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队向来对萧遥十分信任,闻言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办了,吩咐完又对萧遥道,“刚接到杨先生死亡的消息,我们的法医已经赶去医院了,很快会有更多的消息。”
萧遥点点头,在等待孙队的人把身高附和的男性叫过来时,走到其他宾客身边,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过她绕了一圈回来,什么也没找到。
展飞扬踱了过来,“看来你去一趟医院已经有头绪了。”
“还好。”萧遥点点头。
现场的男士符合萧遥所说身高的,其实并不多,加在一起也只有八个人。
萧遥回来时,看到八个人都已经站好了,就示意他们过来接受问话。
她问的内容一点也不偏门,只是问了身高、工作和兴趣爱好,曾经的就业范围。
人数不多,问的问题也比较少,萧遥很快结束了工作。
陶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目光掠过站在萧遥跟前的八个人,“要捉哪个你告诉我。”
萧遥看向左起第三个,“请这位连先生站出来吧。”
连先生听到萧遥提到自己,脸上有些诧异,也有些被冤枉后的愤怒,“我不是凶手,你不能冤枉我!”
萧遥笑笑,“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和杨先生关系如何?今晚是否交谈过?”
“原来是问这个,我和老杨关系普通。至于是否交谈过,你们翻看监控不就知道了么?”连先生冷笑着看向萧遥,“这么多人你不问,偏偏问我,这分明就是怀疑我!”
陶贺眯了眯眼睛,“阿sir按照正常程序问询,有任何违反程序的你可以投诉,没有的话马上闭嘴!”
连先生被这么一怼,便哼了哼,没有说话。
孙队凑到萧遥旁边,低声道,“今晚和杨先生交谈得比较多的是王先生、李先生和周先生,连先生和杨先生只是隔着人交谈过几句话。”
萧又问,“案发的时候,连先生是否站在杨先生身旁?”
“连先生供述,他算是杨先生身旁,但距离杨先生有一定距离,所以身上没有血迹。”孙队道。
萧遥点点头,看向连先生,“连先生,麻烦你复述一下,案发时,你和杨先生的站位是怎样的?”
连先生翻了翻白眼,被陶贺一个冷眼看过来,就收敛了些,他左右看了看,走近距离最近那人身边,站好了,道,“当时我和杨先生的站位是这样的。”
萧遥走过去,看了看,又绕了一圈看了看,盯着连先生,“你确定是这样的?”
“当然确定了,灯一亮吓死老子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怎么会不确定?”连先生似乎有些后怕,不快地说道。
萧遥似乎有些困扰,“那你今晚在人后,和杨先生有过交谈或者接触吗?”
“没有!”连先生说道。
萧遥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真的没有?”
“没有!”连先生似乎有些恼火,“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是什么意思?”
萧遥微微一笑,后退了一步,“我再三确认,当然是怕你翻供啊!”说完看向陶贺,“他就是凶手,捉住他!”
连先生是个惯会做戏的心理学家,她不多问一点,堵住他的后路,被他翻供逃脱了怎么办?
连先生没有逃走,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的脸,一脸不快,“你是哪里来的,竟然说我是凶手?会不会办案啊你?”
陶贺却不管他,听了萧遥的话,拿着手铐上前一把拷住连先生。
展飞扬走到连先生跟前,“这位连先生,你刚才听了萧小姐的循例问话,觉得她徒有虚名,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你,所以一直都有些看不起人,面上却又装出一副鲁莽的样子,很好玩?”
连先生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道,“这只是我的小爱好,我热衷于演戏,正在学着模拟这样的性格。”
萧遥看向他,“你和杨先生今晚只隔着人交谈了两三句,事发时距离他又不近,身上怎么会有杨先生身上的香水味?”
“我身上哪里有他的香水了?”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快恍然大悟,“可能是我无意中和他接触过,所以就沾了些他的香水味。”
萧遥看向他,“你是怎么和他无意中接触过的?人前还是人后?”
连先生看向萧遥,见她的目光仿佛看鸟笼中挣扎的玩物似的,顿时觉得被冒犯了,额头上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
萧遥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连先生咬咬牙,缓缓开口,“在人后,去洗手间的时候接触过的。”
“是怎么接触到的?”萧遥看着他,“不敢说,怕说错了是吗?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细节越多错得越多,是不是?”
连先生蓦地一笑,“你不用诈我,我说实话就是。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在我后面,拍过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扬手挡了一下,他的手就拍在我的腋下。”
萧遥点点头,“回答得很棒,再次证明你就是凶手。”说完看向孙队,“我初步怀疑,教张强怎么策划杀人,也是他的手笔,把人带回去好好查查吧。”
孙队目光一凝,看向连先生,“他和钱家的灭门案也有关系?”
“你胡说八道,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冤枉人!”连先生大怒。
陶贺一巴掌拍在连先生的头上,“萧遥说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连先生大叫。
旁边本来想走的宾客们看到这里有了新情况,都没走,此时见了这情况,纷纷看过来。
萧遥看向连先生,扬声道,“你很聪明,我刚才是诈你的,事实上,你身上没有杨先生的香水味,而是杨先生身上有你的香水味。试问杨先生没有碰过你,和你又没有近距离相处过,身上怎么会有你的香水味?”
连先生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阴森森地看着萧遥。
陶贺见了,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看什么看,好好交代。”
萧遥看向孙队,“他身上不可能没有血迹的,肯定被什么挡住,拿东西擦了,又藏在了什么地方,而且就在现场,让人掘地三尺找!”
