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地接了这么一句后,贺津行还是很规矩地亲手把苟安还给苟聿,“别瞪了,还你。”
苟聿一把捉过女儿的手往自己身后藏,像极了老鹰啄下护崽子的母鸡,还不忘记骂一句:“为老不尊。”
“我才刚满二十八。”贺津行好脾气地提醒,“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
苟聿脸上露出了“我才不管你”的表情,“止住谣言的方法有很多种。”
贺津行一愣,像是有点惊讶苟聿明明懂他这样做的意图啊,那还要凑上来骂他两句……
真是不友好。
男人轻笑,“可是这种最直接有效。”
今晚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说,苟家的女儿成为贺家处理边角料的牺牲品——
婚约未定,贺渊当然有可能,但现在看来如果换成贺津行,似乎也不是绝对不行。
这边,苟聿已经推着苟安催促着她去找“同龄人”玩,又被莫名其妙攻击了一下的贺津行这次倒是什么也没说,宽容地放她走了。
三分钟后,果然有侍从带着一大盘五颜六色的鲜榨果汁来到苟安身边……
在周围人抓着她狂轰乱炸的发问声中,慌忙之间,她头脑发昏地选了另外一杯苹果汁,忘记了最开始她最喜欢的其实是橙汁。
……
苟安好不容易开完了“关于我和贺津行纯白如纸的二三事”记者招待会并找到贺渊时,发现这个小孩倒是很会社交,短时间内便和唐辛酒、周雨彤等人打熟,此时正凑在一起,相聊甚欢。
千金团成员看见苟安回来,纷纷双眼发光,然而没等他们发问,她率先伸出手做出禁止发问的手势:“别问,累了!”
周雨彤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白色的小礼服在她的蹦跳下像是翻滚的海浪泡沫,她拉着苟安的胳膊,笑嘻嘻地问:“翘屁股叔叔的胸肌温暖吗?”
苟安耳朵要燃烧起来了,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
“在贺总拉住你的手的那一刻,再也没有人敢说你这那的了!”周雨彤说,“贺渊,你说对不对!”
贺渊也是个好脾气,此时微笑着站在一旁,听所有人在调侃苟安逆风翻盘,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舞伴被长辈带走是件什么值得计较的事情……
相比之下,他的社交圈并不在江城,其实压根无所谓他在这边的风评。
再说了,被贺津行压番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毕竟他跟谁比,显然都是“更好的那一个”。
看啊,同样的年龄,贺家这位含糖量超标的小绵羊,却不知道比某些很在意流言蜚语、又以为自己能拯救全世界的幼稚少年高级出多少倍。
“姐姐,也来一起。”贺渊轻推苟安的胳膊,将她推向更中央的人群。
“你们在干什么?”
苟安的不远处,几个人正弯腰疯狂写小纸条,然后把纸条折起来扔进一个抽奖箱里。
“距离晚上零点的成年礼宴祝词还有几个小时,所以预热接下来小游戏!”唐辛酒说,“总得找点乐子嘛?”
成年礼宴的顺序是,当晚宴会开始会有开场舞,开场舞之后到零点之间都是自由活动时间,然后零点会有长辈发表成年礼祝词。
跨越零点后,象征着又一批世家继承者们要在江城冉冉升起。
而这些年来,大家默认开场舞后就弄点小娱乐打发时间,讲道理现在的“同龄人”们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跳舞,玩的游戏倒是刺激又变态。
正如此时一群人正在制作下一个游戏的项目——
真心话大冒险已经过时了,喝到酩酊大醉也不是登船的第一个晚上该有的体面行为,今年他们搞出了比较新的花样:借物游戏。
大概就是等到了游戏时间,大家就分别从纸箱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会写各种各样的东西,在规定时间内,找一个随便什么人,把纸条上的东西借来。
纸条上的东西有袖扣,皮带,太阳眼镜,戴眼镜的人,背LV的人,红色的高跟鞋(左边)、指定品牌的名表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后三个借来东西,或者是没能成功借来指定物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明晚负责AA平摊酒吧夜场全场酒水。
游戏不设任何限制,唯一的规矩:为了趣味性,所有的指定借物都不能找直系亲属借。
苟安亲眼看见周雨彤嘻嘻笑着,在一张粉色的便签纸上写“想和他(她)睡觉的人”,然后把这张纸条扔进了抽奖箱子。
这种借物小游戏,本来就是趁机表白或者滋生暧昧八卦的最佳途径。
周雨彤把苟安拉到一边,小小声地说:“一会儿选的时候遇见粉色的纸条便签记得丢回去哦!因为都是我写的,噫嘻嘻嘻,我写的能写什么好东西?”
苟安:“……”
苟安:“我谢谢你的诚实。”
贺渊随便抽过一张便签条,一连写了十张“姐姐”扔进抽奖箱,转过头眉眼弯弯地冲苟安笑:“如果我抽到自己写的,那就是天大的缘分,到时候姐姐要丝毫不抗拒地跟我走,好吗?”
