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姑奶奶!大姐!二姐!”
还未走到客房就听到淑慧大长公主、纯禧公主、荣宪公主已经进入公主府的姐弟仨,刚紧赶慢赶来到前院大厅入眼就瞧见淑慧大长公主正高高举起手中的拐杖往噶尔臧肩膀上敲。
姐弟仨等着拐杖落到噶尔臧肩膀上后,把这混蛋渣男给敲得痛醒了,瞌睡虫尽数赶跑了才开口喊道。
“阿图姑奶奶您来得可真快啊!”
胤禟虽然毒舌但也有宜妃嘴甜的本事,瞧见淑慧大长公主一来就对噶尔臧又打又骂还给他定性他说的话是污蔑他们三姐的瞎话,老九一双桃花眼都笑得眯了起来,抬腿跨过门槛就三步并两步来到几个女人跟前。
双眼红肿的端静与满脸喜色的胤祺也跟着走了进来。
淑慧大长公主淡淡的瞟了端静一眼,又扫视了一眼老五,最后把目光放到了老九身上。
没别的原因,脾气直爽的阿图瞧不上端静这绵软无能的性子,老五长得没有老九好看。
“大姐,二姐。”
端静看到纯禧、荣宪对她投来的担忧目光,鼻子再度酸涩的流下热泪来。
今个两位弟弟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庇护她的反应已经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是她自己看低了自己,是她自己对自己出生的日子耿耿于怀,以为从小到大别人都是因为自己出生在元后热孝期内不喜欢自己。
故而她才把自己的心扉都锁起来,硬生生在这茫茫大草原上活成了一个孤岛,活该她被噶尔臧一家子给当成个傻子糊弄!
纯禧看着端静只喊了她与二妹一声,就难过的泣不成声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伸手拉着这个从小到大在宫里安静的就像是个透明人的三妹,只是用手轻拍着端静的后背安哄,没有开口。
荣宪作为荣妃爱女,是实打实从小到大都泡在蜜罐里的。
看着噶尔臧僵着脖子,一脸无惧无悔也无错的讨人厌模样,她直接抽出缠在腰间的黑色长鞭,“啪”的一下子就劈头盖脸的朝着噶尔臧的脑袋抽了下去。
“啊!二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挨了淑慧大长公主一拐杖就算了,毕竟这位的身份与辈分都是他惹不起的,可挨荣宪的鞭子,噶尔臧就不干了!
荣宪的鞭子挥舞的又快又狠,噶尔臧也不敢真得打荣宪,只能边嗷嗷叫着,边用右胳膊护着自己的脑袋,左手按着地面快速用屁股蹭地往后闪退着,边忍痛冲着荣宪怒吼道。
“呵——干嘛?!”
“本宫打得就是你!阖宫上下谁人不知道我三妹最是知书达理,温婉似水,你胆敢背着我三妹与别的女人鬼混还来污蔑我三妹与御前侍卫有染,你这么能,你咋不去长生天呢!”
“嗷——”
“二公主鞭下留人!”
杜棱郡王与郡王妃正躺在床上睡觉听到淑慧大长公主带着大公主与二公主连夜从巴林部与科尔沁部赶来了,夫妻俩简直惊呆了,忙套上蒙古袍,匆匆忙忙赶来公主府,来到大厅就看到他们儿子身上的蒙古袍子都被荣宪公主给抽烂了,整张脸也是血痕斑斑的,吓得齐齐出声高喊道。
胤禟一眼都没有瞧被他们二姐抽打的屁滚尿流的噶尔臧而是条理清晰的快速把下午的事情以及他绝对自己三姐嫁妆可能出问题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对着淑慧大长公主低声说了一通。
阿图听完自己九侄孙的话,脸上的怒意更胜了,显然在生杜棱郡王一家子气的同时,还包含着对三侄孙女端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气愤。
“行了,荣宪住手!”
淑慧大长公主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荣宪立刻收了手里的鞭子。
“见过淑慧大长公主,您老来的可真快呀,小王原本以为您老明个儿才能到呢。”
杜棱郡王拉着自己不情不愿的郡王妃走到阿图跟前行礼。
“能不快吗?老身再不来,老身这不争气的三侄孙女就要被人扣上淫乱的帽子了!那我皇家、宗室的女儿哪还有清白可言啊!”
