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醒了，不然过两天开庭，只能我自己坐轮椅上去了。”晓山青拿了一沓一沓的资料和证据信息：“我接了白胜男起诉黑色网站的官司，就算王峻死了，他的罪行也要被审判。”
叶同尘看向他。
他说：“陆宇的妈妈替他请了律师，要给他脱罪，说他只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
她想，这个案子晓山青一定也接了。
晓山青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你要好起来，我很需要你和我并肩作战。”
叶同尘就那么看着他，对他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
“手？”晓山青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她托住了他的手，冰冷的指尖在他掌心里不知道写了什么，像是个符的图案。
晓山青看不懂，问她：“什么意思？”
叶同尘看住他说：“你在天师那里挂了名了，以后天师会庇佑你。”
那么怪力乱神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晓山青掌心里凉凉的，像是秋天在流淌，他望着她的眼睛不自觉脸就红了，小声说：“我不信这个……”
但是，她这么说是担心他再出事，对吗？
他握住了掌心，不敢看她。
门外，来到律所门口的晓清静顿了顿脚步，转身离开了。
第20章
“您不进去吗？”司机为晓清静拉开车门, 有些惊讶，老板这几天日日往返在律所和医院照顾叶律师和山青少爷，今日特意一早去那家私人餐厅买了甜品送过来，怎么临到门口不进去了？
“不进去了, 她醒了就好。”晓清静把手里装着甜品的纸袋子递给司机：“你帮我送进去吧。”
他坐进了车里, 看着司机进入律所。
车子没停在律所的正门口, 停在侧边的临时停车场，晓清静看见律所的窗户，听见晓山青在律所里问：“我爸来了？怎么不进来？”
窗户上有影子慢慢靠近, 叶同尘出现在窗户边，低着头在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猫窝里的橘色小猫, 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像是为她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像他记忆里的画面。
她喜欢猫, 像平等的喜欢每个生灵。
但他想至少有一只是不同的吧，她会帮它打架，给它新生，也会亲手斩断有关它的所有……
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琥珀色的眼在阳光下闪动。
哪怕是隔着车窗晓清静都在她的目光下心头颤动，她……看到他了吗？她感觉到他了吗？
手腕撕裂一般疼痛起来，晓清静握了握自己衣袖下的手腕，有血在一点点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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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叶同尘闻到了佛手柑和血的味道, 那味道她在那夜昏迷时也闻到过。
是晓山青的义父吗？他为什么不进来？
司机在和晓山青撒谎说：“老板他还有急事就先走了，托我把甜品带给您和叶律师。”
为什么？
叶同尘隐隐觉得晓山青的义父在避着她，但她并不太放在心上。
小猫的小脑袋热乎乎的顶着她的掌心, 她低下头看小猫轻轻笑了，这似乎是一只很粘人的小猫, 不像她从前的猫，又凶又爱叫，除了她谁也不给摸……
“是我之前想带给你吃的那家。”晓山青在她身后说：“你来尝尝看。”
她回过头看见了熟悉的黑盒子，哦，是那家有柿子芯的甜品，“我在医院里吃过了，你义父又买了一块给我。”
晓山青惊讶，他爸……好像对叶同尘很好的样子。
可是他爸又不想见叶同尘，怪怪的。
司机走了以后，李菲菲也要走了，而她这几天带着孩子经常过来律所看叶同尘，现在叶同尘醒了她就放心了。
她和叶同尘说，最近她在看房子，已经看好了，这两天就能搬过去，很谢谢叶同尘让她暂住溪谷公寓。
李菲菲拿到了赔偿金和那套房子一半的产权折现，她前夫的母亲把房子卖了替儿子赔偿，除了李菲菲还有其他几名受害者。
现在李菲菲经济上有了支撑，打算自己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带着孩子重新开始生活，等孩子大一点就找工作做兼职。
叶同尘看着她踏出律所，踏进阳光里，莫名的感觉饥饿感少了很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霞婶忙忙碌碌在挂柚子叶，说是去霉运，保佑叶同尘和晓山青出入平安。
晓山青虽然不信这些，但也挂的很开心。
叶同尘算着日子，章飞红也该被保释出来了吧？她是不是在后悔？
后悔她那天如果没有污蔑欺辱霞婶，或许她还可以留在家里看着陆宇，让他可以多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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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飞红离开拘留所之后，就忙碌着替儿子找律师、托关系，试图给他开一份精神障碍的证明。
