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和旁人是不是一样的,我只盼着他们能健康长大就好。”程婉蕴趴在床榻上也把自己的手给两个孩子抓,他们正是爱抓东西的时候,被两个孩子同时伸手、那样小小的软绵绵的手包住了手指,她的心好像也跟着化掉了。
就在这时候,原本在外头门上侯着传话的人忽然进来了,贴着程婉蕴耳朵道。
“程家传了信来,说石家的老太太没了。”
程婉蕴呆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啊?”
青杏捋了捋这关系,小声给程婉蕴解释道:“太子妃娘娘父母早亡,祖父母也没了,这说的应当是她的堂祖母,她堂伯父兵部的石大人的母亲。”
刚生完孩子还有点傻的程婉蕴还没反应过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碧桃一拍手,也颇为忧虑地说:“那石大人和几个儿子就全都要去职丁忧了!”
程婉蕴这才恍然,那等于石家好不容易当了京官的这一支,全都得撸掉职位丁忧三年啊!那等于太子爷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又少了一些,毕竟索额图的性命也危在旦夕,越发病得厉害了。
赫舍里氏又没别人。
太子爷肯定会很发愁吧?程婉蕴也跟着有些发愁了起来。但她没有发愁多久,宫里就快马来了人,那传口谕的太监顶了一头雪,冻得舌头都僵了,急吼吼地说是皇上下旨,命程侧福晋及几个小主子即刻回宫!
程婉蕴照例塞银子、给热茶,然后就听这太监跪下向她谢恩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毓庆宫里传了太医,听说是太子妃娘娘劳累过度,晕了过去。”
第130章 浑水
程婉蕴收到旨意后只好立刻收拾东西, 雪还没停,她盯着屈嬷嬷给弘晋和佛尔果春打襁褓——先是一层羊绒的,再加一层夹棉的, 再围一块厚实的皮子, 再加上孩子本身就穿着袄,围好以后简直像个大胖茧子。
然后还有额林珠和弘晳、弘暄,尤其弘暄身子不好, 程婉蕴盯着他身边那李嬷嬷给他穿衣裳,弄得半大小伙子隔着屏风小脸通红,里衣、羊绒毛衣、大袄、皮子大氅, 嗯,又一颗胖花生诞生了。
三个大的孩子都是一样的皮子和大氅,肩上大氅是蓝孔雀毛做的,即便在灰暗的雪天也显得碧彩闪耀,超好看!这东西还是曹寅的江宁织造贡入宫的,不愧是曹家, 程婉蕴就想起《红楼梦》里晴雯补的那孔雀金裘了,看来《红楼梦》是纪实文学。
孩子们脖子里围的是白狐皮, 风毛有三寸之长, 专门拿的狐皮脖子那块最轻柔最珍贵的皮毛做的, 一点杂色也没有,这种好东西也是凑出来的——这两年康熙赏了两块,太子爷赏了两块, 程婉蕴一直存着没动。如今三块大的给了大孩子, 剩下一块裁成两块给了两个襁褓里的小宝, 这样可以防止雪落在肩上弄湿衣裳,然后孩子们穿的是程婉蕴前两年让人做出来羊皮羊毛的长筒雪地靴, 正好将膝盖都护住了,这鞋子下雪天穿真的贼好,皮毛一体,又保暖又透气,还防滑耐磨,哈日瑙海回蒙古去的时候,程婉蕴也让他带了好几双回去。
然后每人发了个加好炭的汤婆婆揣着,再把额林珠想骑马的请求毫不留情地驳回。
望着一模一样三颗胖花生,还有嬷嬷手里抱着两颗小花生,程婉蕴满意了,这种大雪天,她真是把压箱底的御寒衣物都拿出来了。
自个也裹得里一层外一层,戴上防雪的大兜帽,下头的人忙忙乱乱把东西也都收好了,还差一些大件的屏风还在装箱。
正好趁这个空隙,她挨个看过箱子,又把太监宫女们都叫来,尤其是本来就是园子里的宫女太监,不跟她回宫的那些,她温和道:“今年天冷得早,我这一走,恐怕也要明年夏天才回来了,这走得匆忙,院子里的东西就全仰赖你们看顾了。不过……”她笑着说:“就跟往年一样,西厢房留下的粮油米面、炭火木柴都留给你们过冬,不必替我节省。”
即便年年如此,太监们却并不是年年都是那么些人,每年都会有新来的,也会有因病因老而走的,今年刚分进来的小太监呆呆地张大了嘴,还是被身边人一扯,才想起来跪地谢恩的。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主子?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主子?小太监一点儿也不敢相信。
“快起来吧,地上冷呢。方才我让三宝熬了好几锅老姜汤,都是加了红糖的,也是留给你们吃的,这天儿太冷了,你们干活完每人去领一碗,可别忘了。”
