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外事故’告诉我们打算行动，千万要先上下统筹好，而不是各干各的。]

　　[得了吧，也就是老婆在那附近，被狙了五枪还能生还。你但凡换个反应不够快的执法猎人过去，一枪打死也就打死了，你觉得他们会浪费时间过问吗？如果提瓦明市真的有这么在意普通人的性命，异常现象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就不该存在。]

　　[太真实了。]

　　无视铁骑队长下达的通牒，目送他背影走远，赵如眉离开市治安局前，特意用微丁娜的电脑查询了一遍有关‘夺脸’的事务。结果恐慌级与死亡级事务里别说相关，连沾点边的都没有。

　　没法蹭个进度，赵如眉只能遗憾乘坐平颂的出租车再度前往长恩区的自来水厂。这回出租车是从另一条路直接开到自来水厂的正门附近，她抵达时已经是中午12:30。

　　自来水厂那气派宽敞的大门口停着不少看起来格外昂贵的私家车辆，赵如眉支付了车费，示意平颂离开这片区域。直到出租车开远，她才进入闸门开放的自来水厂。

　　相比黑河岸边的恶臭气味，自来水厂正门这边没什么味道。她一踏入建筑，注视感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赵如眉从口袋拿出探测器测了下数值，浓度1358u，活跃度9v。

　　自来水厂正门第一栋建筑是明显的办公楼设计，提着武器箱的赵如眉一进去就被位于前台办公桌后方，五官明艳年轻的女性礼貌询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铁骑队。”

　　赵如眉环视两侧是电梯间的接待台，目光落在一侧的原木椅上，对拿着似乎是工作卡准备带路的女性工作人员说：“有能联系到他们的电话吗？我就不上去了。”

　　“好的，我帮您传达。”

　　年轻女生一听，又回到前台，拿起座机电话拨了个号码。

　　电话号码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通了，赵如眉听着工作人员跟对方的交谈，流程没什么问题。随着电话挂断，工作人员表示铁骑队的成员正在开会，大概要15分钟左右。

　　“那你还是带我上去一趟吧。”赵如眉忽然起身说。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看着打扮虽然朴素，但气场却很强的女生，迟疑一下问：“您确定要上去吗？很快就有人下来了。”

　　“很快？很快是多久？”赵如眉目光落在工作人员身上问。

　　“15分钟呀。”工作人员认真说，她似乎对‘很快’的认知跟其他人不同。如果真的还需再等十五分钟，赵如眉觉得去会议室门口听情报或许收获更大。

　　“他们在几楼开会？我去上面等。”赵如眉脚步方向一转问。

　　“在四楼。”

　　工作人员好脾气地应下，重新拿起工作卡主动走到左边的电梯间入口，为表礼貌驻步停留等待。

　　赵如眉提着武器箱走近，与这位工作人员擦身而过时，闻到了一股浓郁得有些呛鼻的香水味。她越过工作人员，注意到左边的电梯间共有四台电梯。

　　“等等客人……”

　　工作人员的声音刚从身后传来，走了两步的赵如眉注意到有一个电梯正在下来，另外三台都在楼上，她三步并两步靠近摁了下按钮才回头看向抬起手打理头发的工作人员：“怎么？”

　　“您背上沾了东西，我想帮您拍下来。”工作人员睁着一双清澈眸子，说话格外真诚。

　　“我看不到，沾了什么？”赵如眉趁等电梯时，偏头看向女生问。

　　“是一块有点黑粉末状的东西，应该是您不小心在哪碰上了吧？”女生推测说，“不知道能不能拍下来，我去帮您拿张纸巾。”

　　她丢下这句话就往前台快步走去，赵如眉收回目光正逢电梯‘叮’的一声。随着电梯门打开，浑身包裹在盔甲里的铁骑成员映入眼帘，电梯内部刷着白漆。

　　赵如眉目光落在他左臂膀位置，上面刻了个小小的‘一’，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该铁骑成员忽然从腰侧拔出一把枪对准赵如眉射了一枪。

　　‘biu’地一声细响，赵如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这颗子弹从离她耳朵约5cm的位置射入后方墙壁。她回头一看，墙壁空无一物，子弹壳脱落，释放出了气体。

　　赵如眉虽然没看见什么东西，但随着这气体扩散，她发现注视感忽然弱了很多。

　　“我很意外。”

　　铁骑队长收起这支手枪，盔甲下的脸色阴沉：“你居然被‘窥视’缠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段时间吧。”

　　赵如眉语气轻松问：“我身体附近的异常浓度是不是又变高了？”

　　“你是怎么扛过去的。”在铁骑队长视野里，女生附近的异常浓度高得超乎想象。如果不是这张脸他认识，且又有芯片感应，他说不准就动手了。

　　“只要不在室内待太长时间就没什么问题啊，而且这个注视还能刺激其它异常现象。我平时处理事务之所以效率快，全靠这东西。”赵如眉随意说。

　　铁骑队长：？？？

　　“你知道‘窥视’的致死率有多高吗？”铁骑队长深吸一口气说：“截止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解除‘窥视’，更没有人能在它的注视下，撑过半年。”