阿图冷笑一声,老九就搀扶着自己这个暴脾气的姑奶奶坐到了主位圈椅上,毕竟淑慧大长公主也是上了年纪的,一路坐着马车颠簸着赶来,双腿都发颤了。
端静被自己姑奶奶怼得面红耳赤。
杜棱郡王、郡王妃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来人!”
淑慧大长公主一声令下,七、八个身形健硕的蒙古护卫就快步走了进来。
“杜棱郡王,你们现在先派人去把那小妾和那庶子、庶女给带过来,小妾直接杀了,那庶子、庶女先关起来,如果不把阿猫阿狗先给处理了,还真以为我皇家好欺负呢!”
“淑慧大”长公主。
“把人处理了再说话!”
阿图未等杜棱郡王将话说完,直接摆手拒绝。
杜棱郡王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翻涌上来的怒火,不去瞧给他拼命使眼色的混账儿子,抬起右胳膊朝后摆了摆手,跟在他后面的小厮立刻转身往后走。
那七、八个蒙古侍卫也快步跟上了那小厮。
“淑慧大长公主,既然已经有人去找那一大两小了,您是不是也该让人去查查三公主的圆房时的元帕,以及她从京城来蒙古途中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啊?”
坐在主位圈椅上的淑慧大长公主淡淡的瞟了咬牙切齿的郡王妃一眼,视线转向拉着端静的大公主道:
“纯禧你带着人去库房检查端静的嫁妆,让公主府的管事嬷嬷对照着礼单一样一样查!”
坐在地上被荣宪打得龇牙咧嘴起不来身的噶尔臧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没等他开口说话阻止,纯禧就点点头松开自己三妹的手带着她的人出去了。
端静抿了抿红唇,蹙着眉头望向博古架,她这大厅素雅一方面是因为她真得不喜奢华,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与噶尔臧经常吵架,好东西放在外面都被噶尔臧随手给打砸了,因此才听嬷嬷的话把一些好东西都锁到库房里了,难道……
三公主双眼怒视着明显表情不对劲儿的噶尔臧。
淑慧大长公主瞥了三侄孙女一眼,知道端静还没有蠢笨到家,又开口道:
“荣宪你去带着人把公主府所有的人都给聚集起来,分开审,让他们一个一个说平日里三额驸与三公主是怎么相处的,再让他们描述公主出嫁时这一路上究竟守不守礼,去重点审三公主的奶嬷嬷,让她说把三公主圆房时的元帕、记录都给找出来,看看是不是完璧之身!”
“是!玛嬷,荣宪这就去。”
“小五、小九。”
“哎,姑奶奶。”
“你们俩一个写、一个画,把今晚这情景,谁说了什么话,谁办了什么事儿,谁是个什么神情,都事无巨细的写下来、画下来,到时候送给你汗阿玛和兄弟们瞧一瞧。也好让他们如临其境的旁观完这件事。”
“以后也好让其余部落知道咱们皇家不是那些子以权势压人的。”
“是!”
老五、老九强憋着笑意,让人去取笔墨纸砚。
独自站在一边的端静看到两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去忙了,她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走到自己阿图姑奶奶跟前,拎起高脚小方桌上的茶壶,摸了一下发现壶身是冰的,她又尴尬的将茶壶给放下了。
阿图用眼角余光瞥了端静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不通皇家怎么会养出来这种没有半分心机与手腕,一丁点儿御下本事都没有的傻白甜。
她轻轻晃了晃头不去关注端静,而是闭上眼睛抿唇,一下一下的缓慢转动着手腕上她额娘留给她的檀木佛珠手串。
杜棱郡王与郡王妃年龄没阿图大、在这草原上无论从哪边算辈分都没有阿图高,阿图在场,端静没请他们夫妻俩坐在圈椅上,俩人只好悻悻地站在原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
出府的七、八个巴林部护卫先回来了,领头之人对着阿图俯身恭敬地禀报道:
“主子,那小妾已经杀了,龙凤胎也都关了起来。”
噶尔臧一脸羞恼的攥了攥两只拳头,怒瞪着阿图,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自己的爱妾与一双儿女,还是觉得自己保护不了他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而被阿图大长公主给深深冒犯了。
阿图摆了摆手,巴林部的护卫们退下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荣宪拽着鞭子风风火火走进来,一抬腿迈过门槛就怒声道:
“玛嬷,公主府的人都分开审讯完了,这些人都说噶尔臧这个混蛋在公主府里耀武扬威的,砸东西、打三妹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这些人都是随着端静从京城而来的,他们说出嫁时三妹几乎都没有下过马车,护卫们都是在队伍前面与队伍后面的,在三妹身边伺候的都是宫女、嬷嬷们,哪会有什么私会侍卫的事情啊,完全是噶尔臧这混蛋再给我三妹身上泼脏水!”
