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想法,总不会谢明月早就已经物色好下家,只等着什么时候把傅哥踹掉吧……
更甚至这两人早就已经勾搭上,傅哥的头顶一片汪绿却丝毫不知……
这种想法太吓人了,崔时即便心脏怦怦跳,也咬着牙不肯把嘴里的疑惑吐露出来。
傅哥脾气有多差他是知道的,即便从前再不喜欢谢明月,也绝对受不了这种侮辱。
他要是敢问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既然都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就进去吧。”崔时开始打圆场,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劝傅译生。
傅译生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明月,不发一言大步走向内厅。
场上的其余人虽然也想看热闹,但更怕得罪傅译生,心里存着稍后再打听的心思,也都跟着进了大厅。
褚遇沉默地看完全程,脸色冷淡,从驾驶座下来绕到后座,替谢明月开了门。
谢明月把手搭在褚遇的手上,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褚遇宽大的掌心中,被他轻轻拢住,另一只手将右侧的碎发收至耳后,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
“很乖。”谢明月奖励般地用小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不出意料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僵硬,力度加重又强迫自己舒缓。
褚遇没有计较对方这副哄乖狗狗的样子,他抬起头,神色复杂,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你找我就是为了气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谢明月:你们不要再为我打架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的!!
第24章
大庭广众,两人竟然靠得这么近。
褚遇面上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眉头微蹙,视线紧紧地落在谢明月的脸上,留心她每个细微的神情。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 谢明月没有丝毫的波动, 脸上露出一副好笑的神色。
大小姐对这样的逼问似乎厌烦透顶,迅速将搭上的手抽了出来。
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出一块纸巾,轻轻擦了擦抽出的小指。
手快速抽出,带过风中微妙的空气, 迅速抽离后只留下温热的感触,短短几秒就消失,轻得像一阵错觉。
“褚遇。”大小姐的声音听起来不耐烦极了,“你愿意站在外面聊这个,我可不愿意。”
她皱皱眉:“傅译生是怎么选的地方。”
褚遇愣了一下,在察觉到抽出的瞬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半合了一下手, 仿佛想握住什么东西。
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过分的关注, 褚遇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半垂着头,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神色。
说完这句话,谢明月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厅, 只扔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命令:“还不跟上。”
等到褚遇从外进入里厅的时候, 场地已歌舞升平,完全看不出外界紧张的氛围。
夏晴被男主带着和许多人打招呼。夏家本来也是豪门望族,虽然现在已经落败多年, 逼得一家人不得不远走国外, 到底也是这个圈子退出去的, 和在场的一些人算是老相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家当年在圈子里的人脉和经营的关系并没有完全消失。大家又眼看着傅氏总裁对夏晴的态度不一般,更愿意给她几分薄面,场景一时显得热闹非凡。
夏晴被团团围住,不断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周边的人更是连声吹捧:“听说夏小姐在国外修读的是珠宝首饰设计,国内这行这两年有很大发展,夏小姐久居国外大概不知道,如果需要人引荐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身边的人推了推她,玩笑般道:“哪里用得着你来帮忙,那位……”她眨了眨眼,视线往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傅译生身上暼了暼,打趣道:“有那位在,夏小姐哪里用思考这个。傅氏旗下的子公司专攻国内高端珠宝设计,和国际权威的几家拍卖行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时尚圈谁不知道。夏小姐想做自己的个人品牌,也不过是两三句话的事。”
旁边的人这时都笑开来,明显对这话颇为赞成。
“这倒是我多虑了。”
周边的富家小姐围着夏晴,言语中不着痕迹地奉承她。
夏晴面上一派羞涩,连忙道哪有哪有,视线却隐蔽地暼向了聚会的一角。
怎么还没有动静?