程婉蕴刚说完就听见太监堆里忽然“呜”了一声,然后周围的人都连忙去捂他的嘴,有个老太监就出来替他解释:“主子莫怪,这没出息的小子是刚从内务府拨过来的,原本就是扫雪干粗活的,不知道咱们院子里的规矩。”
她见那小太监一双手红肿得跟萝卜似的,连关节都看不见了,才刚刚十三四岁的年纪,听她说临走还记着给他们留了姜汤就哭了。
她看着不落忍,连忙让添金给开箱赐药、赐手套,又让那老太监多照顾些:“既然进了我这儿的门,就没有不理会的理,大伙都是一起干活的,要相互帮衬。”
再提点两句也没什么话了,看着屏风也绑好,不论是留下还是带走的人和东西都安顿好了,程婉蕴便领着孩子们上车了。等她出来才发现,她的所有马车轮子上竟然全都绑上了拿细竹篾与布条做的防滑链,而一直通到官道上的积雪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也都扫干净了。
马车里厚褥子铺了三层,火盆火炭都备好了,装行李的车也全都罩上了油布。
她掀开车帘去看讨源书屋里的太监总管,这人叫六两,因为是六两银子被亲爹娘卖了的。他不是她从宫里带来的人,和留下的那些太监一般,都是原本园子里的人。
程婉蕴还在想方才怎么没见他呢,原来他一直在外面领着人冒雪干活,见她出来,才匆匆忙忙放下扫帚赶过来。
实际上,她并没有很重用园子里的人,只是对他们和对宫里的人都一样,有什么赏衣服赏吃食的没有忘了他们罢了,他们大多都是做苦力活的,实在没必要苛刻这些。
他一头雪,手脸通红,只是憨憨傻笑,她便也笑了笑:“辛苦你了,等会记着回去喝姜汤,我还给你们留了两只羊,都宰好了,晚上你们自个拿锅子煨着吃吧。”
“主子一路平安。”那家伙扑通又跪下去了,程婉蕴让他起来,但他不愿,便一直跪着,直到马车如游龙全驶出了畅春园,程婉蕴远远回头隔着风雪看了眼,他仍旧还是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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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蕴收到旨意之前,宫里得的消息自然要比她早得多。
胤礽是刚出乾清宫就听说了石家的事,他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看了送他出来的梁九功一眼,梁九功也是个反应极快的人,他对胤礽低声说:“太子爷慢些,这风越发大了,还是拐着弯吹的,就是打了伞也容易叫风迷了眼,奴才叫人给您取个带风帽的披风来,您之前在园子里住着不知道,前阵子延禧宫的宫人还有被风吹了半张脸瘫了的。”
心念回转,胤礽便也笑道:“梁谙达说得是,多谢梁谙达了。”
梁九功低头道:“哪里当得了太子爷的谢,不过一点微末小事罢了。”
等披风取来,胤礽便坐上肩舆,预备去户部找老四。
在路上的时候,他闭着眼想着梁九功的话。他刚听说石家出事以后,想到的头一件事,也是给皇阿玛递话的事儿不能做了,若石家丁忧,已是倒了大半,他这时候还让梁九功传太子妃的不是,就显得落了下乘,所以这话,不能这么直来直去地传了。
梁九功说得是,把这信递给惠妃,拐着弯传到皇阿玛耳朵里,就不是他对太子妃不满,而是惠妃他们对付东宫、对付石家,这样便能一石二鸟,既能在皇阿玛心中种下一根刺,又能拉惠妃下水……如今这水,自然要越浑越好。
胤礽想到梁九功在梦里似乎也未能得以善终,心里也是一叹。第十个梦里,来向他传旨的人,已经成了李德全,他的梁谙达终究还是被他连累了,否则以他和皇阿玛自幼相伴的情分,以皇阿玛的谨慎与多疑,是绝不会突然弃了梁九功,换了贴身的太监总管的。
梁九功一定也是为了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最终遭了皇阿玛猜忌厌弃了。
以梁九功几十年伺候皇阿玛未有一错的聪明,那定然是明知不可谋而谋之,宁愿孤注一掷、晚节不保也要为他一搏。
上辈子,他真是满盘皆输,身边想保全的人竟是一个也没保全。
胤礽去了六部衙门,跟成天像长在户部里的老四一起处理了一会儿杂事儿,趁着老四更衣的功夫,何保忠忽然过来贴着他耳朵说:“太子妃听了石家的消息,昏过去了。”
胤礽平淡地点头:“知道了。”
“爷,可要备车?”
有关石家,太子妃病得总是这般及时,若是皇阿玛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也会念着她的孝心、念着她本就父母双亡而对石家也有所同情吧?胤礽笑笑:“再等等,等你干爹的消息。”
“嗻。”何保忠一头雾水地应下,太子妃病了……和他干爹有什么干系?
