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送去相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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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所有官员几乎是没有听到过关于这个消息的只言片语， 这会儿纷纷震惊了，一个个面露不敢相信的眼神，心说陛下怎么忽然开始管这些下贱之人了？
要说这秦楼楚馆中的女子， 有一部分是官宦之女， 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因着父亲落难流落青楼，还有一些是被家人卖过去的女子，风尘女子大多部分都有可怜的身世，可是陛下如此这般，直接将秦楼楚馆这些地方封禁， 那又让这些女子到哪里去？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且不说那秦楼楚馆中的女子男子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就说若是将这秦楼楚馆查封， 那这些不是生产的女子跟男子又该如何是好？他们习惯了用身子讨生活， 若是没了安身之处又该如何？”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如今的礼部尚书梁辉，他这些话表面上再如何的冠冕堂皇， 语言的高高在上都让人能够感觉到，梁辉是看不起这些用身子换银钱的人的。
不过作为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梁辉还是很支持册封太后的事情的。
“此事梁爱卿不必担心，朕自然是有安排， 这秦楼楚馆中的女子也并非是各个心甘情愿， 朕着淑太妃， 皇后以及贵妃在各地已经开始兴办纺织厂，专门用来给这些可怜的女子一个生计， 毕竟女子手巧， 只要是进了纺织厂，安心工作， 总归是有一条路子，至于梁爱卿口中签了卖身契的奴，那也是朕的奴，朕不允许女子男子贩卖其身体，众爱卿可有异议？”
但凡是对于一个人身体的剥削，被剥削的人就是真正的下位者，你说她心甘情愿的时候，到底是你在心甘情愿还是对方呢？
秦泽川可不相信有女人心甘情愿留在秦楼楚馆那种地方。
“陛下，臣也认为此事万万不可，淑太妃册封之事本是世间之大喜事，是我大雍朝的喜事，又怎么能够跟这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有任何的牵连？这岂不是污了淑太妃的名声？”
又站出来的，是礼部左侍郎方广平，他倒是真心的，毕竟这淑太妃册封，要是忽然开始封禁秦楼楚馆，听起来好似是有关系一样。
“朕已经同淑太妃商议过此事，淑太妃已然是同意的，母妃作为女子，自然是怜悯天下女子，自当是想要救天下女子于水火，总不能因为某些女子流落烟花之地，就假装看不见吧？”
秦泽川此时脾气还好，比较温和的跟大家说话，毕竟最近朝堂上大家都很听话，没人敢主动站出来跟陛下对着干，但是他看着在场所有男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是不愿意的。
作为真正的剥削者，他们享受了秦楼楚馆，又厌恶那里面的女子自甘堕落，是毫无清白的风尘之女，可是也不想想，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没有买卖哪里来的伤害？
大雍朝开国之后这汇总秦楼楚馆慢慢形成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些独身的女子一个人活不下去了，只能够靠着出卖身体活着，便形成了暗娼，后来陆陆续续的有了一些能力，便遇到了一些女子就救了，久而久之形成了如今的花柳之地。
所以说，这是一个女子走到了生活尽头被逼无奈的选择，若是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这女子怎么会选择出卖自己？
秦泽川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些秦楼楚馆封禁的！
