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注意随时查看。以便及时查看哪个包厢或者哪一桌下了单,按照要求拿上东西送过去就行。如果客人有点单不方便,可以按一下桌子下面的电子铃铛。她们听到铃铛声,去到相应的桌子或者包厢,给顾客进行人工点单。
工作内容不多,相对轻松,就是穿高跟鞋的时间有点长。且务必要维持精致的妆容。领班强调了夜色酒吧老板的高端性,表示酒吧的消费水准高,服务态度也必须跟上。
今天晚上她们所有人的妆容都必须维持在打灯精致美丽,熄灯也优雅得体。
顾安安有点没搞懂。她们穿jk哎,而且夜场要怎么优雅?
旁边小姐姐精辟总结:“就是注意随时补妆。”
“哦哦。”
除此之外,每个人要注意服务尺度,遇到了不规矩的客人不要着急不要闹,当然,也不用忍着。及时上报领导,领导会出面解决。
这一点就很不错,比许多场所的老板要人性化太多。
顾安安听完就领了自己的工牌,去干活。
她因为长相突出,比较有存在感。被领班分配到高楼层,主要服务VIP包厢。那个说要罩着她的小烟熏小姐姐,被分配在下一层。跟顾安安楼上楼下,差了一层电梯。
虽然不在一起,但小姐姐很讲信用。临走前拉着顾安安加微信。
“要是遇到色老头抓着你往包厢拖,给姐们儿打电话。”小烟熏姐姐举了举胳膊,向她展示了肱二头肌。
顾安安立即恭敬地加上了她的微信号。
在此之前,顾安安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陆星宇和沈珊这些人。
这帮富二代可真的是每时每刻走在时代的翘尖上,哪儿哪儿都有他们。人酒吧才开业第一天,他们就已经在vip的超大包厢开生日趴体了。
今天过生日的是陆星宇和沈珊共同的朋友,一个姓杨的体校男生。
名叫杨跃,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京市城区十几个超大商贸中心,最有钱最奢华的那个,就都是他家的。杨家算京市豪富那一拨。
杨跃家里有几个能干的哥哥,他年纪最小,杨家爷爷奶奶的宝贝蛋。家里人对他的要求就不高。不杀人放火就算是乖巧了。所以读大学时,他理所当然地没有按照家族惯例去读经管或者律法,反而是走了体育这条路。
现在在体校就读大二,目前是京市市队的排球主力。
跟陆星宇和沈珊从小认识,他们三个家世相当。用一句酸死人的话解释,那就是青梅竹马,三小无猜。
别看陆星宇现在二不楞楞的,被苏软给洗脑成傻子。他其实算他们二代圈子里的‘别人家孩子‘,而杨跃则是相反面,属于不读书但打架一流校园扛把子那一拨。
两人从小比到大,陆星宇看不上杨跃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杨跃瞧不上他就会装逼。
他俩谁也不服谁。
关系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差得要死。但有两家长辈压着,面上还是朋友。
顾安安有点尴尬,打工接到的第一份活就是给这帮二世祖送酒。
虽说顾安安从没将自己归为二代圈里人,可毕竟在陆星宇屁股后面混了五年多。大小算个狐假虎威的假名媛。以杨跃那鸟人的秉性,肯定要把她挂墙上群嘲。
但,对讲机里,前台催得要命,顾安安捏着鼻子推开了包厢的门。
里面人音乐已经震天响,不知道谁调的镭射光,biubiubiu的乱射。男男女女嬉笑打闹地歪倒在沙发上,又吵又黑。进来基本人畜不分。
有几个二世祖还一边猴叫一边嚷嚷着要点大美妞儿。旁边同圈子的女生拿包砸他们,让他们正经些,至少人前穿条裤子。
既然开打,那就会混战。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开始说垃圾话煽风点火。
顾安安扒在门口看了一眼,很好,没人注意到她。
她于是推着推车进来。以单身一百年的手速快准狠地一瓶一瓶地将酒放到茶几上。怕这些狗东西被镭射光射出脑震荡,会突然无故发疯。
她力求速战速决,放完就走。
顾安安也确实做得够快,全程不到一分钟。
不过她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一条腿突然伸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顾安安眼疾腿快的往旁边一跳,躲开了。想掉个方向继续溜。这人没想到顾安安这么不上道,没品地伸手去抓她胳膊。速度还挺快,顾安安快闪三次,还是被他抓到了。
他一双眼睛放肆地在顾安安腿上溜了一圈,吹了一声口哨:“小裙子真不错,又见面了~”
真的是见了鬼了,这么瞎的环境,周嘉誉是怎么看见她的?
