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嫡长子,这个家原本该是他的,弟弟要抢他的东西,他委屈,这不能怪他。
老二是嫡次子,刀头舔血,多少次死里逃生,他觉得自己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马功劳,觉得家业大头该是他的,这也不能怪他。
可是该怪谁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李渊惆怅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李氏长子跟李氏次子分地而治,家族的领头羊又无法及时作出果断抉择的时候,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标志之一,就是原先游走在李氏,乃至于别处诸侯周遭的那些谋士,或前或后的往他身边来了。
其中多有熟人。
李治还没进院子,就嗅到了里边飘出来的茶香气,再近前些,果然听见了阿耶熟悉的声音:“哈哈,天下英雄,唯使君与世民耳!”
他脸色如常,脚下连停都没停,只是问了身边亲信一句:“来人是谁?”
底下人答:“仿佛是个姓房的中年人。”
李治了然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打这门口路过,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哈哈,天下英雄,唯使君与世民耳!”
李治又问身边亲信:“今日来的人是谁?”
底下人答:“是那位房先生,举荐了一位姓杜的先生。”
李治了然的点点头。
到第三天,李治仍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哈哈,天下英雄,唯使君与世民耳!”
李治还问身边亲信:“今日来的人又是谁?”
底下人答:“是一位姓封的先生。”
“嗯?”
李治停下了脚步,稍显危险的眯起眼来:封德彝?
继而便听院内有人笑着问:“主公这句褒赞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谋士都有?”
“哈哈!”李世民精神状态异常健康的开口:“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这厮知道的太多了!!!
第378章 我爹李霸天4
伴随着李二郎星夜奔赴临城,天下大势也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李氏大房跟冯氏一时之间僵持住了,原先敲定了要缔结婚姻,现下两家都迟疑着要不要继续。
毕竟先前这桩婚事能够达成,是为了联合抗郑,可现在李二公子咣当一下子死而复生,局势也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李世民在外边提刀砍人,所向睥睨。
姓王的诸侯?给老子爬!
姓张的诸侯?给老子爬!
不管姓什么,都给老子爬!!!
粮草不够用就从老爹跟大哥那儿抢,一来亲爹大概率不会真的集结部队打他,二来……事到如今,李氏底下的将士,其实更多的都倾向于他。
反抗微乎其微,甚至于不乏有直接来投的。
李建成气的在家抠脚。
李渊一次次写信过去,或者好言相劝,或者无能狂怒。
李世民:此间乐,不思家。
听说大哥病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毕竟前世这家伙活得老长了不是?
最后还是通过非自然手段强行送走的。
哪知道过了没多久,就听说大哥病入膏肓,要不行了的消息。
李世民:“?”
他狐疑的跟笋人们说起这事儿:“耍诈,想把我骗过去杀?”
大哥,想跟我搞玄武门?
不是弟弟说绕口令,而是在这事儿上,大哥你才是真的弟弟!
空间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嬴政说:“这一世的白绢,你是一个字都没看啊……”
李世民面露疑惑,随即竖起了耳朵。
李元达好脾气的念给他听:“冯怡宁九岁与李平章相识,十五岁与李平章结发,十七岁与他一刀两断,夫妻缘尽。”
“为了一个结识不过数日的孤女,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叫她颜面扫地,她失去腹中骨肉的那一日,他却正与她洞房花烛……”
“冯怡宁的心死了,君既无情我便去,然而直到离开那个男人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之所以那般对她,不是恨她,而是爱她……”
“只是,你怎么会以为我在得知真相之后,还能弃你而去?冯怡宁毅然折返……”
李世民:“……”
李世民:“????”
李世民:“折返回去干什么,去取他狗命吗?!”
李元达:“……”
李元达没有抬杠,反而顺着他的逻辑附和道:“我猜也是!”
李世民:“……”
李世民槽多无口:“他有病啊!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人都要死了,怎么还得再霍霍一下枕边人呢?!”
刘彻附和一句:“你说的是,他不就是有病,才搞这一出的吗?”
李世民又一次无语了。
他不由得敲黑板:“如果你要死了,留下你在意的人,这时候你会——始皇请回答!”
嬴政想起了扶苏:“抓紧时间给儿子铺路,让他接班。”
李世民又一次敲黑板:“如果你要死了,留下你在意的人,这时候你会——彘儿请回答!”
刘彻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抓紧时间给儿子铺路,铲除可能有的威胁。”
李世民又一次敲黑板:“如果你要死了,留下你在意的人,这时候你会——老朱请回答!”
朱元璋看一眼前边俩人,言简意赅道:“俺也一样!”
李世民又去看李元达。
后者甚至于没等他说话,便连连摇头:“正常人都这样啊!就他们这两下子还好意思说鹣鲽情深——你能想象老朱病入膏肓了,第一时间当众暴打马皇后,然后废掉她另立新后,最后说这是因为爱吗???”
朱元璋:“……”
刘彻幽幽的说了句:“阿瞒临死的时候,还不忘把寻常姬妾遣散,允许她们再嫁呢……”
李世民:“……我侄子脑袋有病!”
“不过这不是关键啊,”不等其余人说话,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看这架势,我大哥真的死了?”
朱元璋道:“我看是。”
刘彻摸着下巴问了句:“你们说这一世,那对癫人还会成婚吗?”
李世民默然几瞬,最后点头:“我猜还是会的……”
……
李建成是真的病了。
摊上这么多事,他没法不病。
李渊倒是真的心疼儿子,坐在长子的病床前,心里一片凄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谁受谁知道。
可是当李建成试探着说起立儿子李平章为唐王世孙的时候,他又不肯接茬。
就像当初次子的死尽管是李氏的一大损失,但是也直接的解决了兄弟相争的问题一样。
李建成这个长子的死,其实也能解决这事儿。
既然事儿都要解决了,何必上赶着再去找新的麻烦出来?
老大你自己都不是你弟弟的对手,何苦再叫你儿子重蹈覆辙?
李建成由是愈发气苦。
冷脸憋走了老爹,他的心腹封德彝前来劝他,郑重拜下之后,神情恳切道:“我与世子相交多年,故而有此一言,大公子年少,如何抗衡临城?”
他柔声提议:“不如您修书一封,自愿让出世子之位于临城,既能保全大公子,又能让临城感念。”
李建成只听了一半,便是眉头紧皱,不想又在此时,封德彝又压低声音,继续道:“您也可额外留书一封,加盖唐王与您的印鉴,名言后继之人唯有大公子一事,明言先前家书,乃是为临城所迫,以弟凌兄,是以不得已而为之。”
“前者是家书,后者是公文,真要是计较起来,还是后者才靠得住,但您让大公子韬光养晦、暂且保全自身的目的,却也达成了,不是吗?”
李建成眉宇间愁色大去,目光都随之变得明亮起来了。
对他这个一直坐镇后方的世子来说,老父的印鉴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
且细细思之,此计确实可行。
他很清楚己方跟弟弟的实力差距,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拉不下脸来认输罢了。
现下明面上认输,再给儿子留一条后路翻身,总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了。
封德彝又提议:“何妨令大公子娶冯氏女?一来冲喜,二来,也可以此麻痹临城。”
李二公子先前险些栽在冯氏身上,明眼人都知道,他早晚都是要去寻冯氏晦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