眼看陛下似乎是已经下了决心，新的御史大夫柳明坤也站了出来，这一次是认真的。
“陛下！臣认为此事非常不妥，这烟花之地古来便有，有些无法生存的女子好歹可以依靠青楼活着，若是陛下封禁了青楼，那若是遇到有些可怜的女子卖身，怕是也无处可去。”
柳明坤这话简直是非常没脑子，一瞬间让秦泽川怀疑，自己是如何把这个人送上了御史大夫的位置。
什么叫做去青楼的都是无法生存的女子？咋地啊？是说朕这个皇帝当的不好，大雍朝的女子都活不成，纷纷都要去青楼谋取工作？非要跪在地上伺候男人才行？
秦泽川都要气笑了，而陛下一笑，下面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紧张，总有几个新换上来的官员还以为自己很牛逼，总想对陛下做一些什么，却不知道现在的陛下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啊！
“柳爱卿，你作为这大雍朝堂的官员，享受着百姓们送上来的俸禄，结果到头来竟然说出这般可笑的话？你说烟花之地古来常有，那朕今日就要告诉你，自朕在位一日，这种地方就绝对不能有！”
他说完，看着那站在那里的柳明坤继续道。
“且大雍朝的女子竟然无法生存，要卖身入青楼才能够勉强活着，难道你作为一个大雍朝的官员，自认为自己脸上很有光么？柳爱卿既然觉得这秦楼楚馆是给女子赚钱的地方，不如这样，将柳爱卿家中的女子都送入秦楼楚馆里面谋生如何？反正柳爱卿说了，那种地方是女子谋生之地，不能封禁。”
好家伙啊！柳明坤直接一个匍匐跪地，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陛下直接开大，全杀啊！
若是真的因为他，导致家中的女子被人看不起，柳明坤觉得自己要被亲家和父母都给骂死了。
“陛下，臣万万没有那般想法啊，臣只是认为百姓贫苦，有些贫苦人家的女子本就生存不易，有些确实是要依仗着青楼活着，臣并未说那处一定是女子谋生之地啊……”
这会儿又变了！合着就你一张嘴，什么话都给你说是吧？
其实这些人嘴上如何的冠冕堂皇，秦泽川都明白，无非是他们作为男性的权利一下子被夺走了，他们原本可以在家里贤妻美妾，然后约着朋友们一起去青楼看看其他的女子，可是现在皇帝要封禁秦楼楚馆，那他们的待遇岂不是没了？
这些人之所以说那么多无用的话，无非就一个意思——属于自己的利益被触碰而已。
“是啊，柳爱卿说的是贫苦人家的女子，毕竟柳爱卿家里一定不够贫穷，过不上卖儿卖女的生活，这样吧，这父之过，也不能总让女子背负，女子也是可怜，柳爱卿既然说这种烟花之地是某些人谋生之地，来人啊！将柳爱卿送入这长安城的相公馆，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就让柳爱卿在相公馆里面谋生，想必柳爱卿是很喜欢的。”
伴随着秦泽川的话，立刻有人过来将柳明坤拉走，柳明坤更是疯狂的喊着求陛下放过，然而有什么用呢？
在这个朝堂上，只要是跟秦泽川对着干的，不是抄家灭族了，就是被秦泽川弄的生死不知。
金銮殿上十分安静，秦泽川则是直接点名其中一个男人。
“金大人，不知道朕封禁秦楼楚馆的事情金大人如何看啊？”
被点名的金房贺顿时跪到在地，他是江南那边的官员，刚被陛下秘密调回，这还没有做什么事情，这会儿听到陛下这话，直接跪在地上，就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江南富庶之地，壕商众多，必然是多了一些烟花之地，金房贺又是出身大族，所以家中有参与着秦楼楚馆的生意，毕竟这种地方迎来送往的，各种消息也比较快，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也没想到陛下要封禁啊！
“陛下！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他疯狂扣头，可是秦泽川却冷笑道。
“金氏大族，竟因为你这个知州在江南这种富庶之地行贩卖人口，行采生折割之术！若不是朕调查秦楼楚馆，又如何调查到你这个谋害我大雍朝百姓的大禄虫？”
江南之地依然是成为了这金家的一言堂，秦泽川这话一出，官员们也都看向跪在那里的金房贺，没想到江南那边已经有巡盐使，靠着盐不知道赚了多少钱，竟然还做这种毁了祖宗的买卖！
