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逃婚,逃的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若是知道他就是自己躲了许久的定北侯,别说带他走了,恐怕跑得他一辈子都难以找到。
慕云欢点了点头,没继续问。
两人沉默着走回了济善堂。
一到济善堂,临风就给慕云欢端上来一碗蟹黄面和一盘熟蟹。
那蟹黄颜色金黄浓郁,配上热气腾腾的汤面,香气扑面而来,勾得慕云欢食指大动。
她看向沈离夜,问道:“临风做的?”
“海棠斋买的。”沈离夜说着,在她身旁坐下来,嘱咐道:“尝尝。”
她今日没吃东西,想来应该是饿了。
慕云欢瞧着他,也没说话,低头吃面,夸了一句:“确实不错。”
她其实一向不太重视口腹之欲,以前在末世与丧尸打架,只要有口吃的,也不挑是什么,只要是能吃饱就满足了。
再后来,穿越之后,她转了不少钱,就能顿顿吃饱了,也没怎么在吃上废心思,也就没什么特别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倒是自从到了江州城,遇见沈离夜之后,每顿饭都是临风做的,倒是把她的嘴越养越刁了。
昨日在海棠斋,虽说是为了故意坑慕思思,但吃了两口之后发现不如临风做的也是真的。
沈离夜带上手套,修长如玉的手指拿着玲珑小巧的剥蟹器具,仔细又认真地给她剥着蟹肉。
他的手实在好看,一举一动间又透着矜贵的劲儿,慕云欢看着都觉得实在赏心悦目。
慕云欢瞧着他,问道:“真是海棠斋的?”
“怎么,不好吃么?”沈离夜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眸色深沉。
“好吃,但是海棠斋做不出这样的味儿。”慕云欢如实说道。
旁边临风看得实在着急,忍不住地开口说:“慕姑娘,这蟹黄面是主子特意为了您,跟我学着做的。”
沈离夜神色未变,薄唇微掀道:“多话。”
慕云欢微微蹙着眉,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沈离夜身上,她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受。
依稀记得之前,他还梗着脖子反驳说君子远庖厨,现在倒是颇有几分醉心厨艺的模样。
慕云欢反正不懂,而且觉得受宠若惊。
男人这种生物,确实善变又难以理解。
瞧见慕云欢的目光,沈离夜低声问她:“好吃?”
慕云欢如实地点头:“好吃。”
沈离夜眉目疏朗微凉,睨着她挑了挑眉,嗓音低沉:“日后,不许和旁的男子那般亲近。”
慕云欢秀眉拧得更紧了,她理直气壮道:“哪般亲近了?人家就给我撑着伞,难不成我还得把他打成几级残废?你要这么算,你做的那些流氓行为,足够我废你好几次了!”
饶记得,上一次沈离夜说出这话,还是暴怒加威胁,现在虽说不上多温柔,却是真的冷静了很多。
这人…难不成看了那几本话本就当场飞升了?
沈离夜不以为意,眉目未动,沉声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慕云欢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鼻子长在眼睛下面,嘴巴长在鼻子下面?”
沈离夜闻言,登时气结,猛地将她揽进怀里,语调生硬带着怒气:“你是我的人,自然不一样!”
慕云欢:“?”
被沈离夜气笑了,慕云欢只道:“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擅长讹人了?吃了你一碗蟹黄面,就成你的人了?”
“是。”沈离夜不退不让,幽深的眸光里掩不住的深意,理直气壮地说:“我只为我未来夫人做羹汤,你吃了我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人。”
“你真的出息了。”慕云欢气结,指着他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索性把怒气都发泄在面身上,一口咬下去狠得就像在咬沈离夜的肉。
正吃着,慕云欢就想起之前看见过的内容
《追妻三十六计》里,正好有一招就是,想要绑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绑住她的胃。
她低头看了看碗里堆着的蟹肉,突然就没气了,主要是…真挺好吃的。
沈离夜只剥了两只,交代她:“蟹是性凉之物,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
第二天,慕云欢就得到了消息,说是慕思思已经失踪了一夜,慕周烨正带着江州府衙里的衙役四处寻找着。
彼时,慕云欢正陪赵艺茹练武,一听说了这个消息,赵艺茹当即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慕云欢:“慕慕,你要小心,我觉得慕思思会冲着你来!”
慕云欢蹙眉想了想,一时也想出慕思思会怎么样,索性道:“放心,既来之则安之。”
慕周烨四处派人找了慕思思三天,也没有找到。
没了慕思思给慕云欢找麻烦,慕云欢也就正好轻松了两天。
就在慕思思失踪的第三天,传来了震惊慕云欢的消息,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
第67章 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当时,钱巡抚就派了衙役前来,把慕云欢带了回去。
慕云欢皱着眉瞧着为首的楚河,问道:“此事,和我有关系?”