“那为什么你三妹没有落红!”
郡王妃急了,张口出声道。
“呵——圆房时没落红的女子多了!”
荣宪双手环胸,好巧不巧她倒是对落红这事儿有些了解,一脸不屑的看着郡王妃蹙眉骂道:
“郡王妃,汉家女子大多裹脚行动不便,身子娇柔,她们初次圆房时处子无落红的人少,可一些平日里锻炼多的女子,有时候骑个马都能落红呢,她们是处子却会在圆房时没有落红。”
“更何况”,荣宪轻挑又蔑视的看了瘫坐在地上的噶尔臧一眼,嫌弃地说道:
“没落红还有可能是因为你儿子那处恶心玩意儿太短了呗,你儿子荤素不挑,早就和他的通房丫头破身了,我还怕他染上脏病呢,你不去忧心你儿子脏不脏,竟然还婆婆妈妈的纠结我三妹为何没落红,关注点可真是偏啊!”
“噗——”
觉得口渴的老五也不嫌茶水凉,直接起身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听到自己二姐的说话方式越来越像直率的蒙古贵女了,一时之间没忍住,直接把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老九则奋笔疾书的在宣纸上写着自己二姐怒怼渣男的话,双眼发亮,万万没想到他三哥小时候是个结巴,他二姐这么能说啊!
“你,你——”
郡王妃用右手食指气得胳膊发抖指着荣宪,左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嘴巴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杜棱郡王也面红耳赤的,阿图大长公主他没法出声教训,与他儿子同辈分的荣宪公主他还是可以仗着身份与辈分说几句的。
偏偏天不遂他愿,大公主纯禧这时也带着人面容严肃的拖着俩管事嬷嬷和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匆匆走了进来。
纯禧抿着红唇、蹙着眉头瞧了自己三妹一眼,就对着坐在主位上的阿图禀报道:
“姑奶奶,这四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与噶尔臧这混蛋里应外合倒卖三妹存在库房里的嫁妆,三妹成婚六年,如今库房中有近七成的东西都是赝品啊。”
“砰!”
听到大公主这话,血压“噌噌噌”往上冒的郡王妃双眼一翻,身子一软,重重就跌倒在了地上。
杜棱郡王也是面容大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次子竟然是个惦记自己媳妇嫁妆的没出息货!
他双眼如炬的转头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噶尔臧面如土色目光闪避。
知子莫如父,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三侄孙女是个脑子蠢笨被奸人给害了的。”
阿图大长公主伸出右手重重往身旁的高脚小方桌上拍了一下,把桌面上的茶壶杯盏给震动的叮当乱晃。
“来人,先把这噶尔臧与他的庶子、庶女关到一起!”
“小五、小九把你们俩写的东西、画的东西装进信封里,封好,快马加鞭送到本宫的皇帝侄儿手里,皇家的和亲公主不能欺侮!爱新觉罗一族的名声也不能任贼人污蔑!”
“皇家虽然没有公主合离一说,但公主可以丧夫,专看本宫的皇帝侄儿如何定夺!”
“砰”
听到“丧夫”二字,瘫坐在地上的噶尔臧也双眼一翻重重晕倒了,从他身下流出来了一滩黄色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骚味。
“恶心!端静抚本宫去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