若说是卖人买人，那大雍朝只要走了正式的手续，也是可以的。
但是行采生折割之术却是残忍至极，就是为了赚钱，将正常的孩子改造成残疾人，这金家果然是罪孽滔天！
“着刑部尚书彻查此案，大理寺全面辅助，金氏族人若罪名确定，公告天下，诛九族，处以极刑。”
刑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然后有人将这位原本在江南的知州给拖走了，这很难不让人猜测陛下是不是要对江南做什么。
等人拉走之后，朝堂上对于陛下要封禁秦楼楚馆的事情完全没有了任何看法，毕弋椛竟以前的时候大家是有看法的，但是有看法的同僚不是已经被抄家了，就是已经无了，他们还敢说什么？
如今陛下圣明，各种朝中事务处理的好，分配到每个人手里也都知道做什么，大家都忙着做事情，自然是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全盯着陛下了。
说白了之前的大雍朝朝堂之所以乱，是因为有两种体系的官员在同样的职位上，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工作你干了我不能干，所以大家就合起伙儿来盯着皇帝，没事就找皇帝的问题。
现在秦泽川来了就不一样了，管你是不是有几套官员体系，反正都给你用上，只要是个人，你都要在自己的职位上加班！
可以说自打陛下疯了之后，六部是快要忙疯了，礼部各种做册封以及其他工作，刑部忙着审问各种落入监狱的大人们，户部忙着数钱然后派遣这些钱，兵部忙着出兵打仗，更别说是吏部了，需要将所有大雍朝堂上陛下能看到的，陛下看不到的各种官员资料全都整理好，陛下要看，然后就是各种升调啊之类的，也都很忙。
最忙的大约就是工部，以前工部做的事情都是建房子建造墓穴之类的，现如今忙着做这种陛下心血来潮送过来的图纸器具，是真的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所以在这种时候，自己的工作都要做不完了，还参陛下？
这不是有毛病么！
礼部这边的方广平已经沉默，新的礼部尚书也没了，他们又要加班了……
第82章 公主的蜕变
新的一年三月份， 朝廷广下文书，要求各地从洲到县，一律封禁秦楼楚馆， 不允许女子男子行贩卖皮肉之事， 一旦发现，定斩不饶！且威逼利诱者同罪！
同时期各地的府衙更是快速的执行了这一命令，将本地的秦楼楚馆查封，查封之后将这馆中女子男子一律送往最近的纺织厂，这可是宫中娘娘们建造的纺织厂，专门用来让那些烟花女子有一条活路的。
可以说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大雍朝已经出现了八个纺织厂，全都是秦泽川以及淑太妃等人投资建造， 其负责人则是由各个部门相互牵扯， 又淑太妃皇后以及张贵妃家中的子弟，甚至就连张贵妃家中的女子，愿意去纺织厂任职的， 竟然也得了一个九品纺织厂厂长的名号！
毕竟这刚兴起的八个纺织厂可都是皇家的厂子，虽然刚开始有人认为作为皇帝不能与民争利， 你弄出来这种纺织机，一天弄一匹布， 到时候冲到市场里面， 到时候如何让市场里面的商人活着？
可惜秦泽川根本就没有想过让着八个厂子里面的布匹流入市场， 现在百姓们也就是缺一口吃的，等吃的解决了， 慢慢的解决布料问题， 纺织厂的布料最终都是要提供给军队那边的，毕竟在这大旱的三年里面， 秦泽川打算拿下周边数个小国，给士兵们的东西是不能少的！
所以这些布料将会成为军资以及士兵们辛苦杀敌之后的俸禄，到时候可能会直接送到军户的家中，这些都是秦泽川提前安排好的。
而整个四月份，江南等地却是发生了动荡，明承公主身负皇命，携朝中锦衣卫以及各种官员来到了江南，处理金家的事情。
四月六日那一日，金家所犯罪孽全部昭告天下，金氏族人足足八千六百多人，简直是堪比两个村落，那一日的江南原本盘踞着秦楼楚馆的一条街道中，所有金家族人被跪压至此，宣布完罪名之后，砍头的砍头，凌迟的凌迟。
当日明承公主高坐于二楼，锦衣卫统领张厚站在下面，满身浴血，随着金家人一个个人头落地，百姓们发出真真欢呼声，明承公主千岁的呼声如同山海一般袭来。
“公主，喝口茶吧。”
递过来一杯水，面前的金夫人其实心情也很奇怪，因为被全族诛杀的也是姓金，不过是跟金夫人的金完全无关而已。
