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克制力真的已经登峰造极了。
要不是霍玉兰看着他的睡裤依旧是支帐篷的状态,简直怀疑他是冷淡派了。
电话挂了,他的帐篷还支着。
霍玉兰看着他,又看看小小的他。
犹豫着说:“不然我帮你?”
她说着上前来,却被牧引风抱了个满怀。
霍玉兰愣住。
牧引风亲了亲她的耳朵,白发扫在她的侧脸上,大提琴一样的声线刻意压低还带着笑意的时候,其杀伤力堪称巨大。
他说:“我真的没关系,别影响了你的食欲。”
“快去稍微洗漱下,前台说饭菜马上送来,只有糖醋小排需要现做。但也在十五分钟内。”
霍玉兰去洗漱了。
对着镜子里面满面红光的自己勾了勾嘴唇。
她其实和牧引风一样,比起这种事情最终那几秒的巅峰,她更喜欢撕磨和亲近的过程。
一起盖着被子,缠缠绵绵的过程。
等到霍玉兰整理好了自己出来,牧引风也在套间的另一个浴室之内整理好了自己。
服务人员适时地敲门送饭,一整个下午的缠绵过后,两个人肚子其实都空荡荡了。
吃得格外香,几乎把好几个菜一扫而空。
吃完饭之后他们没有再躺着,毕竟这是出来玩呢,外面吵闹的party已经结束了,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饭了。
霍玉兰穿着泡温泉的浴袍,推着同样穿着浴袍的牧引风从院子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吃撑了……”
“吃撑了之后不要马上泡水,要不我们现在院子里转转?”
这院子设计得却是很别致,九曲回廊都连在一起,各种花花草草也移植了不少,还挺赏心悦目的。
假山曲水,亭台水榭,到处热气袅袅,确实值得好好转一转。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在回廊里面散步,在到处弥散的蒸气里面灯光显得昏暗而暧昧。
霍玉兰最后几乎是趴在轮椅上向前顶着跟牧引风说话。
牧引风也侧头看着她,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终于不得不用舌尖去对方的嘴里挖一挖,才知道对方的意思。
等到气喘吁吁地分开,霍玉兰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牧引风的帐篷,哭笑不得道:“要不……温泉不泡了?”
牧引风却摇头:“泡,不然白来了。”
“你还撑吗?”
“不撑了。”
“那走。”
“好!”
霍玉兰推着牧引风加快速度,甚至跑了起来。
牧引风坐着的本来就是电动轮椅,但是电动轮椅也没有这种速度和挡位。
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完完全全地信任着霍玉兰。
轮椅咕噜噜的声音很快远去,刚才那“无人的角落”后面的假山,一块石头做的隐形门被推开。
这里是办公室入口,只不过第一次来的霍玉兰肯定是不知道。
而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这温泉山庄的主人顾樟,一个竟是到这个时间还没有去休息区吃饭的薛竟原。
“你也看到喽,他们两个连体婴儿一样粘在一块,一整个下午都没出门呢,也不是我不给你创造机会……”
顾樟说:“说得未免太过荒谬了,我早就认识‘慕方懿’,她和牧总结婚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什么霍玉兰?”
“他们结婚好几年一直连面都没有见,为什么突然这么如胶似漆,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樟:“说真的,薛总,我不奇怪,我对人家夫妻生活感觉到奇怪干什么哈哈哈……”
顾樟那张精致的脸,在这热气袅袅的廊下一笑,一双桃花眼灼灼生姿,简直动人心魄。
但是荡人心魂的同时,又显得格外的不端正,不正经,任谁看一眼都会给他扣上花花公子金玉其外的形象。
而实际上顾樟可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他的业务能力仅次于自己的妹妹顾红枫,而在自己妹妹不幸去世之后,那些由他妹妹负责的所有工作落到他手上,他依旧是这样游刃有余。
但“纨绔子弟”的气质却把他面前的薛竟原衬得格外沉稳老成。
“顾总大概无法理解,我实在是无法相信我的未婚妻死了。”
“顾总帮我这个忙,以后顾总有什么忙,我都会竭尽全力。”
顾樟笑了笑,看上去依旧那么不端正,可是眼中露出了两分凌厉。
他有什么不懂呢?