她请的律师说了，如果能证明她儿子有精神上的问题，这案子就好从轻了，争取一下从轻判三年，她儿子出来还年轻，或许还可以争取缓刑。
可她出身一般，没什么门路，只能去求陆老爷子，可这次她连陆家的门也没有能进去。
她去找陆程，却见到了白胜男。
陆程和白胜男在一起。
章飞红顾不上任何脸面，过去就给陆程跪下了，哭着求他帮帮小宇，小宇现在还在医院里，截了肢，如果再坐牢他整个人生就彻底毁了。
白胜男的那些猫猫狗狗在晒太阳，那只被小宇偷走的母猫也回来了，好好的盘在太阳下守着它的小猫，为什么还要不放过小宇？
他不是想杀人，他最初只是想通过虐那些猫来吓唬白胜男而已，他会杀了王峻是因为王峻要杀他，他防卫过当而已。
“你知道小宇的，他很乖的，他怎么会杀人啊。”章飞红哭着求陆程，“你去求爷爷找人帮帮小宇……”
可白胜男居然狠心的说：“他只是想防卫的话，为什么在杀了王峻之后还要去杀其他人？”
章飞红哑口无言，小宇不会真想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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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宇的案子很快就开庭审理了，他的案子已经从虐猫成了杀人的公诉案，由检察院提起的诉讼。
这案子牵扯了直播杀人，在舆论影响巨大，法院公开庭审、公开直播。
开庭当天，#陆宇直播杀人案#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晓山青因为那天正好要去医院检查腿，就没去庭审现场，叶同尘倒是和白胜男一起去了。
他干脆在医院里开直播和大家一起看庭审。
已经忙了好几天没开直播，他的律师直播间关注人数快破190万了，刚一开在线人数就冲上了抖鱼直播平台的第一名。
他把庭审直播的画面放大，把自己的画面放到最小，小声说：“今天我在医院，我们就不连线，一起看庭审。”
手术刀屠龙手一进来就刷了两个6666的礼物冲上榜一，问：【我老婆呢？我老婆陪你来医院了？？】
晓山青知道她是谁后，总觉得很违和，小声回答：“没有，她去庭审现场了。”
手术刀屠龙手：【靠北！早知道我今天请假也去庭审现场了！天大的好机会啊！】
【我好像记得屠龙手富婆是医生？天啊，你不会在医院里偶遇晓律师吧！】
晓山青也惊了一下，对哦，顾宁是医生，在哪家医院来着？
他正想着，就见顾宁从他眼前快步跑了过去，根本没有往他这里看一眼……跑进了隔壁医生的办公室里。
他听见顾宁的声音：“主任我能不能请半天假啊？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出去一趟。”
不是吧，顾宁还真要去庭审现场？
庭审已经开始了，陆宇坐在被告席上。
他一出现弹幕就刷的很快——
【这是陆宇？？陆宇的右手没了？他的脸也好吓人……】
【HF不是闹着玩的，他没有带防毒面具和手套就用它来杀人，能保住命已经算走运了，你们没看王峻……真的是化了一半还在动。】
【罪有应得，王峻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开的黑色网站直播了他被虐杀的全过程，怎么不算报应呢。】
【王峻的案子是不是还在调查？我等着蓝底白字的公告呢！】
【晓狗你的腿怎么样了？瘸了吗？】
晓山青低低回答：“没瘸。”他怎么能又聋又瘸，那也太惨了。
直播现场，章飞红为陆宇请来的律师在为他做辩护，拿出了他抑郁症的诊断证明，试图证明他是精神受刺激状况下的防卫过当。
他小声反驳：“如果只是反杀了王峻还有可能是防卫过当，可是他在反杀了王峻之后，又主动过去要杀了那名导演和甸海人啊。”
他看弹幕里开始激动，又忙说：“别吵架别吵架，我们要相信法律，我能想到，审判长当然也会考虑到。”
果然，审判长否决了陆宇律师的辩护。
公安机关在抓到陆宇之后，就去他的学校了解过，他是一个成绩优异，从未有过过激行为的学生，并且没有服用抗抑郁药物的过往病史。
而警方提供的证据，包括那场直播的回放来看，陆宇在反杀王峻之后，曾对在场的另一名王姓导演喊：“谁也不能欺负我，去死吧，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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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现场只截取了一小段直播的画面做证据播放，视频里陆宇的声音甚至是带着报复的笑意。
始终低着头的陆宇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抬起了头，他能看见律师旁边母亲章飞红在哭，瑟瑟发抖的看着那一小段直播视频，彷佛不敢相信那是他。
可那就是他，那才是真正的他。
可他的母亲不信，居然让律师拿出了他在学校里被同学霸凌的证据，试图证明他是因为被霸凌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
陆宇看着那些霸凌的证据忽然愤怒了起来，为什么要拿出这些来？要证明他是一个懦弱不敢反抗，甚至下跪求饶的人！
他宁愿坐牢！
可他被法警按在椅子里，听着他母亲哭诉，他是个可怜的私生子，从小没有父爱，这些年她疏于照顾导致他被同学霸凌她都不知道……
他气极了，愤怒的说：“我就是故意杀人的！我最想杀的人是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