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我,想知道我在哪里,想要知道我在做什么,根本不用弄这些,无论你什么时候问我,我都会告诉你。”
霍玉兰捧着牧引风的脸,给足了他安全感和纵容。
牧引风的变本加厉,是霍玉兰纵容的结果。
她乐于让牧引风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牧引风闭着眼睛,片刻后开口说:“这次什么都没有。”
“出息了?”霍玉兰捏着他的耳朵搓。
牧引风耳后的皮肤,连带着脖颈就都粉了起来。
霍玉兰看着好玩,又摸他的脖子,牧引风睁开眼,自下而上地看着她,目光痴痴的,像是恨不得把她印刻在心头骨血。
霍玉兰低头亲吻他,牧引风抬起手勾住了她的脖颈。
车子在车流里面穿梭,道路两旁的绿化带已经开始枯黄。
岁月无声如水流逝,愉快的日子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瞬沧海桑田。
绿化带的黄叶脱落,枯萎——复又新芽重生,枝繁叶茂。
车子里的两个人依旧缠绵亲吻,依旧只是望向彼此,便觉身处春花秋月无边烂漫。
人间四月天。
万物复苏,江城春意盎然。
车道上拥堵得寸步难行,皆因今天的婚礼车队逶迤如长龙,一眼望不到边界。
花房里面的玉兰树开了花,现在被彩绸装点得精美绝伦,正朝着婚礼现场运输。
而霍玉兰身穿婚纱,正坐在头车后面,身边的人是今天的新郎——牧引风。
经过几个月的康复,他不再是用钢板和钉子拼凑起来的人,他康复得非常不错。
而且经过专业的护理和复健,他已经能在短时间内站立,至少在今天的婚礼上,他能站着迎娶他的新娘。
江城每一天都有人嫁娶,牧氏企业在江城比较闻名,但是也没有到集团继承人“再婚”,就要铺天盖地投放广告的程度。
大多数媒体聚焦的还是那几个星光熠熠的明星,民生、甚至是杂谈。
只有圈子里面知道,也都空出了时间来参加牧氏企业掌权人的婚礼,以期后续的合作。
婚礼热闹,但也并非多么盛大。
霍玉兰非常非常喜欢,因为每一个细节,场地、包括婚礼上的歌曲,都是她和牧引风两个亲自定下的。
霍玉兰几个好姐妹都在其他的世界,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就是白榆。
白榆一大早就疯狂地发消息炸霍玉兰,说她当不成伴娘实在是可惜。
然后又给霍玉兰送了好多真金白银添彩头。
霍玉兰请了五妹的爸爸妈妈坐主席位置,除了牧引风的商业合作伙伴之外,姚泽和顾樟自然是非来不可。
尤其是顾樟,他直接把今天的婚礼主持人的活给抢了,像只开屏的孔雀在场内飞来飞去。
不得不说,论活跃气氛他无疑是一把好手,安排婚礼的进行事宜也周到和细致得很。
主席位置的旁边空了一整桌席位,却都照常摆放了碗筷。
那里没有安排人,是霍玉兰给几个姐妹,还有她今天不能到场的爸爸妈妈的。
当她穿着婚纱,被五妹的爸爸牵着走向牧引风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面转了好几圈,仰起头也没能控制住,最终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婚礼的高台两侧,是精心装点过的玉兰树,玉兰树上是各色的玫瑰,以白玫瑰为主。
玫瑰的花语是热烈,是爱,是至死不渝,是只有我能够与你相配。
玉兰的花语是感恩,是纯洁无瑕的爱,是忠贞不渝。
霍玉兰的礼服样式不复杂,她今天的妆造也是配合着礼服做的,极其的清新淡雅,高洁美丽。
她整个人便似台下的玉兰树,芳香馥郁,卓然生姿。
她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牧引风,她的玫瑰王子。
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西装,重新长长的头发经过细致打理,头顶的发丝竟然盘悬着固定出了一支犹如白玫瑰绽放的纹路。
他在霍玉兰走近之后,在宾客的祝福声和婚礼进行曲的烘托之下,按压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那一刻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全场爆发出了沸腾的掌声。
他们相互牵着彼此手,共同念诵的不是婚礼誓词,而是骑士宣言。
“请允准我的效忠,从今以后,‘忠诚’将是我唯一奉行的誓言和准则。”
“请允准我的效忠,从今以后,‘忠诚’将是我唯一奉行的誓言和准则。”
交换戒指的时候,背上绑了戒指盒的小白狗走到一半,就奔着旁边桌子上的食物去了。
引发了哄堂大笑,最后还是顾樟跑过去,把小白狗夹回来,递给了两人戒指。
