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还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哼!
说什么相信她,就是骗人的。
到头来,她才是单纯好骗的那个!
可是!
慕云欢长的,也当真是太好看了点。
再说回慕云欢。
慕云欢坐在院子里梨花树下的秋千上,偏头沉思着。
听雨被请到了西厢房,说是上宾,其实慕云欢就是要将听雨软禁起来,再命人日日时时盯着西厢房,让她不能够和外界建立任何联系。
听雨是别人派来的,她既没有对秦今歌下手,也没有对她下手,做的唯一一件坏事就是假装苏意欢挑拨她和沈离夜的感情。
至少证明,听雨背后的人要么目的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要么就是想要将她作为眼线放在成国公府,他的目的不急在一时,放长线钓大鱼。
正思索着,一只打磨光滑,做工细腻考究的梅花血玉簪就出现在她面前。
慕云欢瞬间回神,整个人就落在了沈离夜的怀里。
“诶,送给我的吗?”慕云欢接过沈离夜手里的血玉簪,满眼期冀地望着沈离夜。
“傻话。”沈离夜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本侯送给夫人,还能送给谁?牡丹楼的花魁吗?”
慕云欢一听他意有所指的这句话,随即才想起来那牡丹楼的花魁还是她当初为了救灵均,忽悠那个绑匪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不过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慕云欢如珍如宝地捧着那个血玉簪,含笑着回答。
“不客气。”沈离夜含笑挑眉,他肩宽臂长,很轻易就能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
慕云欢一边摆弄着他的头发,问道:“这个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闲来无事罢了。”沈离夜只道。
“你呀,到时候人死了嘴还是硬的,明明为了成亲的事情忙的都脚不沾地了,还闲来无事。其实你上次送个我的簪子我就很喜欢了,不用分神分力做这个的,”慕云欢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你瞧,这才两三日,眼下乌青都出来了。”
这语气中的心疼和关切,沈离夜十分受用。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乌青是因为没有夫人难以入眠,等夫人娶回侯府了,便是日日缠绵,再不会有乌青了。”
沈离夜还是沈离夜。
一句话说出来,吓得慕云欢从他怀里登时坐起来,伸手捂住他的薄唇:“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日日缠绵,要是被我爹听见了,又要凶你了。”
“怕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自己没把岳母找回来,他心底孤独寂寞,所以瞧不得我们情深意浓罢了。”沈离夜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又欠揍至极。
慕云欢被他逗乐了,笑的无奈:“我看以后,你俩有的打了。”
“夫人放心,他打不过我。”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嗔了他一眼。
沈离夜见她笑了,便顺意了:“能逗美人一笑,为夫甚是欣慰。”
慕云欢脸皮薄,在调情打趣这方面比不过他。
“方才夫人在想什么?那脸色都绷得不能再绷了。”沈离夜抱着她问,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温柔得都能掐得出水儿了。
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慕云欢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如实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你应该听袭月说过了吧?”
沈离夜抿唇摇头,“并未,袭月并未主动禀报,不得夫人允许,便没问。”
这句话说出来,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从慕云欢的心里油然而生。
恍若隔世。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得知了沈离夜的真实身份,不愿意跟着他回到汴京成亲的时候,他苦肉计骗了她,更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将她五花大绑回了汴京。
如今派了人却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并不会主动太过仔细过问她做了什么。
沈离夜对她的尊重,越来越明显。
慕云欢朝他莞尔一笑,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的大概。
说完之后,她才抿唇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我在想,若是当真只是想要阻止我们俩成亲,那便明显的不要再明显了,又是买通了天下第一神偷,又是冒充我娘,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做这些??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想要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的,可不就是那位被禁足的安宁公主吗?
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真的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第205章 若耳认识听雨
“所以在还没弄清背后那人的目的之前,我想着先按兵不动,将听雨控制起来,一是为了防止她和外面的人互通消息,二是方便我们冒充听雨和背后的人接头。”
“不错,不愧是我家夫人,行事缜密,心思独到聪明。能娶到夫人,乃是沈离夜的福气。”沈离夜含笑,一本正经地说。
慕云欢被他捧的不好意思,娇嗔道:“快别油嘴滑舌了,和我说真话,还有没有什么我遗漏的地方。”
“并未。只是这件事,夫人可以在听雨身上寻找突破口。”沈离夜低声说。
他这一说,慕云欢才开始仔细想想听雨今日的表现,“你的意思是,听雨并不是和背后那人一伙儿的,只是害怕背后的人报复?也就是说,背后那人的权势应该是大宋国数一数二的,那就不太可能是安宁公主……但她做的的确是对安宁公主有利的事情。如果非要说得通的话…”
说着,慕云欢又开始下意识地啃手指甲,如果…安宁公主也只是一颗棋子呢?
她还当真没有想过。
沈离夜一瞧,急忙伸手将她的柔荑握进了手里,低声责备道:“怎么又咬指甲了?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家夫君我在呢,能让你如此百思不得其解?”