他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突然死了。
他明面上维持着顾氏的一切,却发了疯了一样寻找他妹妹的一切踪迹。
哪怕拿到了妹妹的骨灰,也觉得不可能。
他们是双胞胎,所有人都觉得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是扯淡的,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她还活着!
顾樟本来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彻底恼了他才会跑了,上天入地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他甚至拿着他妹妹的骨灰去做检测。
他爸爸觉得他疯了。
顾樟却觉得自己没疯,他的妹妹就是还活着。
她怎么能死呢?
如果她再回来,顾樟一定不会为了逗她奓毛,逗她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故意抢她东西了。
他无比怀念自己小时候,妹妹缠着他叫哥哥的时候。
顾樟本来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妹妹的踪迹,自然对那场爆炸也彻查了许久了。
自然也查到了自己妹妹在外的几个要好的小姐妹。
他甚至调出了自己妹妹要“买凶”杀自己的聊天记录,抱着那些聊天记录又哭又笑。
他早就找到了二手煤气罐售卖的作坊,只是一直在放线钓鱼。
可是那二手作坊突然被举报了,还上了当地新闻。
顾樟顺藤摸瓜,摸到了牧引风家的保姆身上。
这时候他还没有怀疑什么,后来这个保姆竟然冒充死去的人之一,顾樟妹妹的小姐妹霍玉兰的亲人想去拿骨灰。
到此他还是没有怀疑什么,以为这保姆或许真的和那个霍玉兰有什么亲属关系。
但顾樟一直都关注着火葬场那边。
直到“慕方懿”亲自要去拿骨灰,不成功后还加了薛竟原的群又退了。
而这个“玉兰是树”最终彻底引起顾樟怀疑的,是她前段时间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被庄飞认错,又和自己加了好友之后。
顾樟之所以会同意薛竟原的请求,是想要求证一件事。
如果那一场煤气爆炸之中霍玉兰逃脱了,哪怕真的荒谬到借尸还魂了。
那他妹妹在哪里。
他妹妹一定还活着!
他要找到他妹妹顾红枫。
思绪万千只在一瞬。
被亲生父母认为因为失去妹妹而疯了的顾樟,对着薛竟原笑了笑说:“放心,他们这不是去泡温泉了?”
“等我会设法把牧总引出来,你再去私下接触下那个‘慕小姐’。”
“不过我劝你不要太冲动,牧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就你那一点……不好意思。”
顾樟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有些轻蔑的表情说:“你涉及的产业虽然和牧总没有重合,但是惹毛了牧总,他能让你寸步难行。”
薛竟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
这种人都会有一种思想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他趋炎附势也蝇营狗苟,但是他打心底里面就看不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觉得他们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家庭背景,绝对混不到如今的地步。
不过在外面混了这么长时间的薛竟原也知道,不能把内心的想法表述出来。
他笑了下,堪称谦卑地说:“我知道,牧总家大业大,我这小船不会不自量力的。”
顾樟点了点头,很快和他在假山的旁边分开。
薛竟原回到几个人的屋子里头,对屋子里的人点了点头,表示一会儿有机会。
庄飞坐在茶几边上,像是在啃谁的骨头一样咔嚓咔嚓地吃着干果。
低声嘟囔道:“感情真好啊,一整个下午都没出门。”
薛竟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
其他的人表情各异。
姚泽已经离开这里回公司了,宋蕴和开着电脑处理邮件,无动于衷的俊秀侧脸映着电脑屏幕的光。
曲听站在窗边朝外看,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透出一些阴郁。
而霍玉兰此时此刻,正在和牧引风贴在一起泡温泉。
两个人红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相交的视线比这池水中的热气还要缠绵。
“你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