虽说是疑问句,但慕云欢多半已经想到了结果。
陈大夫突然死得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这个慕思思失踪的节骨眼上,明显背后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到底是谁做的,慕云欢猜想,应该是和慕周烨脱不了干系。
楚河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回答道:“在陈大夫的尸体上发现了济善堂的令牌,还有…慕姑娘你的玉佩,陈大夫的家人现在正在府衙闹着,钱巡抚也是没办法,只能让属下前来带姑娘你回去。”
慕云欢闻言,秀眉紧拧,倒也没有继续问,就跟着楚河走了。
她捏了捏眉心,想不到她还会成为江州府衙的常客。
临风见势不对,就跑进去给沈离夜禀报情况了:“主子主子,慕姑娘出事了!”
……江州府衙。
面前陈大夫的老母亲哭得是天昏地暗,钱巡抚此时神色严肃,绷着脸正等着人,旁边衙役就低声说了句:“大人,来了。”
钱巡抚眸中瞬间冒出惊讶,随即吩咐:“快,随我去内堂。”
沈离夜正到了内堂,双手负在身后,面上笼上一层寒霜,眉间竟是冰冷。
钱巡抚一见是沈离夜,急忙上前禀报:“侯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
沈离夜没看他,嗓音冰冷低沉:“本侯听说,有人要状告慕云欢蓄意杀人?”
“这…正是。状告慕云欢的人正是陈大夫的亲生弟弟,说是在自家哥哥的尸体上发现了和慕姑娘有关的玉佩和证据。”钱巡抚神色虽然紧张,但确实如实道来。
沈离夜眸中越发幽深,带着凛凛的寒光,低声道:“你将案情详细地向本侯道来。”
“是是是。陈大夫家住河边,今早上他弟弟就在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因为尸体上的证据都指向慕云欢,加上慕云欢对陈大夫也有一定的杀人动机,而且之前在济善堂门口,江州百姓人人都看见了陈大夫和慕云欢发生过争执,动机证据都一起指向慕姑娘。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慕姑娘恐怕很难自证清白。”钱巡抚低声禀报。
“此案本侯自然会派人暗中去查,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稳住陈大夫那一家。特别是要告欢儿的人,不出三日,本侯定会替欢儿洗清冤屈。”沈离夜说的斩钉截铁。
钱巡抚听见这话,像是觉得压力极大,应了一声之后硬着头皮问道:“侯爷,若是实在拖不到三日…可否让慕姑娘进监牢中待上一待?”
话音刚落,钱巡抚就对上沈离夜那裹挟着利刃的眼神,只觉浑身一片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侯爷息怒,下官并非有意为难慕姑娘,只是眼下这情况。在案情还未定下之前,将慕姑娘先行关押。反而是为慕姑娘为您争取到了时间,也不失为缓兵之计。”赵知府硬着头皮解释道。
沈离夜侧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桃花眸中情绪幽深不明,他冷哼:“本侯从前带兵打仗惯了,向来说一不二,既护短又不讲道理,慕云欢是我的女人,本侯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他是在敲打钱巡抚。
钱巡抚急忙点头,连连应道:“侯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会保证慕姑娘的安全。”
沈离夜在整个大宋国的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见过的鲜血,恐怕比一般人喝过的水都多。
谁会没事招惹上这位活阎王?
沈离夜拂袖而走。
没了冷肃吓人的气场,钱巡抚才轻松了下来。
众人都说,定北侯十分重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他这一趟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这气势,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
陈大夫的弟弟叫陈运,是个三十岁还没娶到婆娘的单身汉。
此时他正蹲坐在整个衙门的一角,和陈母的嚎啕大哭完全不同,陈运的脸上并没有哀恸、悲伤等情绪,反而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一见到楚河带着慕云欢进来,陈运像是倏地打了鸡血一般,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贱人,你杀死了我哥,你就该天打雷劈!”
说完,陈运急忙看向钱巡抚,满眼焦急愤怒地开口:“巡抚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哥做主啊!”
慕云欢眉心直跳,心知这件事情不简单,问他:“你说我害死了你哥,不知道这想法你如何而来?”
钱巡抚没说话,任由着两个人对峙。
他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慕云欢的反应。
陈运一听见慕云欢的话,就像是被掀起了血海深仇一样,恨她恨红了眼,说道:“你和我哥发生了那么大的冲突,这是江州百姓都有目共睹的,加上我哥身上还带着你的玉佩,你告诉我,不是你杀了我哥,还会有谁?”
慕云欢秀眉微挑,凤眸冰冷又审视地看着陈运,并不慌张道:“你说那玉佩是我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运被反问,倒也不慌,拿出一块玉佩就展示在众人面前,质问道:“这玉佩是不是你的,找几个济善堂和你亲近的人一问便知!”
慕云欢摆了摆手,爽朗道:“还用问别人?你不如拿来问问我本人就是。”
闻言,陈运反而愣住了片刻,像是没想到慕云欢如此配合,他反应过来才问:“那你说,这玉佩究竟是不是你的?!”
慕云欢走近看了看那玉佩,眸中情绪不明,点了点头回答:“这玉佩还真是我的。”
能拿到她随身玉佩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