而且,这狗东西怎么每次见到她都要拿她开涮?
“一句话一百。”走已经来不及,口哨吹太响,此时全包厢的人都看过来。顾安安死鱼眼站在门边,双手抱胸昂起了鼻孔,“腰部以下,看一眼一千。”
话音一落,那些在裙摆上乱飘的眼睛下意识飞上去。然后意识到自己干嘛这么听一个服务生的话,神经病。于是又飞下来。
“第二眼翻倍。”
“你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有个二世祖不满,立马就叫嚷起来,“人王婧怡出场费都没你贵!”
二世祖里也有玩的比较花的,仗着家里有钱爹妈有势,手都伸进娱乐圈去玩。王婧怡是最近拍网剧火起来的小花,人美歌甜,还听话。
“不好意思,上个月刚去寺庙渡了金身,最近开始普度众生。”顾安安眼眨不眨地开始胡说八道,“你们看一眼都算是给你们开光了。”
“哎你这小妞真什么瞎话都敢说,你……草,顾安安,怎么是你?!”
终于有人不眼瞎了。在红的绿的蓝的镭射光中看清楚眼前的人,脸上表情顿时消失:“……你他妈的被谢家赶出来了吗?怎么跑这来端盘子?”
“你才被赶出来!”顾安安没好气地瞪他,“你管我到这里干什么?”
“哎不是,你……”
顾安安不理他,只狠狠一甩胳膊。
杨跃的生日不只有杨跃的狗腿子会到场,还有不少陆星宇和沈珊共同的朋友。
大家都是同龄人,从小到大在一个圈子里混。就跟那两个圆贴的近总有重合的地方一样,纨绔的交友圈多少都有重叠。顾安安,他们当然很熟。
有几个起色心的家伙,见这腰细腿长的服务生是顾安安,立马把小心脏又吞回肚子里。
笑死,不是说顾安安本人有多少分量,也不是陆星宇或沈珊给顾安安镶边。而是顾安安是谢老爷子承认的人,继承人初次回归的盛宴都不忘介绍顾安安。这可比一些豪门里不受重视的孩子都有分量得多。
谢老爷子是什么人?那是京市商会的领头人。
不管背地里怎么嘲笑顾安安滥竽充数,是个鹤群里的鸡。当着本人的面,大家可从来没嘲笑过顾安安的出身。大家当面笑的,只是顾安安舔陆星宇罢了。
这里有个例外,沪市的周嘉誉就不给面子。
他手就像那大铁钳,牢牢地箍在了顾安安的手腕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下少女手腕内侧的皮肤,周嘉誉发现,顾安安这人虽然讨人厌脾气差没礼貌,皮肤却细腻的像一捏就化了。
好似感觉到她疼得眉头一抽,周嘉誉手悄咪咪地放松了一点点,仍旧是死攥着顾安安不放。
“裙子穿这么短?你家陆星宇都不管你?”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顾安安都想炸毛。怎么一个两个,还是把她跟陆星宇绑在一起?!
“你特么是什么品种的傻叉啊?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上次脑子进的水是还没倒干净吗?”顾安安也曾痛定思痛过,为什么她就是当不了女主。
她整整思考了二十年,一直觉得是自己情绪不稳定。后来,她终于大彻大悟——原来她这个人就是单纯的没素质。
女主受气时嘤嘤嘤,她只会重拳出击。女主受辱时沉默的掉泪,她只会骂骂咧咧问候别人祖宗。女主被人霸凌时浑噩抑郁,她只会拳打脚踢,踹人裤.裆。
挣脱不开,顾安安果断抬脚了。
蛋碎吧,走你!
