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这大手笔,直接把三巨头都惊了。
这可真是……什么家庭啊这是?!
姜大伯颤抖着手:“这……可是干部抽的烟啊。”
实际上,干部们也不会抽这么贵的烟,她大伯或许忘了,他自己就是大队书记,大小也算个小干部,他自己抽的是家里边角地随便种的烟叶子晒干的,不花一分钱。
平日里,一包一毛八的“荷花”他一年都舍不得买一包的,何况“牡丹”?
姜二伯比姜大伯端得住,他同样爱不释手:
“破费了,胖丫儿,正好明天我带去给我老师兄尝尝。哼,这可是我侄女儿送的,他没有。”
那表情姜娴一看便知,那是去给刘院长尝尝?那分明是去炫耀的,还要去扎人家心窝子,说人家没有送烟的侄女。
姜爸一遇上闺女,堂堂八尺大汉,瞬间就跟浸了水一样,感动的泪眼汪汪:
“还是我闺女孝顺,知道爸好这一口。”
其实,顾珩过年和平时,都有送烟给他的,但顾珩送的如何和闺女送的比呢?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闺女才十八岁,就能给他买烟了,这十里八乡的,他见过有女儿的人家太多了,没一个有他闺女能干又有孝心的。
姜娴也是无奈,她爸就是太容易感动了。
分完了三巨头的,家里还有女长辈和嫂子们啊,姜娴摸出一沓色彩绚丽的丝巾递过去:
“大伯母、二伯母、妈还有嫂子们,人手一条哈。”
姜大嫂眼睛首先一亮,她摸着那滑不丢手的丝巾,惊讶道:“好滑,这颜色也很漂亮。”
她娘家村有个跟她一般大年纪的媳妇子,结婚的时候,得了一条红纱巾,快把大家伙儿羡慕死了,直到现在,她还经常用那红纱巾包头呢。
姜大嫂这个年纪,三十好几了,早过了小姑娘家那个攀比的年纪,可是那时候的艳羡记忆却留下了。
姜二嫂到姜五嫂也是个个喜欢,丝巾不大,是方方正正的形状,但却很特别,至少五位嫂子,都未见过这样的丝巾。
对,胖丫儿刚刚说了,这叫丝巾,并不是她们平时见到的纱巾的模样,再看,丝绸的质感,颜色鲜艳绚丽,并不是单纯的一色,所以它们是丝绸做的吧。
姜娴自来很有些“穷讲究”的毛病,总而言之,就是不是好东西,她哪怕空手回来都是不会带回来的。
所以,她买回来的自然是罕见又稀缺的好货。
姜三嫂爱不释手的抬头问:“胖丫儿,这……得费不少钱吧?”她会刺绣,对于布料的价值敏感性更胜于其他妯娌。
姜娴摆摆手:“不贵,一块多。”她说了个供销社纱巾的大概价格,实则要翻一倍。
她家三嫂果然没有她爸好骗,包括伯母们和她妈,都颇有些怀疑的看着她,她妈的左边眉头还微挑了下,姜娴熟悉自家妈的小习惯,左边眉头挑,潜台词就是:听你鬼扯。
姜娴眨眨眼,她确实是在鬼扯,可惜,大家没有证据:
“真的一块多,你们看,它们虽然是丝绸的,但布料少。”
说完,她也不管大家伙儿信不信,一股脑儿拿出行李箱里其他东西。
第255章 鹿鞭酒(二更)
行李箱里,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了。
姜娴再是心有多野,想要的东西再多,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客,也没办法那么的神通广大。
哥哥们,她就没特意带什么了。
主要是,她能买啥呢?
能用的布票全被她砸在顾珩身上了。
黑市倒也有衣服和布料卖,但无论哪一样,姜娴着实要么是看不上,要么是觉得不合适。
华都不愧是华都,这里的人物风貌,无论哪一点儿,都和J省甚至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区别。
华都,敞亮大气,有着和世界接轨的底气,同时又不缺一种包容的胸襟。
姜娴是喜欢这个城市的,从她的角度,她是抱着新奇心思来到这里,然后逐渐被这里的一切感染,喜欢上了这个华国的国都。
但,再怎么喜欢,她也明白,那些稍显开放和前卫的东西,也不是人人能接受的。
好比她那几个老实哥哥。
她实在难以想象,她大哥穿着她买的新潮前卫的花衣服去上工、她二哥这般去摸鱼、她三哥这么去开拖拉机……怕是莫说他们不自在,大约也要在麦收大队引起轰动了。
四哥五哥,倒是稍稍合适点儿,毕竟他们在外面跑的挺多。
但也挺不能想象的,四哥若是穿着这样洋气的衣服给人看病,人家还会信任他么?