她跟着公主过来是要处理江南这边的生意，金夫人何其聪明，知道当今的陛下对女子格外怜悯，更是尊重女子的能力，知道她善于经商之后，倒是给她了一些主意，这半年多的时间，金夫人已经为了皇帝的私库赚了不少钱。
至于为什么皇帝的私库是让金夫人来赚钱，主要是因为很多时候查抄官员的钱都进了国库，大部分都有用，皇帝偶尔还要拿着私库的钱出来补贴，他个人的钱财其实没有那么多。
如今金夫人的胭脂水粉店可以说是在长安火到了江南这边，价格高，但是偏偏收到了追捧，长安的店铺说一声月入十万两白银，那都不是吹的。
金夫人本以为父亲已经是极其厉害的商人，但是比起父亲，陛下看来更甚于此。
金家如今表面上有金夫人这么一个郡君夫人，实际上都是给皇帝做事情的，那都是十分努力的。
明承公主伸出手去拿茶杯，手指手臂都过于白皙，她手上已经有了茧子，习武半年的时间，日日都不停歇，明承公主长高了不少，壮实了不少，如今拿着茶杯的手纵然是颤抖，却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第一次看到杀人，人头落地，满地鲜血。
可是莫名的，明承公主不觉的惧怕，她看着人群中的张厚，明明对方满身是血，可是明承公主却莫名的觉得对方在发光，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欺压百姓之人，恶贯满盈，本该死的凄惨。
明承公主并不会惧怕，此时手颤抖，不过是因为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心情激动，一种叫做权利的东西在血液之中流淌，她忽然想起了父皇送她离开时说的话。
父皇说，想要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必须要心狠，女子天性善良，明承公主若是想要在朝堂之中走出一条路，那么就必须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
这次来到了江南，明承公主全程跟调查的人员一起调查处了金家这些族人盘踞江南所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问罪和问斩。
整整八千多人，杀了有两个时辰，明承公主就这样从一开始的有些手颤抖，到后来看到那满地的鲜血似乎融入了地里的泥土，再也清洗不干净的时候，才笑了起来。
她看向金夫人。
“自此之后，怕是无人敢再提起什么秦楼楚馆了。”
在这样本是男子风流的销金窟中杀人，杀的满地是血，任何的男人恐怕都会惧怕，而这些，秦灵知道，这都是父皇在为了自己铺路。
此次大雍朝律法中进行了改变，除了完全封禁秦楼楚馆之外，但凡是行偷窃拐卖孩童女子以及行采生折割之人，一旦抓住，便直接诛九族！
没错！如果一个人的族中有人做了这样的恶事，那么整个族都要跟着死！说起来虽然恐怖，但是在这样的律法之下，才能够震慑住那些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人。
“是啊，这天下女子再不用受如此苦楚了。”
金夫人也是感慨万分，她作为女子，自然是不会认为秦楼楚馆的女子自甘堕落，无非都是受人摆布之人，若是女子真的有选择的话，谁愿意落入那般境地？
别说是女子，便是弱小貌美的男子，不是也是被人欺凌无处诉说？不然长安的相公馆怎么来的？那地方难不成是女子去享受不成？
这些掌握了权柄的男子做的恶事，终于到了陛下这里画上了结局，陛下果然是真正心怀天下之人，在陛下心中，男子女子一样，弱小之人和强大之人也是一样的吧……
等张厚这边杀完人，哪怕是去换了满身是血的衣服，重新去见公主的时候，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压不下去，明明用了香膏，却还是止不住的腥甜飘进了明承公主的鼻翼。
“臣拜见明承公主。”
张厚行礼，心中忐忑不安，知道公主亲自见到了自己行刑的模样，害怕公主心中惧怕于自己。
结果没想到，明承公主却是并不惧怕，招手让其来到面前。
张厚傻不愣登的走了过去，明承公主伸出手来，他有些茫然。
“手放过来。”
明承公主说着，张厚这才将手递了过去，接着明承公主就摸到了他手上厚厚的茧子，这是习武之人身上带着的东西，如同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