按照……中她对谢明月的理解来看,谢明月现在应该情绪崩溃,开始质问她和傅译生才对。
夏晴心里有几分疑虑,面上却不露出分毫,得体地和周围的人周旋,不出所料又得到了很多夸奖。
言谈之间,很容易就聊到些不该聊的。
很快就有人将话题转移到了谢明月身上,在场的人都被傅译生打过招呼,知道什么该聊什么不该聊,但谈性上来很难完全控制住自己。
很快就有人说漏嘴:“还是夏小姐聊得来,不像之前那个……”
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人狠狠推了一把。
“你瞎说什么呢?你记错人了吧。”
旁边这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就住了嘴,讪笑着摆了摆手:“是我记错人了。”
傅译生在一旁听到,下意识皱了皱眉,立刻去查看夏晴的脸色,直到看到她只是有些疑惑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褚遇本来的打算是干脆不让谢明月出现,将这个人的存在痕迹彻底抹去。但后来他被谢明月的冷淡激怒,又仔细思考了一番:纸到底包不住火,他很难完全将这三年从所有人的交谈中抹去。
与其被动接受,还不如直接将谢明月请到宴会现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一个难堪,顺便告诉夏晴:
“你看啊,我不过是因为过于思念你,才找了一个替身来代替你。现在你已经回来了,这个替身对我来讲不再重要,我对她也没有生出任何情愫,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你。”
既然已经打了这样的主意,傅译生便将事情掐头去尾,编造出了另一个剧本。
在这个剧本中,谢明月对他一见钟情,痴心一片,仗着知道自己和夏晴有一张相似的面容,对他死缠烂打。
而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傅译生做不到,狠下心来给她一个教训,这使得谢明月愈发为所欲为,仗着他的心软登堂入室。
在这种猛烈的攻势下,两人之间有过一段恋情。只是傅译生很快就意识到他爱的还是夏晴,谢明月对他来讲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完全无法和夏晴相提并论。
只是现在谢明月带了另一个男人过来,这样的剧本显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他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和夏晴坦白这件事。
想到这里傅译生更加烦躁,烦闷地看向了角落处,却只看到角落处的两人头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氛围格外亲密,旁人根本能插得进去的。
感情可真好。
傅译生死死盯着凑在一块的两人,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恨不得上去把两个人扯开。
大庭广众之下勾勾搭搭,真是不知羞耻。
但另一头的氛围,却并不如傅译生想象中那般和谐,事实上从头到尾快乐的只有谢明月一个人。
谢明月进来后并没有和在场的人打招呼,场上的人谁不知道傅总想要下她的面子,没人会主动和他前女友讲话自讨苦吃。
谢明月之前并不爱社交,又一心只围着傅译生转。她把明飞集团的事情全推给褚遇,完全没有谢氏主人的自觉,导致直到今天,圈内的很多人还是以为她不过是个攀上枝头变凤凰、妄图嫁入豪门的灰姑娘。
众人不主动和谢明月说话,谢明月自己也懒得搭理大家。
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儿,靠在椅子上端详996新给她做的指甲。
褚遇从外面进来,沉默地坐到了谢明月的对面。
谢明月无聊得厉害,心知今天的好戏还未开场,百无聊赖之下心生一计,开始理直气壮地使唤起褚遇来。
她懒散地拨弄了一下指甲,懒洋洋的开口:“去帮我拿杯酒来。”
服务生明明就在旁边,谢明月硬是懒得叫,偏偏要使唤身旁的褚遇去替他跑腿。
听到吩咐褚遇脸色不变,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在谢明月以为他要出声拒绝的时候,褚遇站起来替她拿来了酒。
“好懂事。”
谢明月懒洋洋的,尝了几块糕点,在心里和996分析。
“竞争的好玩之处就在于这里,即便褚遇一开始对目标没有好感,一旦有人开始和你抢夺这个东西,它就会突然在你眼中变得格外珍贵。”谢明月总结:“不是东西本身价值提高了,是供小于求增加了它的溢出价值。”
人太容易把竞争带来的占有欲误认成喜欢和好感了,或者换个更贴切的说法:谢明月要他们雄/竞。
谢明月挑挑拣拣,随便挑了块糕点尝了一口,随即就皱起了秀气的眉,嫌弃的道:“不好吃。”
“你去给我拿点水果过来。”
谢明月明显在找事,褚遇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发火,只是看了地两眼就应着她的要求,拿了水果过来。
等东西到了,谢明月又开始作妖,理直气壮地吩咐褚遇:“你给我剥荔枝。”
荔枝汁水多,要剥很麻烦,容易脏到手。
谢明月性子懒散,向来娇气,是绝对不肯脏手亲手去剥的。但她又挑剔的很,也绝不会妥协去吃别的水果。
褚遇皱了皱眉:“你自己没有手吗?”
谢明月闻言更加理直气壮,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在褚遇以为她下一刻要放弃的时候,她把手摊开摆在他的面前。
“你看啊,我做了指甲怎么能去剥荔枝。”
做了指甲怎么就不能剥荔枝了?
褚遇刚想反驳,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到对方的手上。
谢明月的手纤细白皙,指甲盖圆润饱满,被修剪的光滑平整,没有任何一点旁逸斜出。对方是摊开手指给他看的,从褚遇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柔嫩的指腹。
指腹处没有一般人所有的茧,一眼就能看出是食指不沾阳春水、被精细养大的大小姐,生来不知道什么叫五谷杂粮,喝的是露水,吃的是花瓣。
不会剥壳,这似乎也理所当然。
这样的一双手去剥荔枝,简直让人疑心荔枝外面那层坚硬凹凸的外壳,会把对方的指腹擦破。
褚遇在心里暗暗讽刺了一句:……真是没用的大小姐。
如果在动乱年代,但凡家境有一丝落魄,恐怕都很难生存下去。
褚遇想起很久之前,去见一位商界前辈时,看见前辈在自家院子里精心饲养了两盆兰花。
两盆兰花每天都被精细地伺候着,前辈请了专人给它浇水施肥,用精细的仪器人为制造出最适合它生长的温度,每时每刻都有专人查看状态。
即便如此,那两盆花还是长得娇弱,稍微有一点不适,就会用身体状态无声地扯着嗓子大喊:我不活啦!
娇贵的兰花和坚硬的杂草是不一样的,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去养。
褚遇心里啧了一声,皱着眉给娇贵的兰花剥荔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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