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凯想着利用永平侯的朋友和旧部，他却没有想到这背后的其他牵扯。

　　皇帝没有当场说让赵元凯继承爵位，而是说等赵元凯成亲之后再说。

　　这一天下午，昭阳长公主进宫了，她不进宫不可以，赵元凯的胆子太大了，一点头脑都没有。

　　而赵元凯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他想着母亲一定是想要阻止皇帝让他继承爵位，母亲的心好狠啊。

　　“他这个世子之位必须废了！”秦如玥一到皇帝面前，她便道，“他的成亲之日，便是废世子之日。”

第21章 抉择

　　◎您还真是一个好外祖母◎

　　即便秦如玥早前就已经把先帝的空白圣旨写上内容，还给当今皇帝看了。但是她这一次还是亲自进宫，赵元凯着实不懂事了。

　　赵元凯去找那些人，发动那么多，还想逼着皇帝在赵元凯的新婚之日就下袭爵的圣旨，过分啊。

　　这等于赵元凯让皇帝发现他能调动那么多人，哪怕有很多人是看在死去的永平侯的面子上。可皇帝也会想着是不是永平侯活着，永平侯就能调动更多人？

　　作为武将，功高震主，振臂一呼四方来应，这都需要注意。

　　现在确实可以说是永平侯死了，新死不久，其他人就帮衬一把。

　　可这种的理由，皇帝会相信吗？

　　皇帝只会觉得这是武将们给他的一次威吓，也会觉得永平侯府是不是暗地里在琢磨着什么。

　　秦如玥真不知道赵元凯那个榆木脑袋里面在想什么，赵元凯身为嫡长子一点担当都没有，他就想着情情爱爱。

　　“皇姐，朕倒是还好，不过……辛苦你了。”皇帝见自家姐姐都憔悴了许多，忍不住心疼。

　　永平侯背叛了他的皇姐，都有了一个私生女，其他人东西，那就更加不知道了。

　　皇帝想着秦如玥为他牺牲这么多，就算永平侯私底下真有别的谋算，皇姐必然也是不知道的。

　　“元凯他父亲以前总带着他出去，许是想他文不成，武总得成吧。”秦如玥道，“你看看他，现在是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耍这些小心思。他不过就是想要早点袭爵，想着把我赶去长公主府，让他的心上人能当家做主罢了。”

　　秦如玥把赵元凯的行为摁成注重儿女私情，决不能让赵元凯的行为变成更加严重的错误。

　　“他若是当上侯爷，他迟早也要把他的两个弟弟赶走。”秦如玥道，“先前，我也已经定了他的婚房，不是他现在住的院子。他还想着我现在住着的正院，要我尽快搬离呢。”

　　“可恶！”皇帝猛地拍桌，他见到眼睛通红的皇姐，他皇姐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就算他们当年形势不好，皇姐也很少红眼睛。本以为皇姐的日子好过了，却不想她在家里还得受那些人的欺辱。

　　赵元凯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也有永平侯的缘故？

　　永平侯还把私生女的事情告诉赵元凯，这说明永平侯极为信任赵元凯，他也想着他没了，这一件事情就能公之于众吧。

　　“永平侯是没了，可你还是长公主，区区一个正院，你还住不得吗？”皇帝道。

　　“我确实也该搬出正院。”秦如玥道，“我若是一直住在那边，府里的丫鬟下人们怎么想，他们都觉得府里还是我做主的，他们对世子对新的侯爷，可能就没有那么敬畏。”

　　秦如玥哪里可能一直住在正院，她也想过要搬走。只是赵元凯说出那样的话，让她太过伤心。赵元凯不该说出那样的话，这孝期都还没有过呢。

　　“如今，我也不能指望元凯了。”秦如玥道，“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自私狠辣的人，我不配当他的母亲。若非我生了他，他也是不愿意叫我一声母亲的。”

　　“他不是你的儿子，便也不是朕的外甥。”皇帝黑着脸。

　　“他还想着你宠着他呢。”秦如玥道，“他是龙凤胎祥瑞，而我这个长公主，那是可以被忽略的存在。”

　　“皇姐，你甭搭理他。”皇帝连忙劝慰，“慎哥儿不错的，尘哥儿也没有那么蠢，他们两个人会孝顺你的。”

　　“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秦如玥道，“他们都是赵家人，就怕慎哥儿和尘哥儿没有错，他们也得被他们大哥牵累了。”

　　“以后，赵元凯的行为跟你们没有关系。”皇帝保证道，“朕必然也不会因为他牵累你们，皇姐，你信朕吗？”

