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心虚不已,忙道:“本宫那时候不过是一时糊涂,但本宫还是拿捏得清什么要紧的,要说刁难,林妃妹妹不也刁难过聂美人。”
丽妃突然道:“而且林妃妹妹也恨本宫跟太后,那紫嫣不会是妹妹你的人吧?!”
林妃愣了愣,手指着自己:“我,怎么可能是我!”
“这就不一定了。”丽妃哼了一声,“俗话说,贼喊捉贼,林妃妹妹今日话这么多,可不太寻常啊。”
这回轮到被气的是林妃了。
林妃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丽妃半天说不出话来。
“够了!”
司空霖怒喝一声,打断两人的争执。
他一甩袖子,“今日这事暂且这样,这个宫女死了,但朕相信日后迟早能查出真相来。”
丽妃心里刚松一口气,就感觉到司空霖冷冷地看向她,“丽妃,管辖瑶池宫不力,降为昭容!”
“皇上?!”
丽妃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空霖。
她以为自己能完全洗脱嫌疑。
司空霖冷笑道:“那宫女是死了,固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你的人,可也没证据证明不是你的人。”
“这香囊,终究难以解释怎么会跟你的料子是一样的。”
第47章 入宫的第四十七天
◎入宫的第四十七天◎
丽妃眼神闪烁, 心虚难以掩饰。
确实,无论她怎么解释也好,说是紫嫣偷的也好, 说是别人拿的也罢,这料子落在紫嫣手上,这事就很难解释。
司空霖又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聂青青,“聂美人受小人所害,朕有意弥补,晋为充媛,另赏金二百。”
如果说对丽妃的责罚,还有人心里叫好,比如白婕妤、林妃。
对聂青青的晋升, 众人心里就只有骂娘的,尤其是白婕妤她们,原先聂青青是在她们下面,见了她都要行礼, 现在她们见了她反而要给聂青青行礼。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
林妃扫了聂青青一眼,眼神里的嫉妒如毒蛇的舌信。
司空霖一扬手:“没什么不妥,聂美人怀的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若是能生下来, 便是要当贵妃,朕又怎会不允?”
司空霖的这句话叫众人都不禁侧目。
众人这时候不知道该高兴聂青青小产的好, 还是该高兴皇上只封了她为充媛。
司空霖主意拿定,谁也改变不了。
于是, 聂青青就这么成了充媛, 充媛是九嫔之一, 足可以自己住一宫, 名下还能有一个管事姑姑、管领太监。
但聂青青这会子要养身体,司空霖的意思是等在梅香阁养好了再说移宫的事情也不迟。
……
“听说了吗?”
小茶馆内,一个才从外面回来的行商一脸神秘兮兮地对掌柜说道,“宫里头出大事了。”
掌柜一听,连忙冲他摆摆手,从柜台探头出去瞧了瞧,见外面没什么人,这才敢开口:“哎呦喂,老郑,谁不知道这事啊。今儿个都传遍了。”
“嗨,我是今早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城就听人说起这事。那聂美人真小产了?”
老郑八卦地问道。
事关皇家的小道消息,素来是传得最快,何况还是这些皇帝后宫起火的八卦。
“人家现在是充媛了。”
小二手一甩,将抹布打在肩膀上,“这聂充媛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什么啊。”掌柜嗤笑一声,嫌弃地看了小二一眼,“你个没见识的,要是聂充媛不小产,生了个皇子,以后保不齐就是皇后了!”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这皇后位置没了?”
“可不没了?蒋家那位能容她生?”
掌柜压低声音,老郑跟小二都凑了过来,“我三叔家二堂弟他表哥的三姐夫的邻居就在宫里当差,据说,聂充媛那孩子,是丽妃给弄掉的!”
老郑跟小二两人顿时脸上露出惊讶神色,既觉得刺激,又觉得丽妃这人太可恶了。
居然弄掉龙种!
老郑道:“蒋家那位就这么霸道?皇上也没罚她?”
掌柜叹气:“罚,怎么罚?大将军才被封为安国公,皇上呢,也没实在证据,就算人人都知道是丽妃干的,又能怎么着?丽妃也不过是被降为昭容,如今还是九嫔呢。只怕过些日子,还得升回来。”
老郑等人是既替皇帝生气,又觉得蒋家实在跋扈,不厚道。
皇上前不久才嘉封了蒋将军,这丽妃论理怎么也该感谢皇恩,却出手谋害皇家子嗣,这种女人,实在歹毒,更有人直接想到,蒋家莫非是不愿意见到皇上有子嗣,想谋朝篡位?