胤礽不着急,有梁谙达替他筹谋,那可比何保忠这脑筋时灵时不灵的憨货靠谱多了。
他已经重新低头看户部文书了。他直觉惠妃不会错过这次能打击东宫的机会,但他没想到惠妃动作极快!
他那会儿刚在户部和老四把开新海贸航线的事儿定了个大概的章程,还叫了几个传教士过来问话,听说海的另一头还有个什么美洲,也是地大物博,据说还有大片的金矿。
之前海贸他们走得近些,要不通过渤海和沙鄂做生意,要不走南洋绕到欧罗巴,但去美洲实在不易,那传教士说他们之前从欧罗巴出来也花了半年才到,朝廷对这条新航道普遍不看好,山高路远,从堪舆图来看,得横跨极为广袤的海洋,而从来走过的人又少,这一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很可能是人船尽毁。
现有的海贸航道已经吃用不尽,何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胤礽却从已经跟着出海的人口中得知,那荷兰和葡萄牙,还有英吉利都是海贸大国,大清的船只已经和他们发生了多次冲突,洋人对海贸是举国之力,对海洋利益更是分毫不让的,大清突然来分一杯羹,实际上已如入群狼之中。胤礽有些预感,他们迟早会为了海贸和这几个国家发生战争,只是如今还没到这地步罢了,除了加强水师,新的航道自然也得开辟,最坏的情况,他们若是输了,还有后路。
而既然那些洋人能去美洲,他们自然也能去,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把这开头熬过去,后头便是千秋万代吃不尽的好处。
胤禛也是这样觉得的,他和二哥意见相合,他还有个念头:“要让理藩院也参与进来,多教出几个精通各国语言、口齿伶俐的人出来,随着这些海贸大船去各个国家,将他们的风土人情、国家政貌都打探清楚,顶好带着礼物拜会一番,若能结交便结交,不能结交的,也不虚此行,至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海贸,不仅仅是商贾之事,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胤禛坚定道,“他们那些人只看到了银子,只知道搞党争!都是窝里横的!我们必须得自己出去看这世界,而不是全仰赖传教士的眼睛,这才是最紧要的。谁知道传教士是向着谁的?他们都是外邦人!若是心怀不轨的奸细,咱们就被他们蒙骗了。二哥,那些外邦年年都派那么多传教士出来,他们对咱们一定是了若指掌的,我们却还不知他们的底细,这是一大患。”
胤礽点头:“你说的是,这事跟着这开新航道的事一并写进折子里,明儿大朝会,当着朝臣的面提出来,分说利弊,看看他们是何反应,若是还一片反对之声,正好能趁机看清他们是忠是奸,回头咱们再私下和皇阿玛说。”
等他们说完,趴在桌上睡大觉的胤祺也醒了,迷茫问:“什么?皇阿玛说什么了?”
胤禛随手就把拿的书一股脑塞到他胳膊下头,很无语地将他脑袋往下一摁:“说你睡得香呢,让你好好接着睡。”
“哦……”胤祺还真接着打起了呼噜。
胤礽笑着摇摇头:“他这样也好,没什么烦恼。”
胤禛撇了撇嘴没说话,其实很看不上老五这德行,也就二哥容着他,还说他秉性和平、为人淳厚……还是他二哥有容人之量,要是他儿子,他早抽他鞭子了。
事情谈完,胤礽还去见了程世福一面,把方才和老四一起琢磨的想法都和他说了一通,程世福拱手道:“还是太子爷和四爷思虑的周到,臣就没想到这一茬,明儿朝会,臣心里有数了。”随后程世福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挠了挠头问道:“不知侧福晋可好?”
胤礽无奈地把阿婉和孩子们的近况都和程世福说了一通,说得程世福笑如菊花,美得冒泡。
当初他升官,胤礽都没觉着他那么高兴呢。
该通气的通过了气儿,从户部出来,胤礽就听说惠妃刚提着甜汤去了乾清宫,随后没多久,乾清宫就传出了口谕,让还在园子里的阿婉和几个阿哥、格格即刻回宫。
胤礽抬头望了望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得,惠妃这样着急,害得他的阿婉要冒着雪赶路了。于是他又不回毓庆宫了,直接让何保忠备一辆车,停在东华门外头,他就坐在车里,点了一支老山檀香,静心看书,等阿婉回来。
那边,惠妃得意洋洋地回了延禧宫。
她可不是着急,她是高兴!
她畅快地坐到暖阁里,心情极好地让人上茶来。
要知道前几个月,她可是硬生生将太子妃去皇上那上眼药那口气忍了下来,全是为了她的保清,她的保清刚因为太子而受了训斥,她若是这时候再对着太子妃出手,必会惹得皇上震怒。
否则她岂会忍气吞声?
