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姐姐说自然以婉妃姐姐的意思为重。”宋云昭笑道。

　　婉妃：……

　　这话不要太明显，不就是让她自己表个态吗？

　　宋云昭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大皇子养在她身边，将来肯定傻不了。

　　那她要不站个队？

第321章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婉妃心中纠结，现在要是站队宋云昭岂不是对她低头？

　　她有点拉不下脸，一时间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宋云昭也不是神仙，只看着婉妃脸色变幻不定，一时间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文艺女嫔妃的思想，一向不是她这个大俗气的美人能猜到的，俩人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上。

　　宋云昭现在的形势也很严峻，太后虎视眈眈，明年的选秀近在眼前，她得趁着选秀之前尽量把宫权实实在在握在掌心。

　　毕竟，她还有儿子要护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舒妃跟她虽然不是一条船上的，但是俩人合作的次数很多了，彼此都知道界线在哪里，而且次次合作愉快，故而短时间内是没问题的。

　　婉妃就不一样了，俩人没合作过，关系算不上亲近，而且还有几次小小的不愉快，拉拢婉妃对她而言也是个重要的事情。

　　只有三妃齐心，太后那边才不能有机可乘。

　　宋云昭的脑子转得飞快，想了想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办，若是婉妃姐姐有什么好的提议，不如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毕竟这也是宫里的一件大事。”

　　婉妃在这种事情上哪有什么提议，她对这些俗事就没什么兴趣。

　　但是她又不想被宋云昭压一头，心里都要纠结死了。

　　“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你跟舒妃看着办便是。”婉妃叹气，她就不是争权夺利的料子。

　　宋云昭听着这略带一丝赌气的味道，忽然间有点明白了，立刻义正辞严地开口说道：“婉妃姐姐怎么能这样说，你在宫里多年，见得多看得多，肯定比我有经验。只是婉妃姐姐素来是个心善的，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也不想伤了人的颜面而已。”

　　婉妃心中讪讪，倒也不是。

　　不过，宋云昭这样给她面子跟台阶，她就顺势走下来，态度和缓几分，“我一向不太管这些事情，舒妃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明妃你也是个能干的，有你们就能把事情办好，若你们不嫌弃便让我偷个懒就好。”

　　摆明不理事，别找我麻烦。

　　宋云昭一点也不意外，她面上带着几分为难，“能为婉妃姐姐分忧，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怕太后娘娘那边知道了，只以为是我与舒妃姐姐霸权压着姐姐呢。”

　　“那你不用担心，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我自然会分辨明白。”婉妃听到这话算是知道宋云昭担心什么了。

　　绕了一圈，两人各自达成所愿，算是皆大欢喜。

　　宋云昭接下来又入了正题，“婉妃姐姐，我想着咱们既然要做就要以身作则，我与舒妃姐姐的意思是就从咱们自己开始，你看如何？”

　　婉妃一愣，下意识地皱眉说道：“我这柔福宫的宫人没有与旨意上不符之人，这也要换人？”

　　“提前宫里的各项事宜六尚局都有插手，这次皇上的旨意中虽然没有提及六尚局参与，但是宫人名单以及宫中各项事宜六尚局只怕比两位姐姐还要清楚，完全撇开他们是不可能的。”

　　婉妃狐疑地看着云昭，“这跟从三宫开始有什么关系？”

　　宋云昭被婉妃这话给问得沉默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清澈的话。

　　看来自己刚进宫时，婉妃跟自己有几次的口角之争，已经算是她人生中难得一见的高光时刻了，怪不得后来她最爱闭门不出。

　　“当然有干系，而且干系匪浅。”

　　宋云昭决定给婉妃普及一下宫中斗争的基本常识，六尚局从先帝时就渗入后宫权柄，新帝登基后，她们也一直没有收手，而且继续与三妃平分宫权。

　　现在皇上要整理后宫，却没有让六尚局参与的意思，这就是变相地要将六尚局的权柄收回来，六尚局的人能同意吗？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你让他去吃清粥小菜，她能干吗？