苟安很难控制自己不微笑,抬起手揉揉他的头发,小孩的自然卷从她手指缝隙之间拂过。
隔着一张桌子,将两人互动尽收眼底,苟旬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评价:“不要脸。”
苟安根本懒得理他。
贺渊吹了吹便签条上没干的字迹,懒洋洋道:“自己不知道珍惜,还觉得别人珍惜是什么天大的错误……姐姐,这个世界真奇妙,你说是不是?”
说好的中文不怎么行呢?
苟安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远处苟旬动了动,手攒成了拳,看着想发火,但是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陆晚拦了下来。
苟安:“……”
陆晚居然还在。
这一晚各种兵荒马乱,后半段她和贺津行共舞时这位女主完全隐身,于是苟安这才想起来这号人,看到她雷达先响,条件反射地在想:对了,我保镖呢?
回头去找,发现保镖就站在自己身后,此时两人四目相对。
夜朗:“?”
苟安眼珠子转了转,冲保镖先生露出一个微笑。
夜朗:“……”
这熟悉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后悔自己刚才应该走开一些,在这种不可能突然有人拔出一把刀的场合,其实稍微也不用站她那么近。
夜朗:“又怎么了?”
嗓音有些喑哑,这一晚上他就像沉默的门神站在她附近,压根没跟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当然也有奇怪的人因为保镖先生这张脸蛋上来搭腔,但是甚至没有得他一句回应或者委婉的拒绝,面对各种身价上亿的富家千金甚至是富豪本人,他所有的回应都是冷冷的一记刀眼,然后转身走开。
此时夜朗看苟大小姐这熟悉的表情,当然不可能给她冷眼,只是沉默地想:下午才要了遮阳帽,今天这个作妖频率是不是稍微密集了一点?
苟安问夜朗:“你不该去让她快跑吗?输的人明天要请客,很贵的噢?”
苟安的意思:阴阳怪气。
夜朗自行翻译了一下她的意思:把陆晚赶走。
不知道对不对,但如果再次跟她确认的话,她很有可能节外生枝又曲解他的意思。
夜朗点点头。
苟安愣了下:“你点什么头——”
直接越过瞬间变茫然脸的苟安走向陆晚,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冷着脸的男人气场很足,原本正低声说话的陆晚与苟旬都双双愣了愣,不约而同转过头来,陆晚望着他,有些意外:“阿朗?”
“回去。”夜朗说,“游戏输了要给钱。”
陆晚“啊”了一声。
在他们身后的苟安:“……”
他怎么还真的那么听话跑去劝退?
退什么退,大家都鸡飞狗跳,女主自己在甲板看月亮说不定再偶遇个关键人物,哪有这种好事?
苟安坏心眼子上来了,立刻对不远处的唐辛酒使了个眼色,唐辛酒得令,从后面一把挽住陆晚的手臂:“不可以逃走哦,今晚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参加!弃权直接算输!”
陆晚小脸泛白,有些慌乱地挣扎起来,唐辛酒死死地抱着她的胳膊:“陆晚,你不是那么扫兴吧?”
陆晚:“……”
【蕉蕉:恶毒女配和她的小狗腿子们欺负女主。】
【蕉蕉:多么标准的剧情一幕。】
【蕉蕉:这时候男主从天而降带走女主就神作了。】
苟安抬头看了看,愉悦地发现哪来的男主,男主早走了。
不止是贺津行,此时宴会厅的长辈们基本已经消失,要么去甲板泳池继续成年人的派对,要么下去船舱下面的合法赌场消遣……
现场基本只剩下精力旺盛的年轻人。
不远处,唐辛酒已经成功地留下了一脸惊慌失措的陆晚,夜朗看陆晚没走成已经成为定局,回到苟安身边。
“你朋友要留她。”
扔下一句没有多少感情的解释,保镖先生站回了苟安身后。
看着东张西望、一脸不安的原著女主,苟安心中没来由“咯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苟安:蕉秘书!!!
【蕉蕉: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就让她安静的走开回到自己的船舱睡觉不好吗!】
【蕉蕉:但是理论上这里没有剧情点。】
【蕉蕉:原著上这时候男主和女主还不熟。】
苟安:不熟她都敢在夜未央扑进男主怀里让她带她走了!
【蕉蕉:狗血霸总都这么演的,女主只有扑进男主怀里产生第一缕奸情的那一秒是有勇气的,剩下的时间都是可怜柔弱小白花——
至于后续人设和逻辑对不对得上,那是霸总文,没有人会在意。】
苟安:哦。
好有道理。
【蕉蕉:原著在船上的大剧情,应该只有你恶毒女配下药,让他们春风一——】
苟安:度个屁,我负责花钱买药,我负责犯法蹲大牢,然后他们负责快乐和滋生奸情?当我不会算数吗?呸!不会下药的,下耗子药倒是可以考虑!
【蕉蕉:……】
【蕉蕉:但是剧情如果有改动的话,没人能打包票女主和男主不会有原著剧情之外新的剧情——还记得当年男女主的第一次相遇吗,那个就是剧情强行被改变之后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