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秦今歌出事
“意欢,你为何还未歇下?既然未歇下,怎么也不点灯?”
秦今歌刚进苏意欢的院子,就瞧见她的房间黑黢黢的,想来应该是睡了。
可等他走近了,才听见苏意欢的房间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还有人没睡。
一听见秦今歌的声音,苏意欢立刻就惊了,急忙起身点灯开了门:“今歌,你来了。”
秦今歌瞧着她披着外袍,俨然是刚刚从床上起来临时套上的,状似不经意地问:“嗯,你已经睡下了么?”
苏意欢温柔又不失尴尬地一笑,叹了口气:“其实早早就歇下了,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太多,一时有些精神未定,所以还未睡着。更深露重,你先进来吧。”
秦今歌依言进了房间,眼神冷静地望着她,出声问:“可是为了欢儿的事情烦心?”
苏意欢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露出懊悔的神情,解释道:“不瞒你所说,是为了欢儿的事情。欢儿一出生我便和她被迫分开,让她没有享受到一日母亲的关怀,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找到她,可每日每夜都想着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知道我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不合格,让欢儿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欢儿,瞧着她越是懂事越是明事理,我就越是愧疚。所以我才想迫切地去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是我太着急了,是我没有注意方式方法,才会惹的欢儿和我竟刚开始就生了嫌隙。”
秦今歌听见苏意欢的话,淡淡道:“欢儿明事理,能辨黑白,她懂得什么是真是假,甚至看人的能力比我都要好。你实在是不用担心这些,她已经成年,是个成熟稳重有主见的大姑娘了,她有数的。我们都不是称职的父母,错过了欢儿十八年。反而和我们相比,沈离夜为她做的,给她的爱要多得多。你如今刚一回来便插手她的事情,事关沈离夜,她自然是要动怒的。”
“这我知道。可是我真是放心不下欢儿,我是欢儿的母亲,自然要为她的以后打算,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好。沈离夜名声凶狠暴戾早就传遍七国。众所周知的狷狂恣睢,也许他现在会对欢儿很好,可以后呢…若是欢儿红颜老去,他没了兴致,那可就是性命的问题啊。我方才回来,也没有接触过沈离夜,只知道若是只有少数人骂他,也许是偏见。但若是大多数人对他都有意见,那便证明他这个人多少就是有问题的…”
说着,苏意欢眼眶渐渐泛红,一点点蓄满了泪水,说到激动之处,甚至伸手搭上了秦今歌放在桌上的手。
秦今歌顺势伸手倒茶,悄无声息地躲开了苏意欢的触碰:“沈离夜我接触过,也了解过。他对欢儿的爱,常人根本无所能及,这世上绝大多数男子的爱都比不过沈离夜的爱。像他那样的人,要么永不动心孤独终老,要么动了心就是一生绝对追随的深情不寿。将欢儿交给他,我放心,你着实无需担心。”
明明眼前的女子和他记忆中的爱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样温柔,含着眼泪的模样也是那样让人动心爱怜。但他偏偏就是生不出半分亲近的心思。
甚至对于她的触碰,他没有半分悸动。反而无意识地升起一丝反感和嫌恶。
苏意欢见劝不动慕云欢,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要改变秦今歌的想法,她继续要说,还没等她开口,就直接被秦今歌打断。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再无改变的可能。况且欢儿心中有数,她心之所向是沈离夜,你不用再费心了。天色已晚,我这便走了,你歇下吧。”秦今歌实在无法背着自己的心中所想,强行去亲近她,转身便要走。
却不想,他刚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好,我不管了。我相信欢儿,也相信你,你…别走好不好?十八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憧憬你在的日子。这么晚了,便在这儿歇下吧。”
她的手刚抱上来,秦今歌下意识眉头紧皱,竟是直接想要推开她。
他紧绷着脸色,抿唇想着,既然如此,那边彻底试探试探。
那法子虽说难受些,但却是最直接最可靠的。
……安宁公主府。
“她们当真相信了?”安宁公主听见下人的回报,说教喜笑颜开,满脸认真地问。
杏花点了点头,回答:“是呢公主,派去的人回报,说是一开始慕云欢和秦今歌还有些防备,还想办法来验证,连手腕上那个伤疤都确认过了,这才让她们相信的。”
安宁公主勾唇笑得阴冷:“本公主苦苦布局,总算也是让慕云欢入了局,也不枉本公主对苏妄那个野种几次三番的示弱顺从。只要慕云欢和秦今歌信了,日后本公主实行起计划来可是容易多了!那苏先生,可当真是一个奇人啊,本公主没信错人,可惜就是…他认了苏妄那个主,若是能够拉拢过来为我所用,那便是最好不过了,那不比跟着苏妄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强?”