　　当然不能。

　　所以六尚局肯定会要求协助，为了以示公平三妃肯定从自身做起以做表率。

　　婉妃：……

　　听完之后有些恍惚，就想不到还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宋云昭居然什么都懂！

　　难怪她能升得这么快，能独占皇宠，能生下大皇子，婉妃备受打击。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宋云昭看着婉妃又变了脸色，不知道又戳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她索性闭嘴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婉妃才回过神来，也没看宋云昭，直接开口说道：“既然你们都要这样做，那便这样做吧。”

　　婉妃与舒妃比不过口舌，与明妃比不过心计，她又不想跟太后过从甚密，只能妥协。

　　宋云昭脸上的笑容很是真诚带着几分愉悦，“婉妃姐姐放心，既然柔福宫的宫人没有与圣旨中不符，那么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不过，若是婉妃姐姐你有需要调换的宫人，也只管写个名册上来，届时六尚局那边送新人过来，姐姐在从中选合心意的便是。”

　　婉妃摇摇头拒绝了，她身边的人跟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把人撵出去，后半辈子还怎么活?

　　宋云昭心里高看一眼婉妃，这倒是让她有一点意外。

　　宋云昭从柔福宫告辞出来，站在路口忽然笑了，往左走是忘忧宫，往后走是瑶华宫，不管往哪儿走，她跟婉妃都是邻居。

　　宋云昭知道封奕的意思，是要她把宫里的老鼠洞都给堵上，但是她也不是神仙，能准确地把每一颗钉子都能拔出来，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她做不到，但是即将被送出宫的宫人未必做不到，可以从这上面做点文章。

　　凡是要被放到宫外的宫人，首先是犯过错的，年纪大的，身有残疾的。

　　她也是这回才知道，宫里居然还有残疾的人，这残疾的程度不算厉害，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比如腿脚不灵活的这种，基本上是在宫里受过刑，但是又没被赶出宫，故而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安置他们做点粗活度日。

　　受过刑的人，基本上都是有故事的，宋云昭决定深挖一下。

　　这些人出宫之后怎么活肯定不容易，若是许诺好好安置他们，想来能换来自己想要的情报。

　　她决定把安顺派出去散播一下消息，看有没有人主动上钩。

　　二更完毕，么么哒小可爱们。

第322章 ：有皇帝撑腰的就是不一样

　　宫女到了年龄就会放出去嫁人，內监不一样，他们都是没根的人，出了宫能做什么，因此会一直在宫里当差，等到年老出宫养老。

　　因此宫里头內监跟宫女当差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宫女又分两种，一种是香雪这种到了年龄放出去的，一种是于嬷嬷这种做到女官位置上的，能得了主子的看重一直在身边服侍的。

　　所以不同的位置与结果造就了宫人们在宫里当差的心态不同，普通宫女到了年龄放出去的这种类型，基本上秉着能苟到最后安全出宫，故而当差的时候多是左右逢源，尽量不会得罪人，免得将来自己出宫被人使绊子。

　　做到女官位置上的就不一样了，跟自己的主子已经绑死，所以会十分尽心尽力，等到年老出宫时才能得了主子的恩赏与庇护风光体面出去养老。

　　內监又不一样，本身在宫里地位低，断了根绝了嗣，故而各种秉性的人都有，便是皇上跟前的三个总管，那也是一人一个性子。

　　如今这些人才是云昭关注的重中之重，想要把宫里别人布下的网彻底拔除，就要从他们下手，许是会有意外之喜。

　　安顺跟张茂全两个人去办这件事就足够了，如今张茂全在她跟前比以前服侍得还尽心尽力，宋云昭琢磨着应该跟徐四喜有救驾之功有关系。

　　以前徐四喜比不上张茂全，但是现在嘛，不一定。

　　张茂全这是见势不妙想要给自己找退路，正好自己刚生了大皇子，他是想另起炉灶。

　　安顺虽然也忠心好使，但是经验跟手段上还是比不上张茂全，宋云昭决定再观察看看，若是张茂全真的铁了心要留在这里，那她就把安顺安置到封赜那边去，如此一来等封赜再大一些，外头的事情安顺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张茂全的考验，看他怎么立功了。