如今石家自己乱了,她自然也要去上上眼药,以牙还牙。
惠妃在宫里多年,深知康熙的性子,自然不能直言不讳,先为自家儿子美言了几句,保清的次子也降生了,只是在太子爷拿一对龙凤胎的衬托下显得无人问津,人家一落地就有了名字,她这小孙子百天了还没名字呢,惠妃便想着顺道求个名字。
于是红袖添香,给康熙好好地磨了会儿墨,一边磨便一边笑着说:“臣妾听说老三家的也快生了,老四家的李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咱们家今年真是添丁进口,人丁兴旺。”
国库充裕、全国丰收,他又添了那么多孙子孙女,所谓瑞雪兆丰年……这话说到康熙心坎里去了,当即便松口说等过了年,要给还没名字的孙子们都取名字。
惠妃捏着墨条,慢慢地推墨研开,笑道:“何止呢,皇上欠的名字可不少,就是公主们也还有好些没名字的呢,臣妾斗胆请个恩典,除了阿哥们,公主们也该赐名才是。”
想到自己那些还稀里糊涂叫着排行的女儿,康熙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公主们的名字,你们这些做额娘的取就是了,怎么还赖上朕了。”
“皇上赐名,那哪儿能一样呢?”惠妃铺垫了这么久,笑意深深,“不过皇上说得也有理,都是取名字,也容易落人口舌呢!就像太子爷家前头的两个格格,那都是太子爷取的名字,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倒成了不是了,臣妾听说有人就说,太子爷的大格格叫额林珠,就更受太子爷宠爱,二格格虽为嫡女,但从名字上就知道,太子爷不大上心呢。”
康熙一听就皱眉:“这是什么话?胡说八道!”
惠妃再添一把火,也是挑眉吃惊道:“臣妾也说呢,这茉雅奇的名字哪儿不好了?这孩子当初身子弱,太子爷给取这名字不是为正是盼着她好么?这可是一片慈父之心。”
康熙听了连连点头:“正是,这糊涂话打哪儿来的?”
惠妃便面露尴尬,笑道:“臣妾也是浑听来的……哎,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当初听来的时候臣妾抱病在家,也不好伸手去管,只罚了自个宫里的人。如今宜妃妹妹管着内务府宫人的杂事,这些话倒没怎么听说了,都是臣妾不好,污了您耳朵了,您也知道,延禧宫离毓庆宫就一墙之隔,粗使太监、粗施宫女爱嚼嚼舌根子也是有的。”
传给惠妃的信,分明是太子妃不尊太子的那些话,但惠妃却另辟蹊径,从给皇孙赐名到给公主赐名,这才抽丝剥茧地扯出太子爷的二格格来,之后露出了獠牙,却又一番话,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又解释了这话的来源,虽然一字没提太子妃,却字字在提太子妃……梁九功在一旁装聋哑的柱子,心里想,要论告刁状,这姜可真还是老的辣。
果然,康熙心里起疑,疑的却不是惠妃,忍着气喝完了惠妃的甜汤,没说两句话就让她退下了。
“梁九功!你过来!”康熙隐含怒气,“把那几个粘杆太监叫过来,这就奇了,连惠妃都知道的事,怎么这些事儿,朕全没听说过?竟然敢拿太子和太子的子嗣作筏子了,真是胆大包天!”
梁九功连忙解释道:“前几年太子妃掌管宫务,毓庆宫里人事变动频繁,还退给内务府不少粗使太监,其中奴才留在那儿的几个也被剔了出去,后头奴才才费心给补了新的进去,因此这几个新来的,不知道之前的事,也是有的。”
这个理由还算正当,康熙面色一缓,但还是板着脸道:“这一两个月,朕国事繁忙都忘了过问太子起居,既然如此,也把他们叫过来,朕要亲自细细地问。”
梁九功应是。
一问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出来了。
等粘杆太监像影子似的悄然从乾清宫后门离去,康熙起居的西暖阁,却没一会儿就扫出来好几个碎茶碗,然后便是那传口谕的太监一路朝畅春园里狂奔而去。
惠妃不仅自个上眼药,她喝完茶眼珠子一转,还不惜动人给纳兰府传了信。
明珠隐退多年,但纳兰家可不像索额图似的没个好儿子,揆叙和揆方可都还在朝堂上站着呢!而且明珠两个儿子都是文武双全,揆叙如今是工部侍郎,揆方作为和硕额附(郡马),其礼遇与公爵相同,如今还在宗人府里领闲差,这兵部怎么也比工部要好吧?而且保清的新岳丈还在黑龙江当总兵,若是能趁机调回京师……
惠妃有信心,皇上回头去查了太子妃的事儿,绝不会再给石家夺情,那朝堂上空出来那么多位置,他们纳兰家不趁机抢几个,可就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