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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节


  正如冠军侯所说的那样,如若陛下真的为此大发雷霆,那建章宫内那些曾经同韩家有过交际的近侍们又怎么敢悄悄跟自己通风报信,告知自家那孽障闯下的祸事?

  可是……

  退出建章宫之后,他站在那宫阙门前回身再望,脸上却没有多少释然,唯有惶恐与忐忑两种情绪交替闪现。

  皇太子没有将一个对他不敬的列侯之子放在心上,陛下也没有心思去为难一个小人物,只是除此之外,却也没了与他言谈的心思,待他请罪结束之后,便很冷淡的将他打发走了……

  这是韩说所预料不到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啊。

  然而先前数年侍从君上,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皇帝想跟你说说话亲近一下的时候,你或许可以小小地拿乔一下,当成君臣之间的情趣,但若是皇帝不想跟你说话,让你赶紧走的时候,你最好马上消失!

  如若不然,那就等死吧!

  韩说心有疑虑的回到家中,正见到自御史大夫张汤府上折返的长子与次子二人,相较于出门前的忧心忡忡、如丧考妣,此时二人脸上都显而易见的有了血色,可知此行该当还算顺遂。

  只是此时此刻,韩说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过了臣下的关,却在皇帝那儿跌了跟头,这谁能高兴得起来?!

  而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于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儿触怒了陛下,以至于遭到如此冷待。

  起初进殿的时候,陛下待他不还是很亲近的吗?

  皇太子也是和颜悦色……

  想不明白啊!

  ……

  皇帝察觉到了儿子对韩说生出的那点暧昧不明的情愫,却没有将其点破。

  他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小孩儿现在多半什么都不懂,只是纯粹的欣赏美色,真要是厉声呵斥、将事情挑明,说不定反而要坏菜,容易适得其反。

  皇帝就盘算着给儿子找点事儿干,转移一下视线,当下轻声笑问道:“明个儿还去赌场玩吗?这回怕是没人敢来扫你的兴了。”

  “去啊,怎么不去?”

  刘彻果然将心思转到了别处:“岂能言而无信!”

  皇帝笑眯眯的瞧着他,像是瞧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不只是赌坊,也可以去坊市之内、田野之间去走动一二,去看看商人们从天下各地带了什么奇珍亦或者田产来此,也可以向农夫请教稼穑之事。”

  诸多能吸引小孩儿、引人遐思的事情,他信手拈来:“据说在东边的大海里,有比人还要长的大鱼,而南边越人闵人出没的海域,有比拳头还要大的珍珠,北方的匈奴会用捕获猎物的油脂制作蜡烛……”

  刘彻两眼放光:“哇哦!”

  皇帝禁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据儿,去走走看看,用你的脚来丈量这片土地吧,天下大得很啊!”

  刘彻郑重应声:“是!”

  ……

  刘彻原就不算是什么安分的人,现下在皇帝那儿得了准允,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带上霍光跟张安世,再去魏大将军府上把表哥魏不疑叫上,四个人装扮成外出游玩的贵公子,几乎把整个长安都转了一遍。

  刘彻深有所悟——起码在皇帝那儿是这样表现的。

  以他当下的识见,怎么会不知道皇帝是想让他到宫外去了解民生疾苦,来日登基之后不要被朝臣所蒙蔽,真以为外边就是天下太平、天子圣明烛照了。

  而皇帝也不仅仅是在借这个机会磨砺自己的继承人,转移他刚刚对韩说生出来的那点小心思,也是顺道考察他身边的三个伴读。

  偌大帝国的继承人,自己三十岁才有的宝贝儿子,皇帝哪儿敢真的一撒手把他放出去?

  暗地里也是派了人去随从保护的。

  只是此时此刻,那些人也额外的兼职了特务的身份。

  “魏不疑耿介忠正,行事有大将军之风,霍光头脑灵活,善于机变,而张安世天赋异禀,却也不至于因此而生倨傲,同另外两人十分投契……”

  皇帝忽然间抬手打断了他:“他们喜欢赌钱吗?”

  来人微微一怔,继而道:“自然喜欢,进了赌坊的大门,坐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神采是骗不了人的。”

  皇帝遂问道:“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可曾私下里去过?”

  来人于是一一道:“张安世喜欢赌钱,但是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若是皇太子前去,他也会欣然下场,但是除此之外,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霍光跟魏不疑也同样喜欢赌钱,又因为霍光乃是冠军侯之弟的缘故,同魏不疑也算是沾亲带故,所以二人总是相约一同前往赌坊……”

  皇帝道:“没有约张安世吗?”

  下属道:“约了的,只是都被张安世婉拒——张安世也时常约另外两人一起读书,也同样都被婉拒。”

  皇帝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你接着说。”

  属下应了一声,继续道:“魏不疑与霍光一处往赌坊去,身上带的钱都是一样的,霍光败少胜多,经常能满载而归。”

  “魏不疑不善此道,最多五局,便会输个精光,只是他不赊账,也不会问霍光借钱,霍光也不主动借钱给他,两人高高兴兴的来,又高高兴兴的回去。”

  皇帝以手支颐,神色微妙,像是欣赏,又像是含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良久之后,归于一笑。

  “罢啦,”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是这三个人了。”

  转头吩咐跪坐在旁的郎官:“去拟旨吧,令魏大将军之子魏不疑、冠军侯之弟霍光、御史大夫张汤之子张安世为皇太子伴读!”