　　舒妃跟六尚局那边交涉得不是很愉快，结果不出云昭所料，果然六尚局要跟着掺和一把，不过舒妃这回倒是硬气，只许他们随行旁观不许他们插手。

　　两下里闹得不愉快，舒妃黑着一张脸，宋云昭瞧着颜瑜的脸色也一般般。

　　但是她没掺和舒妃跟六尚局的事情，从舒妃那里拿到了名册，就开始运转起来。

　　第一批便先挑出老弱病残，第二批便是有过受罚历史的人，第三批才轮到各宫主子身边服侍的符合出宫条件的人。

　　清理第一批宫人没引起多大的动静，这些人在宫里的处境也算不上好，拖着病体也得当差，没有靠山的话就只能等死，到时候一张草席一卷，往乱葬岗一扔，这辈子就算是了结了。

　　宋云昭听张茂全说了后，半晌没说话。她知道古代王朝的残酷，但是真的直接面对，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忍。

　　于是就跟舒妃还有婉妃商议，给他们发一些遣散银子，也好让他们出宫后度过余生。

　　这些人在宫里一辈子了，自己都是有傍身银子的，宫里头再发一些，只要不大手大脚地花用，还是能安安稳稳入土的。

　　这数目三人有了不同意见，婉妃的意思是一百两银子，舒妃嘲讽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个人一百两，这宫里前前后后要打发出去几百口子，那就是几万两银子，谁出这笔钱？

　　婉妃闭嘴不语，反正她拿不出来。

　　舒妃挤一挤能拿出来，但是凭什么让她出这笔钱给一群奴才？

　　宋云昭以前是拿不出来的，但是现在还真能拿出来，可她也不能出这笔钱，如果她凭着善心把银子出来，只怕就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两位姐姐觉得五十两怎么样？”宋云昭觉得折中的话，上折子还是能请下来这笔经费的。

　　舒妃瞪了云昭一眼，“五十两也有两三万两银子，我看你是生怕跟太后捏不住你的短处。依我看三十两足够了，再说这些人本来在宫里就有些家底，钱财太多对他们也不是好事。”

　　一百两银子她们自然是放不到眼里的，但是外头的百姓辛辛苦苦一整年也未必能攒下两三两银子。

　　宋云昭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她没想到舒妃能想到这些，就点点头，“我觉得舒妃姐姐说的是。”

　　婉妃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觉得二人太过于苛刻，一个不高兴就起身走了。

　　在她眼中三十两银子能干什么？都抵不上她在宫里摆两桌酒席。

　　舒妃气得差点跳脚，看着宋云昭说道：“大才女跟咱们俗人是不一样的，人家有菩萨心肠。”

　　宋云昭常常跟婉妃无话可谈，就是因为俩人秉性不同，她是个大俗人而已。

　　“她走她的，事情就这么定，也不看看，往年宫里这些人不要说三十两银子，只怕十两银子都要被人扒层皮。”舒妃气得心口直跳，发了一通火后，瞧着宋云昭八风不动的模样就更气了，“你就不生气？”

　　宋云昭摇摇头，“早就知道婉妃的性子，她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只是不懂得这里头的厉害而已，既是这样又何必生气。你便是生气，她也不会理会，反倒是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多不划算。”

　　舒妃一想有道理，压下火气，看着宋云昭又道：“银子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没办法。”

　　宋云昭：……

　　瞧着宋云昭的神色，舒妃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唱高调，谁还学不会！

　　宋云昭这回没推辞，该揽的差事也得揽下来，她能办成别人办不到的事情，才能证明她的本事，这就是她在宫里立足的根本，换句话叫做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