市井上议论纷纷。
有儒生仗义执言:“蒋家势大,欺辱皇上至此,实在可恨,可恨!”
当日,以林丞相为首的文臣们更是联手上折子,弹劾丽昭容蛮横歹毒,弹劾安国公蒋长胜教女无方,祸害皇家子嗣,挟权自重!!
折子如雪花般送到了顺心殿。
司空霖一个个打开折子。
曾青道:“皇上看这些做什么?左右都不过是一样的。”
司空霖微微笑道:“朕自然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跟蒋家有仇,谁又是趁机浑水摸鱼的。”
别看林丞相那边好似铁桶一般,实际上真有不少人背地里投靠了蒋家。
比如说,司空霖手上这一本徐御史的折子,看似是在指责蒋长胜教女无方,实际上却是在替蒋长胜开脱,说他十年来一直戍守边疆,难免疏忽子嗣教养,若要罚,当罚蒋夫人。
这罚丈夫跟罚夫人可是两码子事了。
前者会威胁到蒋长胜的地位,后者简直就是轻飘飘一巴掌,毕竟蒋夫人能怎么罚?总不能杀了吧?了不起就是褫夺了夫人身份罢了。
可只要蒋长胜手握兵权,依旧是安国公,这夫人不夫人,重要吗?
司空霖这人夺笋。
他隔日上朝的时候,旁人的折子都不带,就只带了那徐御史的折子。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司空霖。
徐御史更是满脸惶恐地听着司空霖夸赞自己:“昨儿个所有的折子里就属徐御史的折子,最合朕的心意。聂充媛小产之事已成定居,再来责怪谁都没必要了,况且,徐御史的折子也说得对,安国公十年来一直为国尽忠,不在汴京,教养子女的事是蒋夫人在负责。要怪也应该是怪蒋夫人。”
蒋长胜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若是罚夫人,他可不在乎。
司空霖道:“但朕又何尝忍心去责怪蒋夫人一介妇孺,故而,此事就此作罢,勿要再说。”
司空霖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林丞相等人先前还没明白,以为司空霖真是软骨头,此刻瞧见司空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懂。
林丞相率先跪下,“皇上节哀啊皇上!”
林丞相一动,文臣这边也跟着跪下,劝说皇上莫要哀损身体。
这文臣都跪了,还站着的武将就显得很突兀了。
蒋长胜脸色变了又变,十分精彩。
曹将军等人都看向他,蒋长胜不想跪也得跪了,于是乎,早朝上,所有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就剩下司空霖站着。
司空霖叹了口气:“众爱卿都平身吧,朕不过是一时情难自已。”
下了早朝。
蒋长胜脸都快气绿了。
他锤了下车厢,对曹将军道:“那徐御史不是咱们的人吗?他怎么上这样的折子?!”
曹将军满头冷汗,“这、这谁也不知道那小皇帝会来这招!”
可不是。
蒋长胜最头疼的莫过于就是小皇帝今日这招苦肉计。
那起居郎就在早朝上,这一笔少不得要记录下来,他日修史书,他蒋长胜岂不是遗臭万年!
蒋长胜的恼怒才刚刚开始。
他刚回到蒋家,就瞧见他儿子蒋志远浑身狼狈地被小厮、长随们簇拥着进府。
“这是怎么了?你一大早去哪里胡闹了!”
蒋长胜心情本就不好,看儿子这么不像话,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出声就喝骂道。
蒋志远满脸委屈,“爹,我哪里是出去胡闹,儿子这是遭了池鱼之殃,托了您跟妹妹的福!”
“什么话?你跟老子说清楚!”
蒋长胜怒发须张地喝问道。
蒋志远哪里有这胆子,一下就吓白了脸。
他那小厮还算胆子大,鼓起勇气道:“老爷,现在外面都在说咱们家大小姐害了皇上的孩子,皇上却还不得不忍。大公子出去后,人家瞧见是蒋家的马车,就丢了臭鸡蛋!”
“是啊,还有人要拿石头砸我呢!”
蒋志远又委屈又愤怒,“那些个贱民,也敢对我下手!爹,您可得给儿子讨回公道,快拿帖子让顺天府尹的人把那些个暴民抓起来下狱。我要他们家破人亡!”
蒋长胜眉头紧皱,见蒋志远这么没出息,呵斥道:你闹什么,今日你爹跟你妹妹被人弹劾,你还要让人去抓那些老百姓,你是生怕旁人抓不住咱们家的小辫子是吧?”
蒋志远被骂的臊眉耷眼,都不敢嘀咕了。
蒋长胜喝了茶,脸色这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