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解决的疑问还有很多,但好在这些疑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能在第五楼和第六楼找到答案。
所以苏容一点也不急,安心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税,只等明天的到来。
和她相比,孙哥就要有人情味的多。在苏容思考的时候,他安抚刘哥:“没关系,想留下就留下,不过你总得弄清楚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吧?”
闻言,刘哥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半晌之后用带着一点疑惑的口吻:“孩子的秘密?”
“对啊,这里毕竟是规则怪谈,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面临危险。不如我们一起先把这个规则怪谈的秘密找到,到时候留不留下都取决于你。”见他态度松动,孙哥再接再厉的劝说。
终于,刘哥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我明天就接着去找线索!”
另一边的露露则是相对而言更冷静一点,冲要对她展开劝说的孙哥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用劝我,我也有精神类技能,明天大概就会生效了。”
孙哥冲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不再劝了。
关灯,睡觉。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哇!”
半夜,婴儿凄厉的啼哭声吵得人睡不着,本来经历了那么多次规则怪谈,苏容早就应该习惯了这种半夜的吵闹声。
但问题在于,这声音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啊!
苏容猛地坐起身,盯着自己的肚子:“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哭是不顶用的。”
对面床位的孙哥也坐了起来,表情无奈:“之前门外有声音我倒是还能堵着耳朵忽略过去,现在这肚子里有声音,我是完全睡不着了。”
谁说不是呢?苏容感觉要是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哭,她今晚恐怕都睡不着了。精神不济在规则怪谈里可是大忌,那会让调查员忽略掉很多线索,甚至手忙脚乱出差错。而在危机四伏的规则怪谈中,出差错很可能意味着死亡。
孙哥看向还睡得好好的露露、刘哥二人,狐疑道:“是他们睡眠质量太好,还是他们肚子里的孩子没叫?”
每个人只能听见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哭声,苏容现在就完全听不到孙哥的肚子也在叫,而孙哥也听不见她的。所以他们没法准确判断露露二人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在哭。
“应该是没在哭的。”苏容若有所思,“这会不会和他们的状态有关?”
他们现在是对孩子充满母爱的被污染状态,这也是露露二人和苏容二人最大的不同。
被污染了就不用遭受肚子里孩子的折磨了吗?
隐约间,苏容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孙哥突然脸色一变,铁青起来。苏容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从里面打了一拳,脸色顿时也铁青了。
接下来,她的肚子开始剧烈疼痛。好像有个人在对她的肚子进行拳打脚踢一样,比宫寒的例假也不遑多让。
痛苦不已的苏容双手捂着肚子,侧身蜷缩在床上,虽然已经满头大汗了,但还是坚持吐槽道:“这胚胎,是在我肚子里打军体拳呢吗!”
“噗!嘶!”孙哥被她逗笑了,刚一笑出声,那股气憋不住,立刻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他脸上带着痛苦面具:“别逗我笑行吗?知道你幽默了。”
能让一向稳重的孙哥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苏容没准还要夸夸自己搞事情的功力又进步了。
没再打扰对方,或者说疼痛已经让她没有精力再插科打诨转移注意力了。贝齿紧咬下唇,苏容的大拇指死命掐住虎口的软肉,试图制造另一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然而没用,二者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该疼还是疼。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原本已经控制不住,疼的闷哼出声的孙哥霎时收声。二人一边强忍疼痛,一边屏息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之后,一个听上去很普通,但细听之下又带着几分扭曲的人声响起:“我是医生,有病人感觉不舒服吗?孕妇夜晚肚子疼很正常,开门我可以为你缓解一下。”
这时候谁开门谁是傻子,苏容皱着眉,怀疑自己真的被当成傻子对待了。
倒是孙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摸按钮。按钮可以呼叫医生来帮忙,总不能让他们这么一直疼下去。
再疼下去真的要死人的。
“别动!”
