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绿灯亮起。
“怎么办呢?我爱他的一切。”
“嗡!”绿灯亮起。
牧引风苍白的面色被绿色的灯光闪烁出了难以置信的光晕,他坐在轮椅上,像是一个被按着行刑的死刑犯,象征罪孽的木牌一个又一个被扔下。
他数罪并罚,一个头颅根本不够赎罪。
等到霍玉兰的话音落下两分钟以后,椅子自行弹开了限制,霍玉兰才从椅子上走下来,走到了呆若木鸡的牧引风面前。
她蹲下,手肘撑在牧引风的腿上,撑着自己的脑袋,像一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为自己的君王夺得了数座城池的将军。
献上了她不容置疑的忠诚和所向披靡。
“这椅子应该是大价钱买来的,不至于坏了吧?”
“现在你相信了吗?”
牧引风垂下头看着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连动也不会动一下,变成了一个风化的石像,失去了牵引线的提线木偶。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荒芜的内心生出了细嫩的绿芽,眨眼之间开枝散叶,亭亭如盖参天而起,又在呼吸之间开出香气袭人的满树玉兰。
“走吧,你晚上还没吃饭。”霍玉兰说,“饿了吧?今天有牛小排……”
霍玉兰要起身,推着牧引风回去。
脑中的系统实在是忍不住在霍玉兰的脑中询问:“宿主就真的不怕死?”
“死什么,只要椅子不是坏的,我爱他是真的啊。”
她和每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真心真意地爱对方,就像她爸爸妈妈爱她那样真挚而毫不掺假。
从不畏这世上任何的考验。
系统再度没了声音,而霍玉兰没能顺利地站起来,因为牧引风突然像是活过来一样突然抬手,力度有一些大地按住了霍玉兰的肩膀。
“换我来坐。”
牧引风把遥控器调到了最大档,塞到了霍玉兰的手中说:“换我来。”
换我来说爱你。
他的四周都是面容模糊的黑影,但是那些在这一刻再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他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证明,他真的对她动了情。
可是霍玉兰却把遥控器直接扔了出去。
按住牧引风要去坐椅子的动作,就这么半跪在地上笑着说:“我不需要你证明,我相信你。”
“那么高的电压,你的身体又不好,万一这个椅子坏了呢?万一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准确呢?”
“今天晚上厨房烤了牛小排,我们去吃饭吧?”
牧引风看着她,眼中满是执拗和狠意。
“你不需要……我证明?”
“爱不需要证明,”霍玉兰说,“我能感觉得到。”
牧引风急促地抽了一口气,却把胸腔里面的空气一下子都抽空了一样,他面色迅速浸染成血色,像一株顷刻之间盛放的玫瑰,艳压了这花房中所有的鲜艳。
他抬手,一把勾住了霍玉兰的后脑,在霍玉兰有些惊讶的视线之中低下了头,第一次主动亲吻上了她的双唇。
霍玉兰甚至惊得“哼”了一声,眼睛睁大。
如此近的距离,牧引风纤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她的脸上一般细痒。他闭上了眼睛,舌尖撬开了霍玉兰的齿关。
有些笨拙又生涩地舔舐,但是很快又像是无师自通一样,开始了深切地掠夺和侵占。
他像泄洪的水闸,如山顶滑下的泥流。
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敞开重重壁垒的心防,邀请对方进入他残垣断壁之后的花园。
霍玉兰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也闭上了眼睛。
她把所有的节奏都交给了牧引风掌控,双手攀在牧引风的腿上,仰着头任由他予取予求。
牧引风捧着她的后脑,勾着她的脖颈,柔软的舌尖像巡视自己未来领地的王储,一寸寸地探寻并且深入每一寸土地。
冰冷的散发着幽光的电椅因为长时间无人操作进入了待机模式,幽光彻底熄灭。
整个花房里面只剩下两顶暖黄的光,笼罩着满屋的姹紫嫣红,还有唇齿相依的爱侣。
牧引风像是不知餍足一般,一直辗转不停,霍玉兰把膝盖都跪得有点疼了,稍微推了一下,牧引风才终于像是如梦初醒停下了动作。
他的唇色艳红得过分,散乱的发遮盖不住他粉透的面颊。
他看了一眼霍玉兰,而后迅速垂下了眼睫,片刻后才开口,轻声道:“我,我也……”
他手指抓着轮椅的扶手,闭着眼睛说:“也喜欢你。”
“只是喜欢吗?”霍玉兰看他褪去了所有的锋锐后温热可欺的眉眼,带着笑意凑近他,歪着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重复问了一遍,“只是喜欢吗?”