“你那心思老谋深算的,我就算比常人谨慎聪明一点,也根本和你比不得的,你以为谁都是千年老狐狸……”慕云欢瞪了他一眼,轻声吐槽道。
她终究不是这时代的人,宅斗宫斗她实在有些累,哪比得上他那七窍玲珑心,瞧人家一眼就能把人心都算计进去。
“再老谋深算,还不是要给夫人下厨做羹汤?”沈离夜被她气笑了,无奈地瞧了瞧她的额头,控诉:“小没良心的,昨夜有鸡汤就将我夸的天花乱坠,今日没了吃食就说自家夫君是千年老狐狸了?”
慕云欢被他说的心虚,脸色也染上一抹绯红,小声嗫嚅:“那!就算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我也没有说假话,本来就是千年老狐狸嘛,动动手指头就把人骗得团团转。”
“嗯?骗谁了?”沈离夜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桃花眼眼尾上翘,对着她的时候像是染着春色,就那样含着浅淡的笑意定定地瞧着她。
他那眼神盯得慕云欢忍不住脸红心跳,她索性往他怀里一钻,理直气壮地控诉:“我啊,我不就被你骗得牢牢的嘛?”
心中一热,怀中的佳人越发娇软,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时不时打在他的肩膀上,浑身的冷香味似乎也变得缠绵婉转起来,勾得他喉头发干。
“是,为了将夫人骗到手,为夫可是将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沈离夜喉结上下滑动,嗓音越发有磁性了。
慕云欢被他说的耳根一红,“你那些情话我都领教了,我承认我怂了,你说呀,那个听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离夜宠溺一笑,伸手捋清她耳边的碎发,“我并不认识她,但有个人认识。”
慕云欢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谁?”
“若耳,明日我命若耳来成国公府。”沈离夜沉声道。
慕云欢闻言一惊,对上沈离夜的眼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会让若耳去给袭月送东西的。”
如果不出她所料,若耳不仅和听雨认识,而且对听雨应该十分重要,重要到能够影响她决定的程度。
沈离夜满意弯唇一笑,“不愧是夫人,果然为夫和夫人心有灵犀。”
听见这人的厚脸皮,慕云欢忍不住白他一眼。随即想起秦今歌和她说的事情,抿了抿唇才试探着问:“行止,如果有一天,我身世复杂,可能还会面临着整个皇室的追杀,你会放弃我吗?”
她问过秦今歌,为什么明明娘亲是南蛮国百姓中地位最重要的大祭司,却是流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爹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便猜出了一些。
不管如何,爹爹应该是为了保护她,那便证明娘亲在南蛮国发生的事情更加严重,至少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让她无家可归。
能让大祭司如此凄惨的人,慕云欢都不用细想第一反应表示南蛮国皇室。
此话一出,沈离夜脸上笑容收敛,定定地瞧着她:“发生了何事?”
欢儿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慕云欢抿唇看了他好几眼,坚持说:“你先回答我。”
“本侯用三条命赌回来的妻,为何要放弃?”沈离夜眼眸深邃沉冷,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慕云欢的心尖上。
他若是护不住她,当初就不会将她绑回来。
护得住她,才能追求她的爱。
这是沈离夜对待男女之事的信条。
慕云欢心中又暖又甜,低头捏了捏他的大掌,温声解释:“我和你开玩笑的,脸色绷得这么紧干什么?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便不喜欢了?”沈离夜任由她为自己抚平眉梢。
“怎么会,好看也喜欢,不好看也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慕云欢伸手抱着他,话锋一转:“行止哥哥。”
话音刚落,沈离夜的大掌就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叫我什么?”
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反问——“你不喜欢?”
“欢儿,你这样叫我很欢喜。”沈离夜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诉说。
他从前其实对称呼并没有太大感觉,就连安宁公主日日追在他身后这样叫,他只会觉得厌烦和嫌恶。
他没想到,听见她这样叫,反而心中生出无数雀跃,就像贫瘠土壤上钻出数不尽的芽。
“你先松一松,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应该和你说。”慕云欢推开他,见他不依不饶,认真地说:“真的是正事,正经点。”
“为夫洗耳恭听。”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沉默了片刻,才想好如何开口:“你不是说,在我受了催情药将我救回来那一次,你曾经看见了我心口上有一个九尾红狐的图腾,那一双赤红眼瞳十分诡异。但是我怎么找都没找到的那个,你记得吗?”
见她神色凝重,沈离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记得。”
慕云欢苦大仇深地继续说:“我今日才从爹爹那里知晓,娘亲的身世和我身世。娘亲是南蛮国的第十六任大祭司。”
听见这话,沈离夜也只是眉头微挑,并不太惊讶:“所以你是第十七代圣女。”
慕云欢对着他的神色一看再看,点了点头:“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样秦今歌身上的情蛊才说得通。”沈离夜解释说。
一听见情蛊,慕云欢就苦大仇深了,叹口气说:“爹身上的情蛊是说得通了,你也快中情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