　　“信，信的。”秦如玥道，“我们姐弟从小也算是相依为命，皇姐这一辈子就是把最大的赌注放在你的身上。若我不信你，那我何必去做那些事情。”

　　昭阳长公主这些年都没有仗着从龙之功要求这要求那，反而隐退，她不去过问朝政，也不说谁谁谁的不是。若是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东西，昭阳长公主也都有交给皇帝。

　　秦如玥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强大，她也不需要在民间有很大的威望，皇帝才该有那么大的声望。

　　秦如玥越是那么做，皇帝就越觉得这个姐姐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

　　“这一次，我也不是不信皇弟你，而是家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怕人趁人之危。”秦如玥道，“我们都是有嘴巴的，宁愿多说几句话，也比不解释让人误会的好。你我是姐弟，倒是还好。等到后代子孙，这关系是一层层远了的，心思也就驳杂多了。”

　　正当皇帝和秦如玥聊天的时候，太后派人过来，说是请皇帝和昭阳长公主过去一趟。

　　秦如玥和皇帝对视一眼，他们想莫非太后又想要作妖了？

　　慈宁宫，太后见到秦如玥和皇帝，她一见到女儿就皱起眉头。

　　“昭阳，你这性子真该改改。”太后的人上一次被皇帝拦着，那个人还被送去冷宫拔草，这让太后非常不高兴。

　　太后认为皇帝下了她的面子，也让后宫的那些妃嫔们越发瞧不上她这个太后。太后内心一直都有这个感觉，便是她在这个宫里可有可无，她就像是被锁在牢笼里的人，她名为太后，却没有太后的权力。

　　“元凯是你的亲生儿子，又不是跟人抱错的，差不多就得了。”太后又看向皇帝，“等元凯成亲后，他也就成熟了。皇帝，明天是元凯成亲的日子，这袭爵的圣旨也该下了。”

　　“哦？”皇帝挑眉。

　　“元凯是你姐姐的嫡长子，又是龙凤胎，你自己说过的，忘了吗？”太后道，“身为皇帝，就该一言九鼎，而不该朝令夕改。”

　　“元凯给您递消息了？”秦如玥觉得挺好笑的，“当年，皇弟被罚跪，女儿去求您，让您跟父皇求求情，您是怎么说的？您说您是国母，不能自私，得听从父皇的，父皇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您不为亲生儿子着想，倒是很为外孙着想啊。”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太后有些别扭，她不大敢看皇帝，她又瞪了一眼秦如玥，女儿不该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女儿是想让皇帝记恨她吗？

　　“您没有受伤，您当然觉得事情过去了。”秦如玥道，“女儿可没有忘记，后来有一次，女儿还差点被送去番邦和亲。也对，您是皇后，而女儿当了那么多年的公主，女儿就该为朝廷牺牲。事情都还没有定下，你就让女儿主动去跟父皇请缨。真是要您管的事情，您不管，不要您管的事情，您就喜欢插手。”

　　秦如玥前世看宫斗剧的时候，太后都是非常精明的人，人家那都是实打实的宫斗冠军，有几个蠢成太后这个样子的。

　　赵元凯有没有承袭爵位跟太后有何干系，她这个正经的永平侯夫人都不着急，太后干嘛着急？

　　太后就是想上赶着给人当棋子吗？

　　秦如玥一点都不想回忆过去那些时候受过的苦，她只知道活在当下，也不能让太后毁了侯府。

　　“皇帝，你看你皇姐，成天就知道嘀咕过去的那些事情。”太后道，“哀家稍微说两句，她就要说一大串的话。皇帝，你不是当年跟在你姐姐屁股后面的弟弟了，你是一国之君，别再被人牵着……”

　　“别再被人牵着鼻子走吗？”秦如玥道，“母后，您这是在告诉皇弟，我这个长公主就要把他当傀儡吗？赵元凯是您的亲外孙，我就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知道您说这些话，换一个人，那会对女儿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太后总喜欢这样，不管好听的话还是难听的话，张口就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么愚蠢。

　　特别是随着太后的年纪渐渐老了，太后就越发喜欢当和事佬，还喜欢让别人多体谅体谅那些事情，说他们都年轻过。

　　我呸！

　　秦如玥不能忍受，“您还真是一个好外祖母呢！”

　　“皇姐说的极是。”皇帝看出了秦如玥的无奈，他皇姐真要是有野心，皇姐就不会是这一番表现。皇姐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表里如一的人，他也不可能因为皇姐看过他受困的一面，就想着弄死亲姐姐。

　　他们的这个母后总是很喜欢为其他人着想，她就是不为亲生女儿和亲生儿子着想。

　　“你就是站在你皇姐那边，哀家送去给元凯他媳妇的嬷嬷，你都要拉着。”太后道，“既然你们都在，哀家就问你们，你们允不允许哀家送一个嬷嬷出去？到底是你们当儿女，还是哀家是你们的儿女？”

