴京有两座大宅子,一年能挣个七八万两银子,比起其他背靠蒋家、林家的盐商,他简直穷的没脸见人。
但今日,注定是他这辈子难以忘记的一天。
因为他一出门,就被绑架了,被罩上麻袋,带上马车的时候,陈双鱼不是不慌张的,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没有被绑架过的盐商不是好盐商,能搞定他的仆从,这伙绑匪一定是硬茬子,而且对他十分了解。
“好汉饶命,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我这里有一万两银票,家里还有些散碎银子!”
陈双鱼话还没说完,就被嫌烦的“绑匪”打晕了。
等他苏醒过来,面前赫然是两个老熟人。
一个是齐鸣,一个是王庚寅。
瞧见老熟人,陈双鱼立刻回过神来,咬着牙道:“好啊,原来是你们两个!”
齐鸣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老陈,你脑子秀逗了,阿拉跟你也是一样被绑过来的。”
陈双鱼愣了愣,这结果还不如是齐鸣跟王庚寅绑了他呢。
“来人,给三位松绑。”
角落里,曾青走了出来,鼓了下掌说道。
几个黑衣人从房梁上落下,动作轻盈,干脆利落给他们三个松了绑,又回到了黑暗处。
陈双鱼瞳孔收缩。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尊驾,您这好好的,绑我们三个做什么。要论有钱,我们也不是盐商中最有钱的啊。”
陈双鱼、齐鸣跟王庚寅都是小盐商,三人没少争斗,为了抢盐引、生意斗得你死我活,但同样的,他们都有个相同的难题,那就是他们找不到靠山,想找孝敬都找不到门路,只能靠着跟其他盐商的关系,挣点儿小钱。
“是啊,我看尊驾不同常人,想必也是有来历的,何必绑架我们这几个小喽啰。”
齐鸣试探地说道。
做生意的,最要紧的就是要会看人。
齐鸣觉得眼前这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太监?!”
一直沉默的王庚寅突然瞪大眼睛说道。
齐鸣瞳孔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庚寅,是,王庚寅说对了,他这么一说,齐鸣也想出来哪里熟悉了,面白无须,气质阴沉,举止有规矩,这就是太监。
但是,有谁规定,知道对方是太监就一定要说出来吗?
能差遣太监的,那是什么人啊。
除了皇宫,就是几个王府了!!
陈双鱼心里也直骂娘,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尊敬别跟王庚寅计较,他是个蠢货,没脑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