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刘安看着天幕上的鱼汤有点嘴馋的咽了口口水。
看上去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只是,那用豆子做的白色方块是何物?看上去肤若凝脂,似乎细嫩非常。
他起了好奇心。
民间也有农妇在琢磨着豆腐到底是怎么做的?看上去原料似乎只有豆子,如果能学会的话,或许家中也能够多一道菜。
汉武帝刘彻
转过身去问桑弘羊:“民间赚钱真这么难?”
在他看来,二十三文钱不值一提。
何至于此?
桑弘羊苦笑: 陛下,天下赚钱的大多是商人。城中居民因地利,赚钱也没那么的难。唯有农人,常年待在田间,既无时间也无手段。的确是很难。”
他很赞赏后世这位贾思勰的做法。
想要让农民增加一点收入,唯有让他们用农田的产出来交换钱财这一条路。
刘彻默然。
原来真的这么难啊。
【贾思勰所在的北魏,同样也刚从萧条景象中恢复过来。相信他也是在自己担任太守期间,看到了农民的切实的苦处,所以才在书中加上了这一章节,并且在序言里特意点出来。】
【他在书里面告诉农民们怎么做肉酱鱼酱虾酱、怎么酿造醋、怎么种蔬菜。甚至还写明了,在都城的郊区有市集,要是蔬菜种得好,可以拿去卖,有的蔬菜割了还会再长出来,这样可以循环赚几轮。在教种白杨卖钱的那一章,甚至还帮人算好了运费,简直是手把手教你用农业来赚钱。】
【这对于一个士人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天还没亮,星辰还挂在夜幕上。
农民们就已经早早的起来了,将自家酿造的酱菜还有刚刚收割下来的蔬菜放在板车上。
几人一起,推着板车就出了门。
走了不知道有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高大的城墙。
清晨的阳光照过来,城墙外已经摆了许多小摊,亦有许多城中大户追仆人前来买东西。
熙熙攘攘,一派热闹之景。
各朝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做太守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好官!”
“哎,这样的官老爷多一点就好了。”
“做梦吧,有哪个官老爷会关注我们的田里到底种了些什么呢?”
贾思勰在窝棚内,也看到了仙画。
他热泪盈眶,为自己,也为天下的农人!
【除了《齐民要术》和贾思勰之外,古代华夏还有很多很出色的农学家和农书。比如元代王祯的《农书》,就收录了一百多种农具,更在《齐民要术》的基础上又对农学做了系统性的整理。然后,南宋陈勇的《农书》中,提到了用粪如用药的施肥理念,说明宋朝的时候,农民们已经明白了施肥的重要性。他们把秸杆、绿肥、杂草等和河、塘泥及人粪尿同置于集水坑中,得到了基肥,铺在稻田里面。算是肥料最早的雏形。】⑤
孙小羊看着天幕上的农民将黑色的肥料铺在田里。
他奋笔疾书,在地上画着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文字与符号。
读书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认真过!
可能有些人看着这些东西觉得脏,但他们这样常年务农的人却能看出来其中的妙处。
“没想到粪便要这样用,还要混合泥和这些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难找。”
现在也有收集马粪和牛粪用来肥田的方法,但他们没想到原来还需要这么一道工序。
都学!
朴素的人们觉得既然是仙画中提到的,那肯定是对的!
等他们收割完麦子,有空了就赶紧学起来。
【正是因为一代又一代的农学家总结了经验,著成书,又将这些经验传承了下去,才能从秦汉时期的亩产百斤逐渐变成了明清时期的亩产四百斤。】
【这些农学家们若是生在现代,院士不敢说,怎么着也能当个学者教授吧?但是!在华夏的古代,这些农学家的地位却并不是那么的高,一干多年下来,农学也始终没有形成一个整体的学科和体系!】
【还是和儒家有关。】
【这事儿,要从孔子说起。】
董仲舒手中的盏掉落在地。
他失声道:“又来?!”
第32章 亩产千斤的秘密(五
董仲舒真的是有点头疼。
自从上次被仙画批判过儒家的一些思想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学生都不如以前那么好管教了。
甚至有的学生还扬言要投入“科学”的怀抱。
可那科学,到如今还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已。
太学中也曾举办过几场论道,所有人对所谓的“科学”和“科学思维”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最后只是针对“是否要重视工和商”来了个大讨论。虽然现在还处在骂战的阶段,但董仲舒隐隐觉得,已经显现出了某种趋势。
毕竟,那是悬挂在天幕上的仙画!