　　太后不想处于弱势地位，于是她又开始用母亲这个身份做文章，非得让秦如玥和皇帝妥协。她这个举动，等于也是让皇帝在她这个太后和秦如玥这个昭阳长公主之间做出选择，仿佛成败在此一举，她败了就得不到宫里众人敬重一样。

第22章 疑惑

　　◎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求见◎

　　慈宁宫，太后板着脸，跟秦如玥和皇帝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当然，皇帝和秦如玥明显是一伙的，他们两个人面对太后一点都不怂。

　　“实在……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等元凯成亲两天后，那也成。”太后有点怂，“再不成……不行了，就得这样。”

　　“皇姐可不只有赵元凯这个儿子。”皇帝笑了，“慎哥儿、尘哥儿都是皇姐生的，他们也是嫡子。嫡长子废了，那就废了。”

　　“废……废了？”太后有些结巴，她看向皇帝，怎么觉得皇帝的表情有些可怕呢。

　　“不错。”秦如玥点头，“大号废了，那就养小号。人的脑子是活的，没有必要拘泥于一种形式。”

　　“……”太后沉默。

　　“母后，慎哥儿和尘哥儿是您的外孙吧？”秦如玥道，“要是您不想认他们也没有关系，以后也就不让他们到母后面前，他们……”

　　“好了，好了，慎哥儿和尘哥儿都不错。”太后连忙阻止秦如玥继续说下去，“这爵位是侯府的……”

　　“也不是说是侯府的，也得皇帝同意。”秦如玥道。

　　“行，你们都已经决定了，哀家不说了，不说了。”太后挥挥手，“就是元凯那孩子像哀家，他也是一个深情的人，他的亲事……这嬷嬷……”

　　“如果您给他赐一处宅子，让他搬出侯府，那么您身边的嬷嬷就能过去。”秦如玥的意思很明白，只要赵元凯继续住在侯府，那么太后身边的嬷嬷就不能去照顾赵元凯的妻子。

　　“昭阳啊，你是不是太……太狠了？”太后道，她见皇帝目光雷厉，不禁又揉眉，“哀家……哀家有些乏了……”

　　“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和皇姐便先行告退。”皇帝开口。

　　太后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太后，这些宫人已经很久没有瞧见太后这么怂了。从太后初进皇宫就跟着她的兰嬷嬷，她都觉得太后是又菜又爱给人做主。

　　兰嬷嬷真不能说昭阳长公主和皇帝对太后不好，太后是先帝原配皇后的庶出妹妹，一个没有什么脑子的庶女进宫本来就是给先皇后养儿子的。

　　先皇后生的嫡子当然已经去世了，若是他没有去世，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当今皇帝。那个嫡子是在当今皇帝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病死了，但是后宫妃嫔有意让皇帝认定是继后没有照顾好先皇后的嫡子，太后当时就被冷落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昭阳长公主的岁数也不大，她本身就是比当今皇帝大一岁多，就是这么小的女孩努力获得皇帝的喜欢。

　　兰嬷嬷是太后母族特意选的，也是让她时不时能提醒一下太后。若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太后也不会被选进宫。兰嬷嬷再能耐，她也是一个下人，哪里能拉得动太后。

　　太后有时候就跟倔驴一样，她会说因为她是庶女，她就不能按照她的心意生活吗？她还会说她不是姐姐的替代品，她也想有自己的想法。

　　可兰嬷嬷没有看出太后多么能耐，她倒是看出太后娘娘特别能作。

　　“太后娘娘，小厨房炖了燕窝，奴婢让人给您端来。”兰嬷嬷道。

　　“吃不下。”太后有点小脾气，“他们两个人当哀家是他们的亲娘吗？一个个脾气都这么火爆，哀家就是说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们还这样。”

　　“……”兰嬷嬷笑笑。

　　“不就是一个爵位吗？皇帝真要是喜欢慎哥儿，他大可以单独给慎哥儿一个爵位啊。”太后道。

　　兰嬷嬷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在倒茶，太后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一门双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情，兰嬷嬷不去说，她任由太后娘娘发泄。

　　“昭阳也是，她那是当亲娘的样子吗？”太后道，“要不是她这个亲娘不好，元凯会求到哀家的头上吗？她以为她让元慎去继承爵位，她的其他孩子就会高兴吗？就一个爵位，她有三个孩子呢！”

　　“今儿的燕窝是皇上先前特意让人送来的，品相极好。”兰嬷嬷道，“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