连先生听到这里重新笑了起来,“杨先生身上有我的香水味无法证明是我杀他的,只是证明我们有过接触。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走过来的宾客听到这话大惊,“凶手竟然是连先生?”
孙队看向萧遥,目光有着担忧。
的确,凶器上没有指纹,连先生身上又没有血迹,根本无法证明连先生是凶手。
萧遥见了孙队的眼神,目光扫过聚会现场,又看了看连先生,目光渐渐落在聚会现场的垃圾桶里。
展飞扬的目光也看向现场的垃圾桶,“找找垃圾桶带血的纸巾,任何类似的都要找。”
萧遥点头,“再找找现场是不是有一次性杯子,有的话,带包装袋全都找出来,在上面找杨先生的血迹和连先生的指纹。”
孙队点点头,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行动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萧遥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孙队的人找到了几坨带着血液的纸巾,接着又找到在特殊手段下有未擦干血液且血液呈飞溅状的一次性水杯及包装袋。
连先生负隅顽抗,“当时杨先生倒地,我们有些人的鞋沾到过血迹,用纸巾擦过鞋,甚至用纸巾擦过杨先生的伤口,你们怎么证明这些纸巾和我的杀人关系?”
一名警察看向他,“不要以为纸巾都带血我们就没办法分出来,告诉你,纸巾蘸血时,血的状态是怎样的,我们都可以还原!人渣,等着坐牢吧。”
孙队看向萧遥,“你是我们的大功臣,先回去吧,我们今晚可能会搞通宵。”
“就住我现在住的酒店吧,正好和我顺路。”陶贺马上说道,目光亮晶晶地看向萧遥。
萧遥点头,又看向孙队,“你查查这位连先生的生平,看看他和两名死者已经被灭门的钱家是否有什么恩怨。”
“行,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孙队冲萧遥豪爽地挥了挥手,“你快去休息吧。”
萧遥于是和陶贺离开,莎莎送两人出来。
到了门口,莎莎看向萧遥,“我今天接到电话,说新来的侧写师是个大美人,就是不知道办案水平有没有那张脸那么好看,回头我告诉他们,你的办案能力,和你的脸一样强,唔,或者更强一些吧。”
“谢谢。”萧遥和她握了握手,就跟陶贺去住酒店了。
次日一大早,薛明明很早就让上官惟送自己回警局,临下车时,对上官惟道,“我中午可能会很忙,就不回去陪你吃午饭了。”
“不管多忙,也要吃午餐吧,到时我们一起吃,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上官惟有些不高兴。
薛明明摇摇头,“不行。我本来就比不上萧遥了,一定得好好努力才是。”
“什么叫你本来比不上萧遥?是她不如你,你担心什么。”上官惟道。他到现在,还是坚信萧遥是那个道德败坏、抢占薛明明成果的人!
薛明明道,“她的经验比我老到得多,状态变好之后,是我不如她。再说,这次的灭门案是被她破的,聚会案定要由我来破,不然我没脸回去。”
说完想到昨夜萧遥在忙,而自己什么也不干,心里更焦灼了,“我缺席了一晚上,已经落后她许多了,我得赶紧回去工作了。”
说完急匆匆地下车,往警局大步走去。
上官惟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还是觉得,薛明明更适合做个阔太。
薛明明刚走进警局,就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些异样。
她上下打量了自己片刻,没发现问题,就寻思是不是自己昨晚不见人,导致大家有意见。
她敛了敛脸色,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工作,用工作效率来缓解大家的不快。
进入大办公厅,薛明明看到莎莎一脸疲惫地从里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莎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莎莎看了她一眼,“哦,没有了。你们A市的萧遥超级能干,才来一天,就接连破了两个大案!”
薛明明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两个案子都破了?包括李家聚会那个也破了?”
“是啊,很吃惊吗?”莎莎看向她,笑了笑,“听说你和萧遥共事过,有一段时间还是她带的你,你应该了解萧遥的实力和作风才是,怎么这么吃惊?”
薛明明如遭雷劈,勉强打起精神回应,“不,我是想说,萧遥姐的能力是真的很强。只是没想到,这两个案破得比之前快了那么多。”
“可能是因为用功吧,她来了之后,基本上都在忙案子的事,就连吃饭,也是孙队带去吃的,吃完又干活了。”莎莎说到这里,打了个哈欠,“我昨晚忙了一晚,先不说了,回去休息要紧。”
薛明明觉得莎莎这番话是专门嘲讽自己的,心里难受得不行,她目送莎莎打着哈欠走远,脚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
萧遥又破案了,怎么会这样?
这时法医王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了她笑笑,“听说萧遥过去带过你?师父果然是师父啊,你以后跟着萧遥好好学,争取不要和师父差太远。”
薛明明听了这话,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上官惟的电话打了过来。
薛明明走到偏僻处的走廊,含着泪水接电话。
上官惟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的,和他一贯的霸道完全不同,“我刚接到电话,昨晚在宴会上杀害杨先生的凶手,昨天夜里就落网了,是连先生。”
薛明明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了……”
“明明——”上官惟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有些担心。
薛明明擦了擦眼泪,可眼睛瞬间又模糊起来,她轻轻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让我静静好不好?”
挂了电话,她坐着哭了一会儿,才擦干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一时的落后并不代表永远的落后,她要振作起来。
可是她回到办公厅,迎着众人的目光,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
等去洗手间时,不小心听到几个女警在那里窃窃私语,总的意思是贬低她,赞扬萧遥,还是难受得忍不住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