牧引风从不擅长直白地表述内心,实际上他现在微微垂着头的模样,如果不是霍玉兰离得这样近,随便谁看一眼都猜不到他的内心已经是兵荒马乱之后的遍地狼藉。
狼藉之中尽是打碎了盒子露出的珍宝。
一颗,一串,一堆。
都是他从未对人展现的情潮。
霍玉兰最后倒没有真的逼他说什么,起身推着他去吃饭。
但是走到花房门口的时候,牧引风突然说道:“不是喜欢,是爱。”
“我也爱你。”
他迅速说完,在霍玉兰从他身后弯下腰探头看他脸色的时候,他又把头扭开了,侧耳红得像是盛放的桃瓣。
“你连看我都不敢刚才还要上椅子?”
“啧。”霍玉兰啧了一声,在牧引风的侧脸亲了一声响的。
牧引风嘴角快速抿了一下,却没能遮住上扬的弧度,他真的很少笑,但他笑起来一个人,也像是一整院子的玫瑰随风舞动。
等到霍玉兰出了屋子,等待在花房门口的刘虎等人已经不见了。
吃饭之前,两个人先上楼分别洗漱了一下,等下楼的时候,霍玉兰眼睛直了一下。
因为牧引风把头发扎了一个小揪揪。
好可爱!
牧引风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头发因为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些许潮湿的鬓发散落。
没有头发遮挡的他像一个无所遁藏的,从蚌壳里面探出软肉的蚌。
一整顿饭,人都是粉粉的,也不抬头和霍玉兰对视。
每一次霍玉兰给他夹菜,他都小幅度地抿唇。
可是开心和愉悦这种东西就像爱意,即便是抿住嘴巴不发出声音,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也会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面散发出来。
霍玉兰谈过很多次恋爱,无比敏锐地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空气里面粘稠得像是漂浮了蜜糖。
牧引风不看她,可是他坐在那里,身上的疏离和淡薄,像是全部都粉碎在了刚才的花房里面。
那一声声因为绿灯的嗡响,就是敲碎他层层外壳的重锤。
他现在就是一朵人形的,已经拆开了包装,引人狠狠咬上一口的棉花糖。
偶尔视线相对,牧引风很快就会转开眼睛。
可是闪烁的白色睫毛,像是当年吸引霍玉兰从山崖上失足的蝴蝶翅膀。
在这样的氛围里面吃过了饭,霍玉兰都有种自己被甜得齁到的错觉。
她之前一直都非常主动,但是牧引风始终都保持着疏离。
无论是拉手拥抱还是接吻,他总是第一时间抽身。
就算偶尔有一种要擦枪走火的趋势,他一柱擎天也能转身就走。
霍玉兰还以为他是个水泼不进油炸不透的类型。
但是这一次两个人吃完饭,在沙发上坐着,霍玉兰尝试着用手背碰了一下正在看文件的牧引风的手背。
他先是缩了一下。
然后咽了口口水,快速看了霍玉兰一眼。
又慢慢地把手放了回去。
霍玉兰忍笑不动,装着在玩手机。
手机屏幕上映出她透着笑意的圆眼,明亮水润,盈盈碧透。
然后又过了大概两分钟,霍玉兰感觉手背上微微一暖。
牧引风的手掌轻轻覆盖上来,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过度白皙的皮肤简直像是精美的玉雕。
他先是慢慢覆盖了霍玉兰同样白皙如玉,但是比他小了两个号的手背,然后一点点地收拢。
最后彻底将霍玉兰的手攥在掌心,然后就这么拉着,不动了。
霍玉兰全程忍着笑,她真的没有谈过这么清纯的恋爱……
就连她从小养大的那个青梅竹马,在捅破窗户纸的时候也是天崩地裂。
可是都已经结婚了,弄都弄过两发了,牧引风竟然还从拉小手开始,霍玉兰又想笑,又心肝乱颤。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了,霍玉兰就随着他的节奏走。
然后两个人吃完了晚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拉手,拉了两个多小时。
霍玉兰的手心和手背都潮湿一片的时候,牧引风终于因为想上厕所,恋恋不舍地放开去房间了。
霍玉兰活动着自己的手躺在沙发上笑个没完。
牧引风好久都没有下来,霍玉兰上去洗漱再下来的时候,牧引风还没下来。
等到霍玉兰怀疑他是不是直接睡觉的时候,牧引风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