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和外界一样不知道苏建强背后传奇的经历,只知道苏茵亲爸真的回来了,这就够了。
“叔叔好!我们是茵茵的好朋友。”
苏茵给父亲介绍:“爸,这是李念君,和我在B大一个系的,只是不同班,我们宿舍也挨着。这是何松玲,马上也要高考了,都是我的好朋友。”
苏建强喜欢听闺女介绍她的朋友,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闺女确实还是个小姑娘。
“哎,你们好,叔叔第一次见你们,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刚买了几罐麦乳精回来,你们一人拿一罐吧。”
“不用不用,叔叔。”
苏建强刚回来,还处在过去做生意,出手就是送礼的习惯中,花钱更是大手笔。
等顾承安下班回家,便听媳妇儿说起这事。
“你看,爸拿了2000美元,换了1570块钱,这么多,足足157张大团结,还兑换了1570块的外汇券。”
现在国家对外币兑换额度有限制,更多地是引导外币兑换外汇券,这样才能更好地创收外汇。
外汇券是现在社会上最难得的好东西,有了它才能进出专供外宾购买的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里的东西价格高昂,可全是珍稀货,外头几年都等不到一张电视机票,冰箱票,洗衣机票,这些,在友谊商店都有,只要有外汇券,什么都能买。
更别提那些稀罕的国外货,巧克力,化妆品,护肤品…
以至于,黑市中流通的最高价值的东西就是外汇券,许多有钱没票,又抓心挠肝想买好东西的人可不得盼着偷摸倒腾些外汇券来嘛。
顾承安看着桌上的一把大团结和一叠外汇券,突然压力倍增。
以前,他对自己信心满满,要挣副大家业给家人,让媳妇儿过最好的日子。
现在,老丈人这么可怕,他得挣多大家业才能越过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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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建强让闺女往家里添东西,苏茵就这么着第一次走进了友谊商店。
顾承安以前得过一两张外汇券,这玩意儿不容易得,更多的是流通于黑市,可珍贵。
现在呢,苏茵拿着一千多块的外汇券在老丈人的坚持下,直接买了一台洗衣机回去。
进口的双缸洗衣机,左边是洗衣服的缸子,右边是甩干的,苏茵头一回见到这么厉害的家电。
这洗衣机现在只在专供外宾购物的友谊商店有,百货大楼都见不着,稀罕物。
就这么,搬了一台上帽儿胡同的四合院去,苏建强做主,又挑了一台一样的送顾家去,他来一趟,能表示感谢的机会不多,要是直接送钱,顾家人不会收,送些麦乳精和水果罐头也拿不出手,这东西算稀罕,又实用,正当合适。
一千五百块的外汇券就这么花完了,买了两台现在最先进的洗衣机,苏建强又催着闺女挑了两件时髦的套装,给顾承安也买了件拉风的皮夹克,另外看着两三个月后就得凉快下来,挑了几件羊绒衫送给顾家人,顺道给闺女推荐起进口的巧克力和糖果。苏茵见实在是控制不住父亲的购物欲望,干脆也不挣扎不劝了,惦记着给他买了几身衣裳,按他的喜好都是黑的。
直到这一千五百块外汇券花得精光了,一家人才走出友谊商店。
看着家里进来的先进的大家伙,嘴里抿着进口的浓香醇厚的巧克力,苏茵有些发愁,以前一个顾承安花钱大手大脚也就算了,怎么亲爸更离谱更可怕啊!
当时他在友谊商店的原话是:“今儿把这一千五花完了再走。”
听听,这是人话吗?!
有人这么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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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底,距离新一年的高考不到十天。
韩庆文和杨丽也趁着暑假摆酒领证了。
韩庆文二十多年来头一回和父母促膝长谈,提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坚决表示自己就只愿意和杨丽好,生孩子的事可以等一等。
韩家父母没法,最终拗不过儿子,还是将想抱孙子的计划推迟了。
二人领了证,在自家院里摆了两桌酒席,简简单单请大伙儿吃了饭。
一群朋友们自然去了,带了些庆贺新婚的贺礼,苏茵见他们一帮兄弟喝得多,念着今天是大喜日子,只在顾承安耳边嘀咕一句:“你悠着点儿。”
“放心,我可是千杯不醉。”顾承安捏了捏媳妇儿的手。
顾承安在几人中酒量最好,反倒是喝得微醺的胡立彬见状立马扬声:“安哥,咱们得有男人的雄风!不能啥都听女人的!她们不懂!”
啪。
李念君推他一下,“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还瞎咧咧,胡立彬,你有毛病啊?”
“我和安哥兄弟间的事儿,你咧咧什么,李念君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李念君嫌弃地别开脸,闻到一股酒味,再一看胡立彬,脸上都涨红了,整个脸像猴屁股似的,滑稽得很。
“算了,念君,咱们别搭理他们,让他们喝,臭死了。”苏茵揽着李念君招呼着何松玲离开。
何松玲马上要二战高考,已经紧张地备战半年了。
“承慧怎么还没到啊?”李念君刚给何松玲又圈了些知识点,她和苏茵距离参加高考的时间不远,仍旧颇有心得。
“我前天让承安通知她了,应该快到了吧。”
今年再战,何松玲和顾承慧都是大家的重点帮助对象,除开顾承慧有个高手老师天天补课,苏茵和李念君也给二人分享了不少经验。
“其实到最后几天了,还是得放松点,不要紧张,发挥出你的正常水平就能考上。”苏茵知道何松玲一到这种紧要关头就容易紧张,便主要给她做思想工作。
“我知道。”何松玲抿了抿唇,吐吐舌头,笑得眼睛弯成月亮,“我就是控制不住,不过我会努力控制的。”
“控制什么啊?”顾承慧姗姗来迟,刚还去给韩庆文和杨丽道了喜,这才匆匆过来。
“我说让松玲高考别紧张,她说会努力控制的。”苏茵看一眼堂妹,拉着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你就算了,你得紧张起来,不能过于放松,还得仔细点。”
顾承慧:“…”
四嫂真是太了解自己了。
“四嫂,我已经改了很多了!不过,魏秉年也这么说我!”
