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离夜的转变她看得更加清楚,从一开始只想将她绑在身边,到现在能说出跟她一起走的话。
“请辞便是。”沈离夜像是在向她证明真心一样。
慕云欢心底一震,掩下眼中情绪,故作无所谓地问:“宁愿放弃荣华富贵也要跟我走?”
“这天下万般皆下品,我所求不过一个你。”
他孑然一身十几年,身边只有临风,荣华富贵于他来说并无用处。
看着沈离夜,慕云欢没说话,任由心底情绪发酵。
沈离夜继续说:“皇后娘娘向来重视规矩,你又冒犯过她,我如何安心让你住在宫里?”
良久,慕云欢才开口:“但若想要留在你身边,这一关终究得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欢儿,你方才说什么?”沈离夜抓住她的手腕,眸光一凛,暗含期待:“你再说一遍!”
“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慕云欢险些扛不住他炙热的眸光,故意逗弄他。
“上一句。”
“哦,这一关终究得过。”
“不是这句。”
“我说,假如想要留在你身边。”
心潮如巨浪澎湃起来,沈离夜没这样失态过,哑声问:“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暂时是想留在你身边,说不定过个几年,我就改变主意了呢?”慕云欢鼓起勇气地回答,心里却没底。
她不敢把一辈子赌在别人身上……
但若是沈离夜,她可以试一试。
话音刚落,沈离夜就堵上她饱满诱人的红唇。
她那扇紧闭的心门,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
纵使再小,但已经足够沈离夜心底掀起狂风暴雨。
狂暴强势地吮吸着她的唇珠。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吻着,发泄着。
一吻良久,慕云欢红着脸推开他,眉眼娇软勾人至极,“正经点,我要练字的。”
“我教你。”“欢儿,别紧张。”“这里需要用力。”“手要稳。”
低沉铄金的男声不断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极其暧昧的时刻。
“娇娇儿,放轻松。”
慕云欢只能忍着心猿意马的冲动,集中心神,去想如何应对的法子。
皇后用初一、十五、三十皇上都可以去永寿宫,而她替皇帝保守秘密的条件,才换来皇帝下旨接慕云欢进宫。
加上慕云欢和沈离夜的婚期只剩六天,安宁公主肯定要抓紧时间搞事情。
一语成谶。
一到晚上,宫里果然出事了。
面生的小太监跑进来:“慕姑娘,侯爷,长春宫出事了,说是皇后娘娘突然昏迷,好像和慕姑娘有关……”
慕云欢带上面纱,眸光冷了下来:“走吧。”
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沈离夜眼眸深沉莫测,却并没有跟上去。
慕云欢刚走没多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承乾殿。
一进长春宫,太医们跪了一地。
苏舜坐在前首,冷着脸问:“按照你们所说,皇后此回并不是无故生病,而是中了巫蛊之术?”
为首的太医急忙开口:“回禀皇上,正是。”
刚说完,安宁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和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就急急忙忙从长春宫内殿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东西。
“皇上,皇后娘娘真是中了巫蛊之术啊!”
两个嬷嬷吓得扔掉手上的布娃娃。
旁边的跪在皇上身边,哭得好不伤心:“父皇,您要救救母后啊!”
为首的章太医说道:“禀皇上,这种巫蛊之术倒像是民间的迷信手段,极为恶毒。使用人将两个娃娃都写上皇后娘娘的名字,再扎上银针,滴上自己的鲜血,只要将其中一个放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就会让娘娘身子日渐亏损。”
“两个娃娃?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另外一个娃娃在何处,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母后?”安宁公主停止了哭泣。
章太医道:“正是。”
王公公捡了那布娃娃呈上去。
只见那布娃娃身上用朱砂写着皇后,扎满了银针。
苏舜眉眼带怒,随手就将那布娃娃掀翻在地:“给朕搜,竟敢在宫里使用如此恶毒的巫蛊诅咒之术,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王公公带着人立马就去搜查各宫了。
慕云欢眉头微蹙,这是冲着她来的?
刚想着,就听见陈嬷嬷开口:“皇上,奴才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舜冷哼一声:“知道不当讲就闭嘴!”
安宁脸上神色一滞,随即劝道:“父皇,您就让陈嬷嬷说吧,陈嬷嬷是母后贴身伺候的嬷嬷,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线索呢?”
