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连忙推辞,说是已经商量好了,该离开了。
见一群人嬉闹着离开,而苏璨目光灼灼,盯着最后的小少年,那小拳头紧握,一脸跃跃欲试。
苏檀一看,原来是胡亥。
“还想揍他?”他问。
苏璨点头,他确实忍不住想要揍他。
一旁的楚姬听着,眉头皱了皱,但是扶苏都没反对,她便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璨璨不如先去练大字。”
苏璨闻言乖巧点头:“好。”
他说走就走。
苏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在琢磨,怎么叫母后对苏璨亲热些。
“苏璨是玄女给的,你对他温柔点呀,万一玄女再给我点别的什么。”苏檀决定实话实说,不跟楚姬绕弯子。
楚姬闻言,柳眉一挑:“我已经很温柔了。”
又不是扶苏,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苏檀挨着她坐下,笑吟吟道:“是啊,我的母后是全天下最温柔的母后。”
他一笑,楚姬就忍不住跟着笑。
“你今年都这个岁数了,还不想成婚啊?”楚姬好奇问。
苏檀:?
“那我走了。”他不情愿说这个话题。
楚姬连忙道:“我就问问,不是要给你说点什么。”
苏檀这才不往外走了,他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旁的点心吃。
在对方急切的眼神中,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我一直以为,成婚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要两个人灵魂契合,两情相悦,最后决定为了情爱成婚,而不是因为我年纪到了,所以要随便找一个成婚。”
苏檀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在想,他以前看小说是这么说的,他心里对婚姻、爱情并没有什么想法,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楚姬:?
“你在说什么?”她问。
苏檀满脸无辜地看着她:“反正想法给你说了,母后以后不问了好不好。”
楚姬对上他那双璀璨生辉的眼睛,不字便说不出来,只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好。”
她心里着急,却决定遵从他自己的意见。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一个少女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她笑眯眯地唤:“母后,阿母叫我来拿黑石。”
苏檀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漂亮。
都说闺女像爹,却没见和嬴政相似的地方。
“那我先走了。”苏檀客气地点点头,和楚姬打声招呼,转身便走了。
等出了殿门,就见苏璨正独自立在院中,正在滚雪球,显然是想玩雪。
“璨璨。”他唤。
苏璨猛然抬眸,在一片雪青色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殿下!”
苏檀上前来,跟他蹲在一起堆雪人玩。
“字写完了?”他问。
苏璨点头,他到底是大人了,自制力比较强,练大字练得特别快。
两人又聊一会儿,这才各自分开了。
等苏檀走时,就听苏璨哎了一声,在他回头等着他说话时,他却又笑着道:“殿下仔细脚下。”
苏檀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
咸阳城中下雪了,好像就按下了暂停键,大家都窝在室内,不肯再出来了。
就连修建学堂也停了下来,等待开春的到来。
苏檀坐在玻璃窗前,穿着单薄的寝衣,正在练大字,室内有火龙,暖融融地像是在春日,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他神色认真,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门外是簌簌的雪,漫天飘落的样子,极有意境。
苏檀漫不经心地想,人果然是在吃饱穿暖的时候,才有更多闲心,他就在想,过几日,去城郊的梅林中,煮茶弹琴,岂不是别有一番意味。
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还有些念念不忘了。
他索性直接去找嬴政说,他想出去玩了。
嬴政自然是允了。
“耶,父皇是最好的阿父!”他这样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嬴政,笑着道:“那就说定了。”
他开始琢磨,到时候带什么东西了。
人什么都可以委屈,但是嘴巴不能委屈,特别是穿越来秦朝后,他委屈他的嘴巴好多年。
刚开始每天不是蛋羹就是肉糜,他吃的真个人都不好了,却无计可施。
心里有了盼头,时间就过的格外慢。
那滴漏看了一遍又一遍,走得越发慢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殷切的期盼下,终究还是到了。
一大早,他就兴奋地起身,将要准备的东西盘点一遍,这才美滋滋地往章台宫正殿去,喊他政爹一起。
“扶苏。”嬴政罕见地没有穿他的一身玄衣,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
“嘶,有点帅。”何止是有点帅。
这种白衣飘飘,配上他冷冽的气质,在雪地中,简直像是掌管刑罚的谪仙人,太有味道了。
“真好看。”苏檀想,他若是也这么好看该多好。
可惜他不如他政爹多矣。
这世间诸人,不如他政爹之人,也多矣。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很多。
“若是蒙恬、王贲他们在就好了,就不会是我们孤零零的两个人了。”
蒙恬、王贲二人,比嬴政就小上那么几岁。
他穿越过来时,嬴政二十一岁,他们都是半大的少年,他眼看着他们成长到很是成熟。
“那把李斯他们叫上?”嬴政试着提议。
苏檀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有李斯在,他吃不下。
“把苏璨叫上,母后也叫上,公子婴、李由、蒙毅等,人多了还是热闹些。”他说。
这样一说,嬴政便点头。
几人坐着马车,施施然往城郊去了。
那一片梅林,现在并没有开花,但是可以借着它的由头,玩一场。
也是想着培养一下感情,毕竟等这一波长大了,到时候还要在政务上多有仰仗,可不能真的生分了。
“由!”苏檀笑了。
李由上前来,恭谨行礼:“殿下。”
李由和苏檀明明是同班同学,两人时常在一处读书,但是李由性子沉默,并不怎么往人跟前凑,而苏檀又是个爱热闹的,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他虽然比较热情,却鲜少贴冷屁股,坚决不为难自己,所以和李由关系并不热切亲密。
但比一般人还是好很多,到底是很多年认识的人。
两人并肩走在一处,身后的蒙毅就追了上来,他笑呵呵道:“殿下!”
蒙毅年岁略小些,他和蒙恬的性子相反,特别的活泼灵动,不像蒙恬是个儒雅的将领。
苏檀含笑跟他们聊天。
几人闲闲地说着话,一旁的嬴政长身玉立,听着一群少年挥斥方遒,一张脸便比那雪还冻人。
他想,他应该在御案前批折子,而不是在此处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常事。
但是一转弯,就能瞧见冬日寒冷的泥土上,也零星有几点绿意,看着格外顽强的冒出来。
好像这种热烈,也能感染他,让他不再沉寂。
沁凉冷冽的风就这样吹进人的鼻腔,让他鼻腔疼了一瞬,却又能感受到那种清新。
几人走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前,看着冰下游动的鱼,苏檀瞬间来兴趣了。
“捉鱼捉鱼。”他笑着道。
众人便知道了,直接在小溪旁扎营。
苏檀一掌拍开一段薄冰,手往溪水中摸了摸,只觉冰凉刺骨:“真冷。”
他笑着道。
一旁的蒙毅也跃跃欲试,却被子婴给拦了。
他要先试试。
几人都去摸溪水,李由兴奋道:“这水干净,我们喝一口尝尝?”
一旁正在看着他们的嬴政闻言,想想自己用显微镜看到的东西,便连忙阻止:“胡闹,喝水只能喝烧开的,这溪水看着清澈,里头不知有多少虫子病毒。”
这是苏檀教给他的说法。
一说起这个,子婴便很感兴趣地望过来,他满脸求知地望过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