  郎官恭敬应声。

  ……

  消息传到外朝,群臣微觉诧异之余,更多的是还是妒忌和理解。

  妒忌天子对于后族的看重,皇太子的伴读,三个当中有两个出自其中。

  还有张汤,陛下对他的爱护仅次于后族而已。

  心里边酸溜溜之余,也不是不能体谅——因为人家确实有本事嘛!

  而内宫之中,皇后闻听此事,也只是遵从礼制令人准备了礼物赐予三位伴读,此外不发一声。

  近来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自从册立皇太子那日之后,皇帝再没有见过王贵妃,后宫众人起初还有些忐忑,等了几个月,直到王贵妃临盆在即陛下都再没有见过她,便心有所悟——看起来,贵妃的确是失宠了。

  王氏对此是茫然又愤恨的。

  茫然在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触怒了皇帝,竟落得这等境地。

  愤恨则是因为她觉得皇后与皇太子在这其中必然是发挥了极大作用的,甚至于隐隐的怨怼皇帝,觉得他太过于冷酷无情,莫名其妙。

  最初的惶然之后,她开始想办法见皇帝一面。

  然而以皇帝的心性,决定冷落她之后,就不会再有所转圜。

  王氏倾尽全力,都未能如愿,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三皇子和自己的肚子上。

  她知道,陛下是很看重皇嗣的。

  先是告诉三皇子自己母子的末日就要到了,是皇后和皇太子要害她们,让他去求见父皇,替自己求救,未果之后竟然又故意从塌上摔下去,意图惊动胎气,换取皇帝的心软和愧疚。

  皇帝在听说王氏教唆三皇子仇视皇后和皇太子的事情之后,便给这女人判了死刑,当即使人告诉皇后:“待那蠢妇生产结束,马上一条白绫勒死!”

  同时下令将三皇子交予后宫中一位年长的妃嫔抚育。

  再得知王氏竟然还不死心,三皇子被接走之后居然又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来生事,更是火冒三丈。

  皇后在侧,听他头一句便问太医:“她现在有孕将近九个月,即便出了事,孩子也不会有事吧?”

  心里霎时间就是一个咯噔。

  太医额头微微冒汗,谨慎的斟酌着措辞:“这,多半是如此,但凡事也难免会有例外……”

  皇帝已经烦透了王氏那个蠢女人,连带着对三皇子和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那个孩子都没了期待,没等太医说完,便向皇后道:“朕以后不想再听见她的任何消息!”

  “以皇嗣来胁迫朕,更是胆大包天——告诉她,等她生产结束,王家人要因为她的大逆之举跟她一起升天!”

  皇后为之悚然,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恭顺,低下头去,滴水不露的应了此事。

  而皇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王氏闻讯之后果然大为惊惧,继而悔痛不已,挺着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眼见事无转圜,又哀求放自己母家的人一条生路。

  皇后没有办法给她任何承诺,亦或者是安慰,甚至于连转达都无法做到。

  因为她了解皇帝。

  人都说冠军侯性烈如火,但很少有人意识到,皇帝其实也是这样,

  冠军侯在宫里长大,是皇帝亲手栽培的可以去驰骋疆场的自己,他是皇帝性情的投射,是无需伪装的皇帝。

  二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在于皇帝身处在一个特别的位置上,需要克制自己,但是冠军侯少年意气,神锋太俊,不需要收敛。

  王氏用皇嗣来威胁皇帝,极大的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而王氏也好,王家也好,都没有让皇帝克制自己的资本,所以她理所应当的得到了皇帝最直接的性情反馈。

  居然敢威胁朕!

  贱人,你让朕不痛快,朕一定让你更不痛快!

  王氏现在的痛苦和悔恨,就是皇帝想要看到的,他怎么可能收回成命?

  口谕告知王氏的当晚,她就发动了。

  皇后坐在殿外的椅子上,听她在内殿重复千百年来女人不间断经历的痛苦,神色平静,不露波澜。

  有婴孩的啼哭声传来。

  她精神略略一震,很快便见产婆抱着新生的孩子出来,一掀襁褓,献好似的给她看:“回禀皇后娘娘,是位小皇子!”

  皇后先吩咐守在旁边的另一个产婆:“抱小皇子进去,叫王氏看看——别交给她,只让她看一会儿便是了。”

  那产婆恭敬应声,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进了内殿。

  皇后这才发作头一个产婆:“这么冷的天气,抱一个新生的孩子出来做什么,当皇子是可以赏玩的东西吗?拉下去,给她二十杖!”

  产婆被人拖了下去,周遭一片寂然。

  皇后目光环视一周,沉声道:“都竖起耳朵来,把这句话给我记住——王氏有罪,终究是王氏自己的罪责,但皇子始终是陛下的骨肉,不容任何人轻看!”

  侍从们纷纷低头应声。

  皇后没再言语,也没有入内,在殿外等待了一刻钟之后,才摆一下手,示意掖庭的人入内。

  如是又过了片刻,掖庭的人来复命:“皇后娘娘,王氏已经就死。”

  皇后颔首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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