仙画的伟力,在一开始就导致了他们这些站在地上的人只能用仰望的态度来对待。
董仲舒对这些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华竟,是后世的程朱理学歪曲太过,现在的儒家还是相对比较开明包容的。
而且,他除了治学之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在原本的历史上,也不会把天人感应这一些东西塞入进儒家的学说里。现在不过是多塞一些,多改一改而已,这没啥。
但,问题是,这种改动不会是没有尽头的吧?
董仲舒看着天幕,陷入到了深深的惆怅之中。然后又在心中破口大骂—————后世这些竖子!到底是造了些什么孽呀!
不待他细想,后世女子路小柒的声音已经娓娓道来————
【孔子有一个弟子,叫做樊须。这个樊须呢,平时对种田种菜比较感兴趣。有一次,他向老师孔子请教种田的问题,孔子回答说,我不如老农。樊须又请教了种菜的问题,孔子又回答说我也不如那些种菜的老菜农。樊须走了后,孔子有点生气,就说,“小人哉,樊须也。”】
【这里的小人当然不是指品格上和道德上的奸人,而是说,眼界小,见识小。】
【其实站在孔子的角度也不难理解,你拜我为师肯定是跟着我学习治国育人的理论,结果却来问怎么种菜和种地,而且问了一遍没得到答案又问第二遍。那孔子觉得他执迷于这些小道,却反倒弃读书大道为不顾,生气之余骂他是小人,这也很好理解,对吧?】
董仲舒点点头,的确是。
这则故事出自《论语·子路篇》,孔子的确不善农桑,让樊须不如去请教老农,这也是符合他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一贯看法的。
而且,他在说樊须小人之后,其实还说了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他认为居上位者,只要做到礼仪周到,道义诚信,那自然会有民众前来归服,为什么非得要自己执着于种地呢?
种地的事情就让擅长种地的老农们去做就好了嘛!
糟了。 董仲铎想到这里,颖紧眉头,大概已经知道后世之人会怎么来看这句话
全国总到达里,认系,自大,人做口经知道后世之人会怎么来看这可话。
但这段话真的并不是孔子鄙薄农人,而是每个人所处地位看待角度的不同。
他是想要将樊须往上位者来培养,那自然会对他的行为叹气。
董仲舒也长叹了口气。
他内心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要将一个人捧上圣位,那他的话似乎天然就变得是正确的,甚至有可能无视当时的具体语境。
如果后面真的独尊儒术的话,这个局面似乎无解。
他又觉得气愤。要是后世的酸儒们在他面前的话,非得拿大戒尺抽他们不可!
孔子还说“有教无类”,你们怎么不学学?!非得在这儿盯着一字一句抠字眼来理解?
脑子有包吗?
【但后面,当儒家把孔子捧为了圣人,将他的话定为不可违逆不可质疑的圣言之后,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孔圣人都说种地种田是“小人”所为,不是君子所为!那我们这些读书人当然要离这些事远一点,免得被看成是“小人”。】
身穿长衫如瘦高竹竿的书生从田间经过。
他似乎是闻到了什么臭味,掩起衣袖遮住口鼻,眼中露出嫌弃和轻视之色。
有在田里耕作的农民向他打招呼,他罔若未闻,直冲冲的就走了。
到了播种和收获的时候,他的家人在田中忙碌,从早到晚。
而他端坐于家中,摇头晃脑的看着手里的圣贤书,对家人的劳累视而不见。
【当然了,身为农耕文明,儒家并不是轻视农桑,相反,他们认为农是国之根本,对农桑一事很看重。但他们认为,每个阶级都有每个
阶级要做的事情,种田种地就是农民的事情,士人读书人别参与,参与了就要被看不起。于是呢,在华夏古代就出现了这样的一种状态,那就是“农者不学,学者不农。】①
……
李世民冷哼一声,仙画中的这书生看得他很生气。
对农事如此不屑、对家人劳累不管不顾的人,即使当上了官,也绝对不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读书对他而言不是明理,只是往上爬的工具而已。
他对房玄龄和魏征说:“我大唐取士,决不能让这样的人混入其中!”
要想个办法好好的甄别一下。
而在明朝民间的一农舍中,也正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一家之主的老农摇着蒲扇,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仙画中的书生,不就和你一样,看不起种田的。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他的儿子涨红了脸:“您别乱说,我可不像他,连家中收割播种都不帮忙。”
他家算是有点余钱所以可以送他去私塾念书。但却也没钱到可以请短工帮忙,每年收割播种是最忙的时候,他也是要老老实实放下书本去下田干农活的。
只是,总是有那么一些些不爽就是。
他泼辣的娘哼了一声:我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看不起种田的,有本事你吃饭的时候别吃啊,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