“你都叫人大名了?不叫魏同志了?”
顾承慧提起这个还有些激动:“那天他突然让我别叫魏同志,说太生疏了,那我心想叫什么?魏老师?还是直接叫魏秉年?算了,这也不重要。”
李念君也知道顾承慧的心思,打趣她:“承慧,那你考上大学就要把那位魏同志给拿下了?”
顾承慧双手撑着脸,有些沮丧:“我倒是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能不能把他拿下,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油盐不进,太难了。我现在都在想,考上B大和拿下他,哪个更难。”
苏茵揉了揉她脑袋:“兴许都一样简单呢,你一起搞定呗!”
顾承慧拽着苏茵胳膊晃了晃,人也凑过去,靠在她肩头撒娇道:“那也太难了吧~”
韩庆文和杨丽一直忙活到下午才放松下来,送走亲朋好友,直到最后一桌撤下,胡立彬还和几个兄弟嚷嚷着:“再来!”
顾承安嫌弃地把人推开,眼底荡开笑意:“得了吧你,醉成什么样了,走走走,别耽误人新郎官新娘子。”
他冲韩庆文挑挑眉,一个眼神示意,多的话不用多说:广伯剧晓说漫话都在腾讯裙四贰二咡五救意四柒“恭喜啊!庆文,杨丽,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杨丽客气道谢,韩庆文则准备上前帮忙把胡立彬送回去。
“不用,你们还有的忙,结婚事儿不少,我把他拎回去就是。”
吴达和何松平也过来帮忙,催新郎官回去。
几人喝得高兴,上一次这么喝还是在顾承安结婚的喜宴上,这会儿除了顾承安,都有不同程度的醉意。
就数胡立彬醉得最厉害。
顾承安一手搂着他,承担着他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吴达正要帮忙送人回去,就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
芳芳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一路小跑着过来,闻到哥哥身上的酒味皱巴着小脸:“咦,哥,你又喝酒啦,我要告诉妈去。”
“别多嘴!”吴达拉着妹子,小丫头身体好了,也爱蹦蹦跳跳,刚刚小跑着过来,他都担心妹子不舒服,“你还跑了嘞,我也告诉妈去,看看她管你还是管我。”
芳芳:“…”
芳芳身体不好,先天不足,那肯定是管自己,自打简医生说了不让她剧烈运动,家里人便坚决不让她跑动,尽量慢悠悠的。
闻言,她只能认命般伸出手:“好吧,我们拉钩上吊,互相保密。”
吴达五大三粗一男人和妹子也拇指勾上,许下承诺:“成,说话算话,都不告状。”
“吴达,你跟妹子回去吧,我们把胡立彬送回家就行。”
顾承安示意吴达先走,便和何松平将胡立彬送回到胡家。
挺沉一大老爷们被扶到床上,胡立彬仰躺着,这会儿脸上的红晕渐消,看着好些了,就是酒后呼吸有些重。
苏茵和李念君何松玲顾承慧听闻胡立彬喝大了,也过来看热闹,一进门,屋里几人身上的酒气就让人难受。
见胡立彬醉醺醺睡过去,几人站在门口望了望,李念君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胡立彬,紧闭着双眼,坨红的脸正渐渐消热。
少有看他这么安静的模样,一时有些不适应。
大伙儿觉得无趣,便张罗着各回各家。
“胡立彬爸妈不在家啊?”临走前,苏茵左右看看,没见着人。
“说是走亲戚去了,他们家有家远房亲戚也是今天结婚。”
“那给他倒杯水放床头呗,省得等会儿醒来口渴。”
顾承安听媳妇儿的,放了杯水在床边柜子上,一行人关上门这才离去。
苏茵带了几颗喜糖回家,挨个给家里人发,一人一颗,让大家都沾沾喜气,看得钱静芳欢喜,直道她有心了。
顾承安摊着手:“我的呢?”
“你刚刚没吃够啊?”苏茵一把拍向他的手,却被男人紧紧握着,两人对视一眼,笑意盈盈。
胡家。
胡立彬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只觉得头晕,兄弟结婚他高兴,今天中午便喝了不少,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口干舌燥,伸手四处一摸,竟然摸到个细腻滑溜的东西。
“你渴吗?”像是有女人在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就是那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嗯,渴,渴死了都要。”他嘟囔一句,只觉得嗓子冒烟。
片刻后,一杯温水送到嘴边,他咕噜咕噜往里灌,这才缓了缓难受劲儿,眼睛缝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是张熟悉的面孔。
“你还想喝吗?”女人的红唇张了张。
女人举着搪瓷盅看向他,胡立彬头疼,脑子混沌不清,怔怔看了她几眼,猛地凑了过去。
亲在了她右边脸颊上。
搪瓷盅掉到地上,咚咚咚滚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