　　“但我之前去了一趟地底，这如影随形的注视感没有跟过来。只要呆在地底下不出来，它还能起作用？”赵如眉探讨说。

　　铁骑队长：“……你不怕吗？”

　　“不怕，我发现只要精神上不惧怕，它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眼睛吗？还是裂缝，这是光学探测器的作用？”赵如眉说。

　　“由异常浓度汇聚的眼睛，出去说吧，这驱异弹效果持续不了多久。”铁骑队长说罢，率先踏出电梯。

　　赵如眉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间，前台空无一人，说拿纸巾的那位女性工作人员已经不知所踪。

　　“你们过来的时候，有看见一位身高160cm左右的女性接待人员吗？”赵如眉扫了眼问。

　　“没看见，但上午的是男性。”

　　铁骑队长踏下阶梯，边走边说：“关于你的安排，已经有计划了。”

　　赵如眉没吭声，直到走出自来水厂大门，远离建筑大约15米左右，铁骑队长回头看了眼女生才停下步伐，“你身上的异常浓度散了。”

　　“你觉得河岸狙击是因为‘窥视’盯上我的缘故？”赵如眉看不见男人包裹在盔甲之下的表情，但她有必要对他进行一点细节上的提醒：“但我当时位置离最近的建筑，都有50-60米，我没有觉察到注视感。”

　　“你得考虑另一个可能。”

　　赵如眉顿了下说：“那就是你的队员被‘窥视’盯上，或是误导了。”

　　“我不知道‘夺脸’在闹市出现，究竟有没有这么强烈的异常浓度。我只觉得你这个连狙五枪的队员要么本身精神就出现了严重问题，要么就是遭到误导才下手这么果断。”

　　表面上看，关于异常浓度过高可以让‘注视’背锅，但在赵如眉看来，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很显而易见的破绽，那就是注视距离。

　　赵如眉能靠身法与希冀弓对抗铁骑队，却不代表另外三十五位国级玩家也行，她知道这些国级队员的实力，不论是身手反应、还是装备程度，双方根本没得比。

　　如果是1对1，那国级玩家凭借技能道具，胜负4:6开，国级玩家能占六成。但提瓦明市可是铁骑队背后势力的主场，他们会只有35名铁骑队员吗？会没有范围性杀伤武器吗？

　　赵如眉现在不挑明距离问题，等之后铁骑队成员自己察觉，她当然可以推给‘注视’在藏拙，但那时候说的价值，可没有现在说来得高。

　　提瓦明市的人类跟异常现象不存在共存，赵如眉这时候隐下这个事，除了能图一时轻松，还会留下草蛇灰线。这东西不翻出来还好，翻出来只会比现在更麻烦。

　　当然，这点麻烦赵如眉自己足以应付。但她这回要保障的不光是自己，还有另外三十五名队员。从市治安局高层和伊森对铁骑队唯唯诺诺态度就可以看出，提瓦明市不存在比伊格纳茨科技公司更强悍的存在。

　　她需要铁骑队，甚至是伊格纳茨科技公司的信任，并合理运用这种信任为队员谋福利。

　　获取信任的敲门砖首先是实力，其次是贡献。

　　面对女生的提醒，铁骑队长沉默下来。过了许久，铁骑队长抬了下头，绝口不提另一位成员的问题，反问：“如果不是‘窥视’缘故，你身体附近的异常浓度为什么会这么高？”

　　“我比一般的执法猎人还要招它们恨呗。”赵如眉坦然说：“只要周围有异常现象，你信不信十个执法猎人，它们最先对付的绝对是我。”

　　“‘窥视’又进化了。”

　　铁骑队长有些莫名地说了句。

　　“他确实被影响了？”赵如眉脸上浮现一个果然如此的笑问。

　　铁骑队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吐了口气说起正事，“跟你说下关于‘夺脸’的情报跟计划详情吧。”

　　“别急，了解计划前，我有几个情报需要跟你对一下。”赵如眉看了眼附近，确认没有人偷听，才提及她抵达自来水厂办公楼遇上的那位女性工作人员，跟其接触的过程。

　　她那通电话究竟打了没有，得到的反馈到底是不是15分钟，另外下午是不是安排了这个女性接待。以及集中在面部过于浓郁刺鼻的香水味，本该在前面带路却落在后面还从后面喊她，以及强行说她背后沾了东西。

　　对于这几个可疑点，铁骑队长听得表情麻木，他开始相信眼前女生真的招异常现象的恨了。

　　“会议是我主持的，我下来就已经结束，不存在还要等待15分钟。你背上没污渍，她之所以在你身后喊你，显然是在为拍肩夺脸做准备。这是它的特性，你是怎么避开的？”

