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修局促地点了点头。
苏文宣看贺严修这满都是不好意思,带着十足惭愧的模样,这一颗心可算是掉回到了肚子里头。
看样子,这贺家大约是没出什么事。
可是话又说了回来,贺严修手头有些紧?
为什么啊……
贺严修背靠贺家,自己手里也有不少的产业,他的手头怎么会有些紧,甚至缺钱缺到要来问他如何做生意的事。
大约是看出苏文宣的诧异,贺严修低声解释,「不瞒苏大人,我原也是有些家私,每个月倒也有不少的银子进帐,只是不太够……」
贺严修的钱还不够花吗?
他做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苏文宣想了好一会儿后,恍然大悟,甚至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
是了,初初曾经提过,早先她刚到青河时,贺严修对她颇为照顾,出手也颇为阔绰的。
贺严修一直以来,对初初极好,又颇为具备男子气概,想来即便初初现如今自己做生意赚的颇多,但也并不间断给初初的照顾。
说不定,还因为初初的生意越做越大,这银子数额小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反而东西越送越贵重,银子也越给越多。
所以,这才……
理解,理解!
这贺严修虽然有些不大擅长管理家私,做事也不够有原则,但仔细论起来,到底是因为想要好好待初初的缘故。
所以,还是可以理解的!
苏文宣点了点头,「我明白贺大人的意思。」
贺严修见苏文宣十分理解,顿时大喜过望,「原也不想麻烦苏大人,只是我思来想去也找寻不到合适的生意来做,身边也无擅长此事之人。」
「说句不怕苏大人恼的话,苏大人家中生意做的极大,所以我想着苏大人自小耳濡目染,应该对此颇有心得,这才登门造访,叨扰一二。」
「贺大人客气。」苏文宣笑道,「不瞒贺大人,自我到京城任职之后,家父也曾提及要在京城或者附近置办一些产业和营生,作为我往后的家私。」
「只是家父也一直担心我年岁还小,做事不够稳妥,想着寻了人跟我一起来做,碰巧贺大人今日寻来,倒是十分凑巧,更是我求之不得之事。」
「哦?」贺严修喜上眉梢,「竟是这般凑巧?只是不知苏大人想做怎样的生意,要投多少银两,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家中一向是做瓷器和粮食生意,这粮食生意自不必说,一向是长年能做,经久不衰的,这瓷器,近些年也因为出海商船的路走的比较顺,往各处藩国运的极多,生意也是不错。」
「先前听父亲提及,藩国不但十分喜爱咱们这里的瓷器,也颇为喜欢茶叶、丝绸等物,便想着将这两样生意一并做了起来。」
「往东往南走船运,往西的话则是走马队,每走上一次,可以说利润不菲,因为成本并不算高,倒也出不了许多银子,贺大人这里出上大几千两,我苏家再出一些,便可将这生意给做了起来。」
「听着十分不错。」贺严修连连点头,「先前早朝之时,也听越王爷提及,海上商船往来极多,生意颇为繁荣,于税收上而言也贡献颇多。」
「正是。」苏文宣道,「做这生意的人多,路走得也顺,风险相对也少了许多。」
「贺大人既是有意,那我便这几日拟写一个东西出来,再跟家中去上一封书信,让家父将此事操持起来。」
「有劳。」贺严修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多谢苏大人相携。」
「都是一家人,贺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苏文宣笑着碰了碰贺严修的酒杯。
苏文宣是苏玉锦的堂兄,若是论起来,的确是一家人。
贺严修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
牙行在第二日上午时便回了信儿,和苏玉锦约定在下午签订字据,办理相关的手续。
苏玉锦按着约定的时间到了牙行,看到来人时,顿时一愣。
而对方在看到苏玉锦时,也是一惊。
「荣良?」
「平安县君?」
荣良慌忙行了个礼,有些不可置信地挠了挠头,「是平安县君要买这宅子?」
「嗯。」苏玉锦点头。
「先前听这里的人说买家姓苏,是青河人氏,小的还跟三殿下说,此事还挺巧的呢,不曾想,还真是平安县君。」
荣良笑道,「既是平安县君来买宅子,那此事便好说多了,那些零头也都不要,再给平安县君便宜一些,只给上四千五百两即可,到时候小的再给平安县君送上一些花草来。」
又省下五百两的银子!