两人为彼此郑重地戴上戒指。
而后亲吻彼此的手背。
在一众的祝福声和起哄声中一起放飞漫天的白鸽,最终拥吻在一起。
轻声对彼此承诺。
“我允准。”
“我允准。”
从今以后,他们是彼此的国王,亦是彼此的骑士。
效忠彼此,照看彼此,深爱彼此,此志不渝。
婚礼仪式结束,剩下的便是自由酒会的时间。
食物准备得相当丰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一批。
他们结婚的地点原本就选在了别墅,现在天色开始黑下来,院子里早早就布置好的灯逐渐亮起。
这里俨然又是一个推杯换盏,交换利益和资源的名利场。许多人看准这个机会难得,都没有提前离去。
轻柔的音乐声覆盖了整栋别墅,又推向远处的山林。
霍玉兰换下了婚纱,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面,俯瞰下面的衣香鬓影,五色霓光。
她喝了一些酒,醉意熏然。
方才宴席上姚泽遥遥对她颔首,婚礼结束的时候,找机会告诉了她一些事。
薛竟原没能跑得了,已经进去了,快判了,庄飞的嗓子也还是废了。
宋蕴和在美院的工作丢了,被迫远走他乡。那个曲听……据说是在外省出了一些事,多年积累的名声和地位也一朝尽毁,而姚泽的工作最近也受到了一些阻碍。
他当时端着酒杯,耸肩对霍玉兰道:“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做什么,也不是要你同情,我们都是应得的。”
“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找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家的钱足够我挥霍一生,我也没有太强的事业心。”
“但是霍玉兰,你要明白,你的小王子不是只有漂亮的花瓣和花蕊,他还有藏在花冠之下无法忽视的尖刺。”
“你……”姚泽看着霍玉兰说,“你今天真美。”
“你别太傻。不要被玫瑰的荆棘刺伤。”
霍玉兰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并没有和姚泽解释,牧引风都给了她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轻笑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玫瑰有刺,牧引风花样频出地安装各种监听监控监视设备,暗地里弄得那前男友们求告无门。
霍玉兰全都知道。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个神经病啊。
难道霍玉兰痊愈了吗?并没有。
只是她从几月前,在牧引风开始苏醒的那时候,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人和事,都会被人为干预。
例如她在医院里面,帮着一个高位截瘫的小伙子推过一次病床,第三天那个小伙子不知所踪的家人就笑呵呵地出现,给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
她哪怕在路边多看一条流浪狗一眼,都会迅速发现那只狗有了绝对优质的新主人。
霍玉兰又不傻,她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吗?
而她无法随便对任何人发出救赎和善心之后,牧氏旗下的慈善机构的负责人,“恰好”又引咎辞职了。
于是牧引风“拜托”霍玉兰帮忙,说他处理不过来工作,现在霍玉兰管着一家特殊人群的机构和两家孤儿院。
她因此见到了她想找的四妹的家人,知道那对夫妻又怀孕了。
也因此……能从这些有人管,有人照顾,不需要她牺牲自我来拯救的人身上,获得“救赎感”。
这一切润物细无声的,滴答如水般浸透了霍玉兰所有的生活。
并且逐渐将她溺在其中。
可是她是那么心甘情愿,那么神魂颠倒。
如果有一个人,为你所思所想,所爱所愿都做到这个地步。
他是个疯子又如何?
他就算是个恶鬼邪魔,霍玉兰也会甘之如饴地投入他的怀抱之中。
霍玉兰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最开始只是倒映着她自己,很快又倒映出了一个身影。
这个影子形状很怪,上窄下宽,在落地窗上看像个倒扣的三角杯。
这个影子站得也比较远,并没有靠近,好像还有点畏畏缩缩地想要朝着卧室里面缩。
霍玉兰也就是在这时回过头,看向了那个人影。
之后她就看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