　　铁骑队长看了眼女生背后，衣物干净根本没有脏的。一两个可疑点也就算了，但这一连串的碰撞说是巧合都没人相信啊，尤其是说好拿纸巾结果人不见了更是疑点重重。

　　“当时电梯正好下来，我摁电梯准备上去。另外也不想跟她离得太近，总感觉有点奇怪。”赵如眉如实说，明面上她是有些运气跟直觉在里面的，但从那位工作人员说15分钟很快，她就留了个心眼。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她绝对是由‘夺脸’伪装而成。”在铁骑队长解释告知下，赵如眉了解到了有关‘夺脸’的更详细情报。

　　例如它很喜欢在闹市走动，它智商不比人类低，它一旦在附近夺取第一张脸，就会接二连三地犯事，直到被‘击杀’身体，才会老实一段时间。

　　“‘夺脸’不能被收容吗？”赵如眉听完，问了个关键要点。

　　“夺脸的过程太快，一旦夺到脸皮它就会冲进人群，脱离视线就再也追踪不到。”

　　铁骑队长平静说：“收容，既有条件限制，也需要时间。‘夺脸’不像普通异常现象固定在一个地方，像这种可随意移动的异常现象，收容难度很高。”

　　“连伊格纳茨科技公司也对这些异常现象没办法？”赵如眉带着试探。

　　“不要质疑伟大的伊格纳茨。”

　　铁骑队长语气变得严肃：“只有伊格纳茨才能彻底拯救与解放提瓦明市，等对抗异常现象的终极武器研发出来，就是提瓦明市获得新生之时。”

　　“好吧，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说说针对‘夺脸’的计划。”赵如眉扫了眼第一阶段的共享主线进度，已经变成（912/1000），这群队友效率很快，她干脆说：“继续去天台蹲守吗？”

　　虽然从以亡队员的初步尸检来看，女生的准头确实不错，但如果她真是在天台上被狙击，那闪躲狙击弹的反应速度更快。比起当狙击手，安排去当‘夺脸’诱饵，收益更大。

　　尤其是她刚才还跟大概率是‘夺脸’伪装的女性打了个照面，以‘夺脸’的智商，面对第一次因意外失败的目标，再次朝其下手的概率很大。

　　根据铁骑队长的安排，赵如眉提着武器箱步行10分钟左右来到自来水厂附近一条很繁华的小吃闹市。哪怕才下午1点，来这附近品尝美食与做美容保养的市民却不在少数。

　　这条街宽约6米，长1000米左右，两侧都是建筑。简直是‘注视’快乐街，只比室内差一点。

　　铁骑队在这里共计埋伏了八位狙击手，不光有单独房间跟视野，还涂上了能够有效降低异常现象靠近的隔绝漆。凡是待在房间里的都有这玩意，偏偏之前天台那个处于室外。

　　赵如眉无视时不时从自己身上掠过的锁定感，她就跟正常逛街似的，看到有意思的就进去看两眼，碰上各种饮料零食，甚至还掏钱购买。哪怕提着一个几十斤重的武器箱，也不能阻止她吃双色冰淇淋。

　　看着花费30分钟才走完1000米的女生，八位狙击手瞄都瞄累了。

　　逛第一遍时，赵如眉专注吃的。逛第二遍，她开始购买各种衣物跟小饰品。逛第三遍，除了‘注视’的误导，赵如眉已经明确感知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这群狙击手还是没动静。

　　她只能掏出手机拨了伊森的电话，自问自答地答应帮他买点零食。并且逛完这一遍就回去，然后挂断。

　　伊森：？？？

　　也许是被她马上就要离开这片区域的话给刺激到了，当赵如眉两个手除了武器箱外还有各种衣服饰品跟打包美食开始往外走时，在最后一点喧嚣与‘注视’呓语的前端，她左肩上忽然多了只手。

　　这个手一搭上肩膀，一股精神上的冲击使得赵如眉大脑嗡然一空，所有的防备、警惕、认知都被冲散，在本能回头的前半瞬，赵如眉意识夺回身体权。

　　松开双手里的东西，赵如眉毫不犹豫抓住左肩上的这只手的手腕，带动着它的身体晃动时，她自己也在移动，从需要回头到面对面，看着眼前五官俊逸的年轻男生，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出右手一把将他的脸撕下。

　　如果眼前男生是正常人，那么这张脸赵如眉就算抠烂都撕不下来。可她五指触碰后仅是用力一抓，一张血淋淋的脸皮就被她扯了下来。

　　同时也不管能不能收容，先用另一只手激活口袋里的特殊容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面对脸被夺去，‘夺脸’第一反应既不是跑也不是反击，而是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血肉模糊、失去脸皮的脸庞，它蹲着身体将脑袋埋进膝盖，心理防线血崩沦陷。

　　赵如眉掏出特殊容器看了眼，正在收容，担心狙击手出来捣乱，她还特意举了下手里的特殊容器，结果刚抬手，已经有子弹射过来，直接没入‘夺脸’的身体。

　　赵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