注意到他的动作,苏容目光一扫,厉呵出声制止。
这一声让孙哥的手下意识的一哆嗦,抬头问她:“怎么了?”
“按钮变红了。”苏容惨白着一张脸回答道,规则里说过,只有按钮是蓝色的时候才能按,红色是有问题的。
她双目紧闭,一边忍疼一边吐槽:“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瞎来。”
其实平常苏容是不喜欢吐槽这么多话,顶多在心里吐槽。但是现在实在是太疼了,如果不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她真怕孙哥不管不顾去开门。
没错,主要是害怕孙哥。对于自己的意志力苏容还是有信心的,大不了就疼死。但孙哥就不一定了,对方可能不像她经常受伤,早就锻炼出来了。
但这么忍下去也不是办法,按照肚子里这股闹腾劲,没准他们真的会被疼死也说不定。
到时间露露和刘哥早上一起床,就会看见他们俩双双疼死在床上。世界名画了属于是。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苏容手上还有【守护圣十字】。变成诡异十分钟,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就消停了。只是如果问题不现在解决,迟早还会窜出来要了她的命。
到底该怎么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下来呢?答案一定出在露露和刘哥二人身上。剧烈的疼痛让大脑几乎不能思考,但苏容还是摒弃一切干扰,努力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
下一秒,不该来的家伙又说话了:“我好像听到痛苦的喘息声了,开门吧,我可以让你们不再疼痛。要相信医生,讳疾忌医可不好。”
他碎碎叨叨的声音好像加重了二人的痛苦,孙哥的额头上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无边的痛苦让人不禁感到绝望,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似的,大口的喘了两声:“疼……太疼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滚下床,强撑着身体往门口的方向挪动。他要开门,宁愿被污染也不要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妈妈!我是你的妈妈!”苏容突然睁眼大喊道,注意到孙哥的举动,她又连忙告诉对方,“试着当你肚子里孩子的妈妈。”
说着她继续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妈妈非常爱你,你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他们和露露二人的区别在于他们被污染了,更在于他们真的认为自己是孩子的母亲,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既然如此,她就也学着这样做。虽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内心,但口头上安抚还是可以做到的。死马当活马医,她一时间也就能想到这一个方法了。
随着她的不断安抚,肚子里的动静竟然真的越来越小。没过多久她就不疼了,整个人脱力了一般,虚弱的缩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
另一边,孙哥也同样学着苏容的样子成功止住了肚子疼。无力的坐在地上靠着床,满脸后怕。
刚才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打开门了。那种疼痛到后面几乎蔓延至灵魂,让他实在忍受不了。要不是苏容及时想到方法,恐怕他们病房的四个人都得被他害死了。
一想到这里,孙哥不由得一阵懊恼。想了想之后还是对苏容道歉:“抱歉啊小红,刚才没帮上什么忙,还……”
“没事,不用自责,人之常情罢了。”对于孙哥当时的选择,苏容早有预料。那种程度的剧烈疼痛,就是她都有种寻死的欲望,更何况本身就生长在和平环境下的普通人呢?
缓了好一会儿,苏容没有在疲惫中睡过去,而是努力接着思考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会因为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孩子的真正母亲而哭泣打闹,这也正印证了苏容的想法——他们的确不是孩子的真正母亲。
如果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安全感。
但这并不代表医院的做法就是在为他们好,强制洗脑不像是怕他们夜里难受,更像是希望他们完全骗住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害怕孩子知道真相,是因为孩子一旦知道了真相,会发生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吗?
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强烈的疲惫感冲刷着苏容的脑海,在愈发昏沉的思考中,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是在早上七点半,其他几人也陆续的醒了。最后起床的是刘哥,但他的起床时间也在八点之前。
作为调查员,这点基本的自制力他们还是有的。八点有人要来送药,上一次送药因为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进入规则怪谈而没有看到,这次总要见识一下,以防止还有什么坑在等着他们。
八点一到,敲门声如约响起。苏容走到门口,扬声问道:“是来干什么的?”