见苏舜拂袖,陈嬷嬷才敢开口:“奴才前日才带着宫女太监洒扫了一边长春宫,那时并没什么娃娃,可见这东西是昨日才被有心人放进来的,方才的娃娃又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搜出来的,但昨日进过娘娘寝殿的,只有……”
苏舜冷道:“说!”
“只有侯夫人……”陈嬷嬷颤颤巍巍地说。
李嬷嬷紧接着开口:“是啊皇上,宫中一直戒律森严,像这种恶毒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出现在宫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宫外带来的,昨天……正好是侯夫人进宫的日子……”
两个嬷嬷一唱一和,这一番话下来,尽数是将所有的嫌疑推给了慕云欢。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云欢身上。
安宁神色瞬变,指着慕云欢的鼻子质问道:“是你,是你!是你诅咒的母后!”
“公主有病就去瞧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皇后娘娘?”慕云欢眉头微皱,毫不留情地怼她。
“父皇,你要为母后做主啊!”安宁公主哭着喊。
苏舜面色愠怒,指着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你们说,昨日定北侯夫人有没有进过皇后的寝殿?”
那些宫女和太监瞬间跪了一地,声音颤抖道:“回回回皇上,定北侯夫人昨日确然进过皇后娘娘的寝殿……”
众人全都指证着她,所有人都以怀疑猜忌的目光盯着她。
没人信她。
此时一道极有威慑力的男声响起——
“都瞧着我家夫人没人撑腰,所以可劲儿欺负么?夫人脾气好,本侯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跪在殿上的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忍不住心生畏惧和悔意。
“臣沈离夜,参见皇上。”沈离夜行完礼就到了慕云欢身边。
一见沈离夜,安宁公主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哭得可怜:“行止哥哥,你终于来了,母后晕倒了!就是她诅咒母后,肯定是因为昨日夜里的事情,今日母后又训斥了她,她记恨在心,才会对母后用这样歹毒的术法!”
“行止,你来的正好,所有人都怀疑你这未过门的夫人,你有何看法?”苏舜面色愠怒。
慕云欢忍不住望向沈离夜。
动机、人证、时间地点都齐了,似乎她已经百口莫辩。
那些人不相信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若是他也不相信呢?
无视安宁公主,沈离夜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眸中柔情尽显,“我永远信你,莫怕,放手去做,有事我撑着。”
他手下动作轻柔,声调柔和却格外坚定,他那样温柔信任的目光给了她充足的底气。
慕云欢心中悸动,没人信她,可他永远相信,心里浮现的某个念头越来越坚定。
她转眸看向苏舜,眸光冰冷,开始反击:“启禀皇上,民女十分认同李嬷嬷和陈嬷嬷的想法,真正做恶的人肯定是在昨日能接触到皇后娘娘寝殿的人,而且那娃娃肯定是从宫外带来的。但符合两个条件的,不只民女,更有安宁公主!皇上若不是信,可以好生审问陈嬷嬷,或是在寝宫侍奉的宫女。”
“说!”苏舜朝着她们冷怒开口。
“回回皇上,奴才……”陈嬷嬷支支吾吾,看得安宁公主气得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见陈嬷嬷不说话,那群宫女太监抖着身子也不敢说话。
苏舜一瞧就明了:“若是半句假话,即刻拉去辛者库做苦役!”
他这一吓,一个宫女抖着声音开口了:“回皇上,昨日安宁公主确……确实也进过皇后娘娘寝殿。”
“再没别人了么?”苏舜继续问。
“再,再没了。”那宫女答。
眼见到了自己身上,安宁脸上染上慌张,怒道:“你胡说!因为行止哥哥对我好,你就心生怨怼,现在更是不惜将本宫拉下水!虎毒还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去害我嫡亲的母后?!父皇,您不要相信她,她撒谎!”
慕云欢轻视地扫了她一眼,冷笑:“公主不必急着辩解,等王公公搜出结果,就知道到底谁在撒谎了!”
刚说完,王公公就带着人回来了:“回皇上,奴才带着人搜了阖宫,在长春宫的偏房中找到这个东西。”
果然就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长春宫的偏房!
安宁公主、李嬷嬷和陈嬷嬷神色皆是一变,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明明是让人放进了承乾殿才对!
慕云欢一瞧她们的反应,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地望向了沈离夜。
她其实是没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