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其他国家,就连对岸他们自己人,也拼命的派出一些间谍来。
也不知道这刘院长,是不知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还是故意这样的。
就连一向心大的李飞燕都发现了端倪。
药厂里的其他人多少也知道了些,大家在气愤之余更加谨慎小心。
这天徐露正在药厂的时候,钱小元竟然找了过来。
上一次杨玉兰结婚的时候,徐露朝她伸出了橄榄枝,毕竟陆夏月的事情是钱小元发现的线索。
这么长时间,也就偶尔碰到的时候会说上几句话,她倒是没想到钱小元会过来。
钱小元也有些不好意思,徐露请她坐下,把办公室的门关住,“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徐厂长。”钱小元干巴巴的叫了一声,“我想给我男人在药厂找份工作。”
钱小元思考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徐露思量了一会儿,“我记得你男人不是在食堂工作呢?”
钱小元脸红了一下,“是在食堂工作呢,活儿也倒是不累,就是挣的有些少。”
她也是听说药厂要招工人,挣的又多,才动了这方面的想法。
徐露有几分为难,“如果是家属的话,咱们肯定会优先安排的,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可这就怕前脚刚给你们安排了,后脚就被人举报了。”
李飞燕才说那新来的四个知青,这次还要参加考试呢。
他们就不信考不上药厂。
徐露之前办培训班的时候也见过那几个知青,倒是听课很认真。
要是考上了,她肯定会要的。
钱小元舒了一口气,“我也就是过来问问,回头我就让他好好学习。”
“大概下个月就会考试。”徐露给钱小元透了个底,“可以没事儿的时候去听一听培训班的课。”
现在培训班非常的火爆,一个礼拜就培训两次,每次早早的都有人过去占座。
苏柔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她就利用每次上课之前的时间,给大家进行一些宣传普法。
特别是妇女方面的工作,难得这些男人下了工之后,不聚在一块儿打牌抽烟,苏柔就特别宣扬了家暴的事情。
“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的。”她这话一说出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台下有那爱开玩笑的男人,就故意逗苏柔,“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懂什么叫夫冈不?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谁让他们不听话。”
这话说完,台下的男人就哈哈笑起来,那些带着孩子过来或者拿着毛线过来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笑出声。
苏柔冷着一张脸,“我是没有结过婚,可这不妨碍我来这里宣传普法,大家可以回去之后说一下,谁家要是男人打女人的话,可以报到组织这里来。”
一个细细的声音就问,“报到这里来能怎么办?”
“就是!两口子过日子,用不着外人来管。”
徐露在一旁听的也很生气,特别留意了那几个说话的男人。
现在的人还崇尚大男子主义,觉得打女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就是到了后来,这种风气也还是存在。
“报到这里,组织上会帮着解决,严重的会刑拘。”
下面又是一阵议论声,徐露适时的站了出来,“我想大家来这里上培训班,都是想要考药厂当工人的。”
她一说话,下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我觉得妇联说的很对,咱们女同志的权益必须保障,尤其是我们的很多工人都是女同志,他们为药厂付出了很多!”
下面又有人想要说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男同志不能为药厂付出很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相对于男同志来说,女同志要兼顾的更多,可能很多人回家之后还要照顾孩子,做家务,问一下台下的大家,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些?”
大家都面面相觑,上了一天工累的不行,回到家,难道不应该让女人来伺候伺候吗?
徐露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所以如果你们想要考药厂的话,一定要尊重女同志,如果有暴力事件的发生,我们药厂有解雇工人的权利。”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大家都冒了劲儿的想成为工人,就是因为工人是个铁饭碗。
“凭什么开除?”
徐露看过去,见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人,就是刚才起哄最厉害的那人。
“就凭我们是无产阶级组织,凭我们主席说过的话,凭我是这个药厂的厂长!”
徐露冷冷的看过去,“谁要是觉得药厂的条件太苛刻,可以不报名!”
苏柔有些敬佩的看着徐露,刚才她差点下不来台,那些个人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打女人都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徐露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来到这里的时间越长,她越知道女性自我pua的本领有多厉害。
只要那些男人能收敛一点,不要再挤压女性生存的空间,她就觉得今天晚上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有好些个人都在那里乱传徐露的闲话。
“看着就是个厉害人,听说那陆团长回家之后,还要洗衣裳做饭,真是可怜!”