“送药的。”门口的人回答道。
苏容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医护人员,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四粒白色药片。对方非常专业的说:“这是今天的安胎药,为了您和孩子的健康安全,请尽快吃掉安胎药。”
看他这副一心为了孕妇好的样子,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药片有问题,苏容没准真就信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过药片放在手里捏了捏。是和自己之前吃过的那些药片类似的质感,这种药片不会有什么入口即化的神奇操作。
确定完之后,苏容直接把药片放进嘴里。舌头一转,把药片压在下面,然后自然的做出吞咽动作。
见她这样爽快,护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苏容神态自若,甚至还冲她笑了笑,语调毫无问题的问道:“你们这里的床还挺舒服的,我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
闻言,护士果然放下戒备,点点头:“为了孕妇能有良好的体验,我们医院的病床都是专门定制的。”
在她吸引护士注意力的时候,另外三人也都各显神通,用自己的方法把吃药这件事情糊弄了过去。虽然说是安胎药,但几人都知道这药有问题。所以哪怕是被迷了心智的刘哥也乖乖的把药偷藏了起来。
护士走后,苏容关上门看向露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或者说,你现在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时候能打掉它?”露露冷静的询问,“我怕我还像昨天一样莫名其妙的爱上它。”
见她这样,苏容二人立刻清楚她绝对是已经清醒了。倒是一旁听到她的话的刘哥震惊又愤怒的斥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忽视他的话,孙哥问苏容:“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先去花园问那个小姑娘吗?”
“不,我打算先问问别人。”苏容摇摇头,“如果把花园里的所有人都当成游戏里的NPC,那么小姑娘无疑是触发型NPC。这不是指和她聊天能得到什么,而是一旦和她聊天,就会触发其他NPC的警戒。聊到一定时间,如果还没有说出关键词,触发小姑娘本身的作用,那么小姑娘就会被带离下线。”
这个比喻不难理解,孙哥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是想等有了足够的线索之后,最后再找她?”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苏容露出微笑:“没错,你昨天也看到我的手段了,我打算去拷问一下花园里的普通人。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掩护。”
“当然没问题。”孙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苏容的请求,四人吃过早饭之后,一起往外走去。
走出门,苏容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隔壁谢呵呵的房门。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门被打开,谢呵呵耷拉着脸,眼下带着一大片乌青,明显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不过在看到苏容眼底也有同样的乌青之后,他立刻精神了一些,开门见山的问道:“小红?你们昨天也肚子疼了?”
苏容点点头:“你们俩还好吗?”
说到这个谢呵呵就一脸怨气:“谢玉一点事也没有,我昨晚闹了半天的肚子。”
闻言,苏容不免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谢呵呵道:“我把我留下的那片安胎药吃了,然后就没事了。”
此言一出,苏容和孙哥不由得瞪大眼睛。竟然还有这种解法?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原来安胎药真的是安胎药,只不过还有别的作用罢了。
仔细一想,吃了安胎药会让“丈夫”能成功对调查员进行催眠。但如果不怕“丈夫”的催眠的话,就算吃了安胎药也没什么大问题。
把另一种做法告诉了谢呵呵,二人这才朝着楼下走去。
一路到了花园,苏容找到了昨天的奶奶。因为已经聊过一天了,对方对她放心的很,在听到苏容问花园有没有厕所的时候,自告奋勇的带着她往厕所走。
厕所里是没人盯着的,苏容直接拿出【自恋小姐的镜子】,用三分钟控制住了她,然后这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知道。”老奶奶回答,然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已经使用这个道具盘问过很多人了,现在苏容对此也有了经验,知道如果对方不继续说,那就是受规则所限不能往下说了。
不过她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换了个问题:“五楼一共有几个病人?”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她毫不犹豫的说道:“十三个。”
一共十三个五楼病人,偏偏调查员只有十二个。
这一个的人数差让苏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