安宁公主在这里高兴着,却不想杏花的眼神一暗再暗。
……三皇子府。
“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哈哈哈!!果真是安宁公主能够说出来的话。”
听见杏花的回禀,苏妄阴冷如蛇的目光越发危险,他勾唇冷笑:“她越是瞧不起我,我便越是要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者。不过是一个废皇后生的公主,这样的骄傲。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本皇子定将她剥皮抽筋。”
这话听得直让人毛骨悚然。
那苏先生,就是那位神秘的灰衣人,宽厚的帽子将他可怖崎岖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抿唇道:“那女人冒充不了多少时日,最多不过五日,那女人定会被发现是假的。皇子还是尽早做打算才是。”
“什么,五日?慕云欢和秦今歌不都信了吗?那女人已经瞒天过海了。”三皇子皱眉问。
“秦今歌有能彻底辨认真假苏意欢的法子,那女人装不了多久,趁安宁公主蒙在鼓里,皇子还是早作打算。”苏先生开口劝。
……再说回成国公府。
第二日一起来,旁边果然没了沈离夜的身影。
要不是昨晚她扎扎实实被他逼着喝完那一碗鸡汤,慕云欢恐怕还会有些恍惚,怕是和他的相处只是自己的错觉。
成国公府的下人来喊她用早膳的时候,慕云欢正好洗漱完,她越想越不对,寻思直接问袭月:“袭月,昨日我与苏意欢吵架的那事是你告诉沈离夜的吧?”
一听这话,袭月急忙跪下认错:“夫人,袭月错了,是袭月自作主张禀报给侯爷的。”
慕云欢一瞧她动不动就跪下,无奈又气愤地把她扶起来:“不是,都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动不动就认错下跪这种习惯就是改不掉呢?我没有怪你呀,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者我本来就没有想着瞒他。”
听见她说,袭月的头更低了,不好意思地说:“袭月不是想要透漏夫人的事情,着实是那苏意欢说得太过分,竟然想要劝您悔婚。夫人是第一个对袭月那么好的人,袭月很喜欢夫人,很想一直保护夫人,更加希望夫人能够快快嫁进定北侯府,不希望也不接受别的女子成为袭月的夫人。”
袭月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又有些说不明白了,气馁地说:“反正袭月认准了您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夫人,别人袭月是不认的。所以任何想要破坏离间您和侯爷,想要阻止您嫁进定北侯府的人,都是袭月的敌人!”
慕云欢被小姑娘又气又着急的模样逗笑了,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着实可爱。
她笑着安慰她:“好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问你昨天是怎么和沈离夜说的,他的反应怎么那么不正常?”
袭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和侯爷说,有人想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惹怒了您。说说您一辈子非他不嫁,他是您的宝贝是您的心肝是您的甜蜜饯儿,有了他,全天下的男子您都瞧都懒得瞧一眼呢,就算全天下的人再骂他,夫人您也一门心思只想嫁给她的。”
慕云欢无奈扶额,“小月儿……这些话你…”
怪不得,她就说沈离夜来的时候,怎么听说那件事情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瞧着满心愉悦。
这一段情话,她怕是没那个叫啥说出口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临风说这样说,侯爷一定会更加爱您的。”袭月满脸正经地说。
“我就知道,就不像你能够说出来的话,果然是临风,还得是临风。”慕云欢感叹一声,随即调侃:“平时这么能说,怎么昨天他就哑巴了。”
袭月顿时脸就红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认错:“夫人,袭月做错了事情,还请夫人责罚。”
“什么事啊?无妨,你说就是。”慕云欢不以为意。
袭月认真地说:“昨晚我在苏意欢的房间里放了点东西。好让她找个记性,不要再多管闲事。”
“你放什么了?”慕云欢听着倒没什么感觉,主要是经过昨日她对苏意欢便有些反感了。
她没和苏意欢相处过,更加不是原主,本就谈不上什么母女情分,结果她一回来就给她整这么一出,她很难再生出亲近她的心思。
只要袭月做的不过分,她都觉得不伤大雅。
袭月老老实实地说:“我在苏意欢房间里的茶水里放了些泻药。”
“没事,泻药而已,就当是给她排毒了。”慕云欢没太在意。
再说,那苏意欢是真是假还不一定,爹既然说有办法试探,那不如按兵不动,等爹试探出结果再做打算也不迟。
结果话音刚落,就瞧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府里出事了,老爷吩咐人请您过去呢。”
慕云欢眉头微蹙,能让秦振勇请她去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儿。
果不其然,等她带着袭月到了议事厅,就瞧见秦振勇正在问苏意欢。
秦振勇眉头紧皱,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急色:“你说清楚,今歌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只听苏意欢回答:“昨夜,就是昨夜,我将今歌留下,可就在那时今歌便染上了奇怪的病症,直接昏迷不醒,脸色惨白极为难看,今日一早已经十大夫去瞧过了,却都说看不出问题,说他脉象正常有力,实在是古怪。可我眼睁睁地看着,不过一夜,他的脸便消瘦了一圈。”
秦振勇一听,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心有余悸地开口:“这病,可不就是从前他染上的怪病吗!不是说已经治好了,怎么又开始发作了?”
慕云欢这才明白,“爷爷,爹怎么样了?”
秦振勇一瞧见慕云欢,急到重复:“欢丫头,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就好了,你快去瞧瞧你爹,说是昨夜就开始诡异地发病,到现在请来了十个大夫不仅束手无策,甚至连问题都瞧不出来,这和当年你爹的情况一模一样!当年的怪病又复发了!”
