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坐直身体,“林娘子可有建议?”
“踢得不准是因为耐力不够,耐力不够,分辨力下降,失误增多,导致心里负担过重,失误更多,如此循环往复,更加消耗体力。”林随安收起鸭行门的武功秘籍,“平日练功之时,不要只练下盘和爆发力,更要增加长时耐力训练。”
冯乔大喜过望,“多谢林娘子指点!”
其余三个掌门一听,都来了精神,眼珠子瞪得锃光瓦亮,眼巴巴瞅过来。
花一棠:“鹤仙派双刀,优点,刀法凌厉,缺点,变通不足。”
林随安:“林某之前略微学过一点姜尘的双龙出海刀法,可以通过调整双手刀的节奏,左右手分别使出不同的招式,车门主若是有兴趣,改日可来净门分坛,我教你。”
车松受宠若惊:“车某代鹤仙派一众弟子谢过林娘子!”
花一棠:“黄九家,拳法和暗器,拳法平平,毫无亮点,暗器准头太差。”
黄田:“……”
林随安挠了挠额头,“暗器林某实在不擅长,不敢乱说,不过益都净门四长老白山江湖战斗经验丰富,或许能给出些建议,黄门主若是不弃,改日可与车门主一同来净门。”
黄田连连点头,“也好也好!”
花一棠:“登仙教。缠丝剑,借力打力,后发先至,优点,以柔克刚,缺点,实战杀伤力不足。”
林随安沉默半晌,“这个比较难,只能练内功了。”
莫说西门阳,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何为内功?”
林随安心道不妙,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内功的设定。
思考片刻,只能另辟蹊径,开启大忽悠模式。
“缠丝剑借力打力纵然不错,但若想更精进一层,唯有行太极之势。”
西门阳瞪大了眼睛,“愿闻其详。”
林随安清了清嗓子,“所谓太极,讲究的便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阴阳交替,延绵不绝,手中无招,心中有招,以守为攻,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便是赢。”
阿弥陀佛,各位太极祖师爷们,我全是胡诌的,可千万别来找我后账啊。
西门阳听得似懂非懂,接过自己的秘籍,盯着发起呆来。
五大派的武功秘籍送出去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又收了回来,一起收到的,还有千净之主林随安的建议。五人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乌淳忍不住问了,“林娘子如此不藏私点拨我等,难道就不怕……我们功夫精进,威胁到你和净门吗?”
林随安笑了,“无妨。”
五人万分感动,心道千净之主果然心胸宽广,可与德高望重的武林宗师比肩,面对如此高风亮节之人,他们之前对战之时竟然还起了私心,想浑水摸鱼趁机赢过她一招半式,换取自己的名声,着实惭愧!
又怕又敬又愧三重情绪感染之下,五位掌门终于对林随安真正的心服口服。
林随安甚是自得,心道回去定要给靳若好好上一课,瞧瞧为师是如何“以德服人”的。
岂料花一棠又笑眯眯补了一句:“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努力,都打不过林随安。”
五人:“……”
林随安:“……”
*
小剧场
五大掌门:花四郎这凡尔赛的口气太讨人厌了!
林随安:这货果然是专业拉仇恨的!
第207章
凌芝颜觉得自己好像个二傻子。
见到东城马氏马彪一众气势汹汹进了秋月茶坊, 心中担忧,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马彪等人进了茶坊就大呼小叫,一副来找晦气的模样, 茶坊中的女茶客们义愤填膺,拍案而起, 眼看两边就要厮打起来, 凌芝颜大惊,正欲挺身而出,就在此时,雪秋和花一梦走出了内堂。
午后的阳光是金色的,花一梦的眼瞳是淡淡的,清绝艳丽的容颜绽放在茶香里,摄人心魄的美。
马彪等人当场傻在了原地, 连自己姓甚名甚都忘了。
凌芝颜:“……”
他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花一梦挑眉一笑,“几位郎君是来喝茶的吗?”
马彪等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来喝茶的, 雪娘子,快将你们这儿最贵最香的茶都送上来!”
女茶客们甚是不忿,雪娘子眼神安抚, 示意大家先回座,不必为茶坊出头惹上麻烦, 又令茶侍送上茶具、茶盏、茶壶和茶叶,马彪等人的心思根本不在喝茶上,目光死死黏在花一梦身上, 眼神甚是油腻恶心。
凌芝颜只觉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头上蹿,心道花一梦可是四郎的姐姐, 怎能受这般侮辱,撩袍跨门,径直朝着马彪的桌子走了过去,突然,一个少年茶侍打横钻了出来,不由分说将凌芝颜拉到一边,低声道,“凌司直稍安勿躁。”
凌芝颜皱眉。
茶侍似是被凌芝颜的脸色吓到了,打了个哆嗦,又放低几分声音,“这是花三娘说的。”
凌芝颜诧异,目光投向了花一梦,恰好花一梦也看了过来,对着他嫣然一笑。
凌芝颜的脸腾一下红了,飞快撇开目光,心中渐渐冷静下来,花三娘说的不错,此时马彪一众安分守己,只是普通的茶客,自己若是平白无故上去揍他们一顿,岂不是无赖行径,若是传到荥阳凌氏老宅家主和大理寺卿陈宴凡耳中,定又是好一番数落。
想到这,凌芝颜不禁有些羡慕花一棠和林随安,这种时候,若是他二人在场,定是不管三七二十先揍一顿再说。
凌芝颜叹了口气,问茶侍,“可有隐蔽些的位置?”