「好。」
三殿下大方,苏玉锦这里便也没有丝毫含糊,笑眯眯地应声了下来。
两边相识,也不必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一手交银子,一手交房地契,更是很快办好了衙门备案的相关手续。
办完了所有的事情,荣良告辞,苏玉锦则是又在牙行呆了一会儿。
问牙行这里找寻几处合适的铺面,预备着做她盘算好的几样生意。
啊,明天又是周一……心情沉重
第407章 完了完了
先前宅院的生意做的顺畅,这会子牙行对苏玉锦这里印象极佳,加上知晓对方的身份,越发恭敬,只急忙拿了铺子来让她挑。
苏玉锦看了几个,并不算满意,频频摇头,「地段都不大好,也略小了一些。」
「哎,我昨日在街上逛时,见好几处铺子都关着门,也都挂着牌子,怎的不见那几处铺子,是不在你们这个牙行做生意?」
「县君恕罪。」伙计急忙解释,「并非是小的们不想拿好的来给县君,只是县君所说的那几处铺子,晌午前便被人定去了,一个都不剩下呢。」
「哦?」苏玉锦好奇,「一口气买下了这么多,是哪里的富商?」
她记得其中有几个皆是不小,各个都不比聚味斋的价值低,这些铺子若是加起来的话,得有几万两的银子呢。
「听说是河东府来的,姓康。」伙计笑道,「小的还隐约听人提及,嘉王爷未过门的王妃也是姓康,也不知道是不是嘉王妃的母家给王妃置办的产业。」
哪里是嘉王妃的母家,分明就是嘉王妃本人呢。
苏玉锦抿嘴笑了笑,并不说明,只从剩下的几个铺子里头挑了一两个觉得还不错的,又只让伙计帮着留意,往后有好的再通知她。
伙计忙不迭地应下,又给苏玉锦上了好些个茶水和果子。
这边,荣良拿着银票,兴冲冲地回宫,向三殿下禀告。
瞧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三殿下秦霈佑大略清点了一番,欢欢喜喜地寻了匣子来装。
「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荣良直笑,「顺利得很呢,顺利得说出来殿下可能都不信呢。」
「殿下,您猜今日买咱们铺子的人是谁?」
「谁?」秦霈佑将匣子放好,随手拿了一本书,倚在塌上翻了一页,「难不成还真是你瞎猜的那般,是平安县君买的?」
「还真是让殿下说着了呢。」荣良兴冲冲地,「还真是平安县君呢,县君瞧见小的,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县君倒也没多问殿下为何要卖宅子。」
「小的因看着是平安县君来买宅子,所以自作主张地又往下便宜了五百两银子,只拿了四千五百两的银子……」
「坏了!」秦霈佑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荣良吓了一跳,「殿下的意思是,我不该便宜这五百两银子?」
「不是这个!」秦霈佑慌忙摆手,「这宅子你卖给了平安县君,便宜银子倒是无妨,只是这事儿迟早要让表哥知道,表哥若是知道,还不得直接杀到我这宫里头来?」
这段时日,表哥跟那恶狼似的,红着一双眼睛,到处找银子。
别说这么多的银票,就算只有一锭银子,也能被他闻着味儿来。
完了完了,这银子保不住了!
秦霈佑忧心无比,只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
荣良挠了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但片刻后又扬起了眉梢,看向秦霈佑,「说起来,这宅子是早些年淑妃娘娘给的产业,原先殿下还说要收拾收拾,出宫时散心住一住的,怎的这会子着急忙慌地要卖?」
秦霈佑听荣良这般问,伸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笑,「不过就是马上要分府出去住,觉得这宅院也没有太大用处,又不想租给旁人,留着也是无用的。」
「换些银子来放在身上,若是遇到什么事时,用起来也方便一些嘛,其实原本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最快也到六七月份,只是没想到卖得这样快而已。」
「先不说这个,得先想一想,这银子怎么处置……」
见秦霈佑担忧,荣良提议,「不如放在淑妃娘娘那?」
贺大人即便再想着寻银子,大约也是不会寻到那里去的。
「也行……」
秦霈佑点了点头。
虽然到时候再想着拿出来的时候,需得跟母妃多说上几句话。
不过,总好过没了银子!
秦霈佑当下便做了决断。
——
这几日,苏玉锦又去了牙行几趟,采买了几个和心思的下人,又专门喊了果园那边的丫鬟水兰和孙妈妈来宅院中,收拾打点一番,顺便教导那些新人。
水兰和孙妈妈皆是当时贺严修专门安置在那边的人,做活严谨懂规矩,到了宅院这边,做事上手也颇快。
苏玉锦见状颇为放心,抽空又去了一趟玉穗坊。
康氏和嘉王爷大婚在即,这几日苏玉锦准备去给康氏添妆。
原是已经准备了一副赤金的头面首饰,一串硕大圆润的珍珠项链,此外还想再送两副玉质和翡翠的镯子。
玉穗坊的掌柜知道苏玉锦的需求后,便将铺中质地最佳的和田玉和翡翠料子拿了上来给苏玉锦挑。
纯玉和纯翡翠的镯子,不做其他装饰,对质地要求便越发高。
苏玉锦看着玉穗坊拿上来的料子皆是不错,微微点头,「就这两样了,只按着尺寸打磨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