慕云欢一听,登时惊了,“怪病?当年不是说治好了,怎么又会复发呢?”
“是啊,我也是真的认为的,而且这么多年。就算是变成灵均的时候,也没有病发啊!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病都好了。”秦振勇一边走一边和慕云欢说着。
慕云欢拧眉想了想,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扭头望了一眼身后,却发现没有看见苏意欢的身影,小声问袭月:“苏意欢呢?”
袭月凑近低声道:“看着好像是去如厕了,应该是我放的泻药起了作用。”
秦振勇看见慕云欢和袭月在说话,问她:“欢丫头,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慕云欢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听说当年爹爹染上怪病的时候,是娘亲一直照顾在侧,也是娘亲的照顾,才让爹爹的病好了起来了。按道理来说,若当真是怪病复发,娘亲都已经见过了,也是有经验的,应该是能有办法的吧?”
听见慕云欢的话,秦振勇才反应过来,眉头也拧了拧恍然大悟:“对啊,意欢就是当年照顾今歌的人,她应该有办法才是,快去请夫人回来。”
此话一出,管家禀报:“老爷,夫人好像吃错了东西,如今正闹肚子呢。”
秦振勇一听,觉得不对,却也没有说什么,带着慕云欢去瞧秦今歌。
慕云欢把完脉,瞧着秦今歌的脸色,心底已经确认了一半:“袭月,去侯府把鬼医请来。”
第202章 情蛊,苏意欢,慕云欢
“怎么了,怎么了?”
鬼医被临风拽过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碗粥。
慕云欢转身一瞧,顿时有些无奈又好笑:“早饭没吃饱?”
鬼医老头子诚实地点头,随后对着慕云欢疯狂吐槽:“我跟你说小怪物,都是沈离夜那个臭小子,一听说成国公府有人出事了,就让这个这个…这个臭小子把我拽过来了。”
慕云欢无奈扶额,伸手端过鬼医手上的粥放在一边,保证道:“我爹出事了,说是和当年的怪病症状一模一样,是我命人去定北侯府把你请过来的。治好了我爹,我让成国公府的厨子给你满汉全席。”
说完,慕云欢就把人都赶出去了,让他们在外面安静等着,拉着鬼医开始解释:“你先把脉。”
鬼医点了点头。
他把着脉,慕云欢先召来了袭月,吩咐她帮自己去办点事情,这种时候恐怕事情最多了,她不得不多做防范。如果当真如她所想,那反而还早走准备些。
慕云欢一边说:“这样的脉象明明平缓有力,可是他这样的脸色太苍白虚弱了,再怎么也不像是一晚上便能让一个活生生身体健康的人消瘦虚弱成这样。应该不是中毒,那多半就是蛊术,我虽能用毒医结合治疗蛊术,但是终究对蛊术了解不深,你曾经在南蛮国住过,比我熟悉,你要帮我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想。”
鬼医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辫儿,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知道你小怪物想什么,灵均身上除了并蒂双生蛊,就是一个情蛊了,不用再看了,他这样的脉象和病症,的的确确和情蛊发作的样子所差无几。”
说着,鬼医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开了秦今歌的衣领领口,露出他心口。
只见他心口赫然出现了那个七尾白狐,栩栩如生!
此时秦今歌胸膛如同熊熊燃烧的热炭一样,烧得通红,火红的肌肤衬得那七尾白狐的一双紫色眼睛宛如活物,显得极为诡谲怪诞。
慕云欢盯着那只七尾白狐看着,不经意间对上那双诡异的紫瞳。仅仅只是多看了两眼,竟是让她生出一股子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鬼医见状,急忙叫醒了慕云欢:“小怪物!”
鬼医这猛然一喊,唤回了慕云欢的注意力,才让她清醒了过来:“别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极为古怪,像是能够迷乱人的心智。”
“是,传说中在南蛮国的蛊术中,虽说这情蛊不是最凶狠的一种,却是最为诡谲莫测的一种,这诡谲莫测一则是说下蛊的法子无人可知,我曾经有幸救过南蛮国的国君一次,有幸能够进去一览南蛮国巫蛊圣典,相传在那上面记载着所有南蛮国巫蛊之术的下蛊之法和解开之法。可独独就是这情蛊,既没有下蛊之法,更是没有解开之法,没有半点关于情蛊的解法。这情蛊,可谓是处处凶险,变幻莫测。”
慕云欢也拧着眉点了点头,她刚才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还不是中了情蛊就领教到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秦今歌此时的状况极其不容乐观。
“连巫蛊圣典都没有记载的东西,连你也不知道解开之法,这情蛊是不是传言。一旦种下,除非中蛊者身死,再没有解开之法?”慕云欢抿了抿唇,扭头问。
“是,传言是这样。所以情蛊也算是南蛮巫蛊之术里面,唯一无解的一种蛊术。因为一旦被人下了情蛊,除非一生专一痴情,否则必死无疑。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人都死了,情蛊解开也没有意义了。”一向有办法的鬼医,这回也是为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