还有五哥,他现在在研发部门,对他极好的一位恩师听说是个老古板,若是五哥那样,怕是也……讨嫌的很。
六哥算了,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家里来信说,小老六来过信,说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家里人不要担心,还得了个什么作训第一,现在去学开车了。
其余的啥也没说,他的信也是加密的,根本见不着来处的地址。
而且,她哥哥多啊,这个有那个没有?姜娴也不能干这事儿啊。
所以,得嘞,没买。
那用的买不着,就买吃的。
姜娴尽挑着J省没有的东西买回来。
姜四哥目光深沉的提着手上的酒瓶子,一字一句读着上面的字:“鹿-鞭-酒……”
姜娴扒拉吃食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瞅着自家五个哥哥一起沉默了,她起先没当回事,这有什么呀,她还挑挑眉,直言道:
“你们思想真龌龊,四哥,咱都是大夫,你瞅瞅这酒里泡的药材,益气养肾,有助于体魄健壮,延年益寿。”
姜大哥到姜五哥:“……”面面相觑,遥遥无言。
他们现在在胖丫儿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便是姜大伯、二伯还有姜爸,也愣住了。
三巨头在无语之余,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感,瞧瞧,还是给他们送的礼物好。
证明在胖丫儿心里,他们比她几个哥哥地位要高吧?是吧是吧?
姜二伯赶紧护犊子,打圆场:“唔,胖丫儿说的没错啊……”只干巴巴说完这句,他也不知道说啥。
索性看了自家老兄弟们一眼,大伯父立刻接话:
“喝酒喝酒,胖丫儿给咱准备的礼物好,咱们先喝酒不管他们孩子们瞎闹腾了。”
只是说话的时候,那语气里带着不可忽视的得意是怎么回事儿?
姜爸立刻道:“来来来,胖丫儿回来了,咱兄弟今天高兴,我敬大哥二哥一杯……”
姜五哥揉揉眉心,他突然冷不丁淡淡来了一句:“不是,胖丫儿,你告诉五哥,这酒,顾珩有么?”
说着,他突然笑了一笑,依然温润,可姜娴何其敏感的人,她立刻感知到了其中的杀意:
“那必须啊,都有都有。”
顾珩还真没有,她去黑市那会子,满脑子就是给自家人挑东西,没想起来顾珩。
可是,她聪明的知道,这要说没有,五哥回头还不知道怎么阴她。
所以,她自然不会承认。
可是,天地良心啊,除了鹿、鞭酒,她还买了跌打损伤酒、红酒、滋阴活血酒……
她自己是个大夫,职业病使然,恰好在黑市碰上了,她都鉴别过了,酒是好酒,药也是好药材,还有红酒,说是葡萄酒,但是洋货,她也买回来新鲜新鲜而已。
结果,四哥真烦,好巧不巧的,他怎么就拿到鹿鞭酒了?
她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姜四哥,暗自忖度:莫不是在她去华都之前得罪四哥了?
她和四哥的默契都去哪儿了,他今天怎么老是给她泄底。
好嘛,他们不喜欢,她大不了给顾珩送去。
正深深皱着眉,站在田埂上一边遥望田野,一边听赵承光嚎哭的顾珩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眉头锁的更紧了,他平日本就冷的好,一般没什么表情,这会子,因为面色不郁,这冷感更甚,好像在扑棱扑棱往外冒冷气一样。赵承光卡了一下,顿觉自己好像哭不下去了,他咂咂嘴,难不成他的眼泪被珩哥冻住了?
不是,他已经够可怜了,珩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哦?他不管,他就要哭。
顾珩已经是后悔死了,他就不该听光子废话,瞅瞅他是不是要感冒了,天色不早,胖丫儿该睡了吧。
姜家,还是嫂子们给力,纷纷把姜娴护着,于是,哥哥们还想说点啥,也说不成了。
只有姜建峰,形单影只的,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躲在二伯母和自家亲妈身后的妹妹,姜老五气结。
哼,什么送顾珩了?他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见色忘哥的臭妹妹。
不期然间,他脑海之中极速闪过一白衣女子,那清淡的眉眼,明明面无表情,却就这么让他记住了。
一家人闹闹腾腾的,晚间饱饱吃了碗面,姜娴就把在华都带回来的福饼、稻花村、酥糖啥的分了分,给四个嫂嫂带回屋去,这些都是给侄儿们的。
日子就这么悠悠的过着,一晃,春去秋来,又是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姜娴自回来后,就陷入了忙碌。
在公社广播站提了一回干,工资又涨了,涨到了四十五一月,粮票四十斤。
和她关系好的孙干事私下里还打趣她来着,说她这升迁跟坐火、箭似的。
说笑归说笑,姜娴的工作越发忙碌了。
她忙,顾珩也忙,忙工作,忙结婚。
终于,到了姜娴生日这一天。
第256章 姜家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