茶侍飞快眨了眨眼皮,嘿嘿笑了两声,“凌司直这边请。”
凌芝颜被引到了茶坊东北角,甚不起眼的位置,茶侍还兴致勃勃抗来了三折屏风,将凌芝颜遮在了里面。
“这个位置不远不近,不仅能听到那几个人说话,”茶侍指了指马彪那桌,又指了指柜台后的花三娘和雪娘子,眉飞色舞道,“柜台后的花三娘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凌芝颜瞪大了眼睛,“啊?”
茶侍一脸向往,“花家三娘,倾国倾城,莫说男子,就连女子也是倾慕不已啊。”
凌芝颜:“……我不是……”
“咱们都是男人,大人的心思我明白的。”茶侍痴痴看着花三娘,“花三娘这般家世容貌,追求者定如过江之鲫,凌司直大人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也属人之常情,只能将一腔爱恋藏于心中,远远看着三娘,聊寄相思之情。”
“……”
感慨完毕,茶侍替凌芝颜沏好了茶,幽幽叹着气走了。
凌芝颜哭笑不得,想走又不敢走,马彪等人来者不善,万一他走了,秋月茶坊里有个万一,他如何向四郎交待。
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等吧。
凌芝颜默默将屏风拉过来些,将他僵硬的坐姿和单薄的脸皮遮严实些。
以马彪为首的这帮二世祖,是益都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刚开始被花三娘的容貌所震慑,的确老实了一个时辰,时间一久,便原形毕露,又是要酒,又是要菜,甚至还暗示让花三娘过来陪酒,可刚起了个话头,四周的女茶客们便狠狠瞪了过来,彪悍的厨娘甚至提着菜刀站到了花一梦身边,马彪一众立刻又怂了,嘴里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坐了一会儿,又有些不甘心,纷纷施展平生所学展示魅力,吸引花三娘的注意力,一会儿吟诗,一会儿唱曲儿,一会儿又莫名其妙比试起了力气,整座茶坊的女娘们瞅着他们的眼神就仿若看猴子一般。
一番试探下来,非但没得到花三娘的青睐,反而收获了一堆鄙视,这几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可偏偏茶坊里的女客们像钉在座位上一般,愣是从中午坐到了黄昏,又从黄昏坐到了晚上,如厕都是轮班去的,目光凌厉,面带杀气,一个人都不肯离开。
马彪脸上显出不耐之色,手指哒哒哒敲着茶盏,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奉茶的瞿慧,顿时来了精神,拔高嗓门道,“哎呀,这不是吴正礼的夫人瞿氏吗?许久不见,怎的憔悴成了这般模样?”
几个二世祖纷纷起哄:
“马兄你是不知道啊,这女人不安于室,非要与吴兄义绝。”
“唉,堂堂吴氏家主的夫人,如今竟沦落到来茶坊做工,当真凄凄惨惨戚戚,着实令人心疼啊。”
“瞿家那几个男丁都是书呆子,如今没了吴氏做靠山,活不活的下去都是问题,也难怪瞿娘子要出来抛头露面。”
瞿慧僵住了。
凌芝颜心道不妙,飞快站起身,伺机而动。
“抛头露面又如何?我们有手有脚,自己赚钱自己吃,日子过得舒心就好。”雪娘子走过来,拍了拍瞿慧的肩膀道。
众女客们纷纷附和。
瞿慧看向雪娘子,眼中亮起点点光来。
二世祖们对视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们是替瞿娘子不值啊,你前脚与吴正礼义绝,后脚就有人登堂入室,眼看就要成吴正礼的新夫人了。”
瞿慧脸色一变。
二世祖们笑得更大声了。
“急了!急了!她急了!”
“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嘴上说着义绝,心里还是惦念的紧啊。”
马彪歪嘴笑道,“今日我等去探望吴氏兄弟,瞧他们那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呢,吴参军身体健壮,区区五十大板根本没放在眼里,趴在床上与我等饮茶聊天,神采奕奕,我估摸着过几日就能下地了,还约我等改日去红香坊听曲儿吃花酒呢。”
眼珠子一转,“吴家主有六名美貌侍女侍奉,床边又是瓜果又是点心,我瞧着还胖了些,脸色也不错,对了,他床头还挂了大慈寺的姻缘铃,姻缘签上的字娟秀小巧,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另一个二世祖开始火上浇油,“还写了定情诗呢,好像是什么——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瞿慧的脸瞬时变得惨白,嘴唇青绿,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黑得吓人。
花三娘上前一步,将瞿慧拉到了身后,“一个恶心又无能的男人,不要也罢!”
瞿慧抓住自己的袖子,身体剧烈发起抖来。
“说的不错,若非良配,不如不要!”雪娘子提声道。
马彪嘬了一下牙花子,“雪娘子此言差矣,女子柔弱,若不依附男人而生,定然活得万分辛苦,就比如说你这秋月茶坊,雪娘子起早贪黑经营,却只得微薄利润,若雪娘子肯接受我马氏的招揽,以后便可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从马氏茶队取货。”
原来马彪是为了收购秋月茶坊而来。凌芝颜默默握紧了腰间的横刀。
雪娘子面色冷得吓人,“此事我早已拒绝。”
“雪娘子话可别说的太绝了。”马彪道,“就说你这茶坊用的百花茶,明显是残次品,若是用我马氏的百花茶,不仅价格更低,品质也更好,岂不妙哉?”
“你说谁的茶是残次品?!”花一梦眉眼倒竖,撸胳膊挽袖子,“他娘的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眼看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眨眼间变成得如此凶神恶煞,马彪等人一时无法适应,全呆住了,马彪还怔怔重复着台词,“我马氏的百花茶最是正宗——”
“正宗你奶奶个腿儿!”花一梦怒发冲冠,“原来就是你们这帮王八蛋冒充我花氏的百花茶!”
马彪众人傻了,“花、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