“家里的天都反了,老祖宗都说了,男主外女主内,我看她就该被收拾一顿!”
“我还听说连人家的婆婆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在家里特别的横。”
“要不说人家能办药厂呢,还敢自个儿去省城,咱们可是连这海岛都没有出去过。”
这些话后来都传到了徐露的耳朵里,她早就有预感,可是听到之后,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比起那些男同志的不理解,显然被同性的背刺,更让她心里难过。
蔡文书找上了徐露,“为那事难受呢?”
徐露点点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争取呢?”
“这可是几千年来,社会向他们灌输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心能改变的,要不然赵主任也不会整天的下村里宣传。”
蔡文书又说起她在国外留学的经历了,“都说国外多发达,我看也未必,他们对女性依然是压榨的很厉害。”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女性是禁止进入实验室的,“甚至是工作之后都不能担任主治医生。”
徐露好奇地问,“那怎么办?”
“反抗,游行,一点点的改变。”蔡文书耸耸肩,“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女性的地位大幅度上升,可远远不够,需要咱们一代代人的努力。”
徐露和蔡文书默契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眼神中都露出几分坚定来。
也许这条路不好走,也许这条路会被各种声音所质疑,但那又怎么样?
早晚会有千千万万个女性站出来。
徐露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也不回应村里的那些传言,渐渐的也就没人再那么说了。
不过峰回路转的是,真的有人因为家暴的事情找到了妇联。
苏柔热情的把人叫到办公室里,这还是她要办的第一个大案子,所以特别的认真。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红着眼睛在那里哭,苏柔安慰了好大一会儿,才让这姑娘开了口。
“我想让我爹娘离婚。”
赵美芽是认识这孩子的,听了这孩子的话就嗔怪起来,“这孩子!咋一上来就让自个爹娘离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爹总打我娘。”这姑娘吸着鼻子,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爹每次打她娘的时候都是半夜,趁着他们睡着了,而她娘总是一声不吭的被打。
他们以为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苏柔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你过来家里人知道吗?”
那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爹下地去了,我娘昨天晚上又挨了打,现在还没有起来。”
每次挨了打,她娘都以身体不好为理由,试图搪塞过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挨了打不说出来?
那天她也去听了培训班的课,听到了苏柔讲的家暴是不对的,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苏柔就让赵美芽去把人请过来,“也别惊动其他人。”
这母亲既然连孩子都不想知道,肯定是个爱面子的。
苏楼这么想是对的,可到底去的人晚了一步,街上的人看到这姑娘往妇联来,神色匆匆,就先传了不好的话。
这姑娘的爹上工的时候听到了些流言,气的回家又把她娘打了一顿。
她娘听到自个儿的姑娘竟然跑到了妇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然想不开喝了农药。
赵美芽去的时候,农药已经喝掉了大半瓶,她爹就在旁边干看着,在那里唉声叹气。
吓得她赶紧抱起这女人,又喊了左邻右舍的人过来,急忙往医院送。
“这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
都是邻居,晚上安静的环境下,大家又不是耳聋,自然是知道她总是被挨打的。
不过到底是家务事,大家也不会闲的去人家家里指手画脚,就是多几分同情。
“喝了那半瓶子农药,还能不能救活呀?我看也别去医院了,赶紧送到徐厂长那里吧,说不定她有什么办法!”
赵美芽一想也是,立刻就把人送到了药厂。
徐露一看,吓了一大跳,其实在农村喝农药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很多想不开的人,都会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但其实是非常痛苦的。
徐露二话不说,先拿了针催吐,尽量减少体内残存的农药。
好在他们送来的及时,这女人还没有吸收多少农药,催吐完之后,徐露又让她吃了一些空间里的药丸,她才悠悠转醒。
妇联的人已经知道这事,那姑娘在苏柔的陪伴下等在门外,哭的是泪眼婆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喝了农药。
是因为她告状的事情吗?
徐露没着急让母女两个相见,让其他人先出去,看着这女人有些发愣的目光,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命是自己的,留下一双儿女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