周嘉誉脸瞬间一白,松开了握着顾安安手腕的手,嘴唇都疼得发颤:“……你!”
顾安安:“嗯我。”
周嘉誉龇牙咧嘴地臭骂:“你这女的也太没素质了!”
“对,我没素质,你没脑子。”顾安安回击了最后一句,拔腿就跑。
场面死寂了。
好久好久,起码五分钟,都没有人说话。
直到十分钟后,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一双懵懂清澈的眼睛伸进来张望。趴体的主人翁杨跃亲自站起来迎接,场子才重新热闹起来。
“哎你说,顾安安是不是变了?”
“啊?什么?”那人挖了挖耳朵,“哦,是变了,发型变了。从妖艳贱货变成步惊云了。”
“什么脏东西?我是说顾安安变心了。你没发现?顾安安已经好久没去找宇哥了,今天这种场合她都没跟宇哥一起。”
那人想了下,说:“有没有可能她今天就是来追宇哥呢?”
“……你不懂。你傻叉。”
“嘘嘘——苏软来了。”都知道苏软和顾安安不对付,看到苏软,大家就都默契地不提顾安安。
“嫂子过来坐,过来坐!”会来事的立马把杨跃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角落里,周嘉誉一听这个称呼,眉头就皱起来。
他还没开口,苏软先急了。
她的脸颊绯红。面对着一帮二世祖像个小孩子一样慌张地摆动着两只手,细嫩的嗓音带着稚嫩的颤音焦急道:“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呀~别乱说呀,我跟杨跃只是好朋友……”
她这样一强调,别人却只当她不好意思。
“嫂子你可真逗,我们跃哥都承认了啊,你这还害羞呢……”
“不是不是不是!”因为解释不清,苏软一张小脸越来越红,着急眼里沁着水光。脸颊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浆果,仿佛咬一口都要爆汁,“你们再这样,我就走了!” 她抓着杨跃的胳膊,不自觉地晃了晃:“杨跃,你让他们别瞎说好不好!”
杨跃被她晃得心里甜滋滋,警告地喊了一声那男生的名字。
那男生笑嘻嘻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麦。
他闭麦,眼神却还在演绎眉飞色舞。其他人也闲得慌,你挤挤眼,我努努下巴。有眼睛,没眼睛的,都看清楚他们在嬉笑什么。
周嘉誉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一下一下地抛着打火机。突然觉得有点无趣。
今天是杨跃的生日,周嘉誉听他哥的吩咐给杨跃个面子,过来露个脸。他那帮猪朋狗友就没跟来。本来打算坐会儿就走,结果听说苏软也会过来,他才没走。
瞥了一眼看着被杨跃朋友围绕在中间的苏软,无助偏偏又不像排斥这种调笑的样子,周嘉誉垂下了眼帘。抽了根烟叼嘴里,歪头点燃。
一圈一圈的烟圈从他嘴角溢出来,他心想着反正他哥要求的事他做完了,要不走了吧。
抬头发现门又开了,沈珊拖着陆星宇进来。
陆星宇托人送了礼物,本来不想过来的。但沈珊号召了一堆人,硬是将他拖过来。他进来时脸都是黑的,看都不看就踹了周嘉誉一脚,让他往旁边挪挪。
周嘉誉斜眼翻了他一眼,难得没有针锋相对,还真的往旁边挪了。
与陆星宇和杨跃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掐架不同,杨跃在喜欢上苏软之前,一直是沈珊的跟班。几乎沈珊去哪儿他跟到哪儿,沈珊想要什么他就给她抢什么。当时两家家长还开玩笑,让沈珊别喜欢陆家那小子了,干脆跟杨跃订婚算了。
但苏软出现以后,杨跃就慢慢不跟着沈珊了,他的关注全落到了苏软的身上。
不过即便如此,沈珊与杨跃冷战了一段时间,又和好了。现在关系还是很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