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样的哼吟顶到了喉咙,又被他活生生以牙齿碾碎,咽了回去。
黑色的魔气彻底化为巨茧,将两个人彻底包裹。
这一次她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虽然那种滋味有点一言难尽,顾红枫算计着忍痛的时间,想着结束后她还能去练剑。
可是诡异的是,这一次没痛。
顾红枫有些迷茫地拥着小羊,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不痛,等到麻痒自腰椎腾起,她被这陌生又恐惧的滋味侵蚀,立刻撕破了巨茧要逃。
越重山做了什么,下毒了还是怎么回事!
顾红枫倒也不是真的不懂这怎么回事,她只是不能忍。
她能忍受干涩疼痛,能和越重山相互折磨憎恨,但是她无法忍受这种不受控制扩散的痒,更不能忍受这种被人操控着感官的滋味。
她白皙的手臂从魔茧之中破开,抓住床沿,抬脚在越重山腰腹狠狠踹了一脚,而后利落地翻身下地。
她脸上的神情是在几度濒死都没有出现过的慌乱。
她身形迅速掠下地,黑色的长发受到她灵气催动,化为遮蔽衣物裹住身体,她转身就朝着外面跑。
可惜此刻彻底失去理智的越重山,中途生生被打断,恼怒和羞愤到达了巅峰,暴虐的魔气化为千万只魔爪,尽数伸向了顾红枫。
他不是真的只会瘫在地上摇尾乞怜,狗一样哀求伴侣给他的低阶魅魔。
他先前若不是被刺中心脏无法抵抗,怎么可能由得顾红枫当真得手。
他抓住试图逃走的顾红枫,认定了她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死他。
他真的快死了,离开她身体的几息时间,他感觉自己像一具迅速被抽干了水分的尸体,像一株被太阳暴晒到燃烧的秧苗。
根本无法忍受!
她要折磨他,他难道不能也折磨她吗!
那就来相互折磨吧!
顾红枫被无数双魔气幻化的手重新拉回魔气凝化的黑茧之中,面容被淹没之前,她仿佛感受到了这世间难以形容的极致恐惧。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被人掌控。
而越重山到底是魅魔,就算不是故意,在男女之间,他们的手段和招数也是举世难寻。
否则又如何能称为魅魔?
又如何会让越重山的父亲那样的堂堂正道,被妖魔所惑?
人生来七情皆天生自带,喜、怒、哀、乐、爱、恶、欲,这其中欲排最末,却是七情之首。
因为人的一生,就是由无数的欲望构成,每一种情感,都是由欲望支配。
这样精善人欲的魅魔,刻在传承之中的魅惑是种族天赋,又刻意抱着折磨人的想法。
可想而知,顾红枫经历了多么残酷又恐惧的“报复”。
天际破晓,修道院的弟子们后半夜完全没看到大师姐,都非常震惊。
但是大师姐院门紧闭,弟子们倒也没有上前打扰。
魔气渐渐在极端的渴求中得到了满足之后,蛰伏回了越重山的身体。
他坐在床边,盘角不在,过长的、能化为绳索束缚人肢体的长发恢复成垂落腰后的无害模样。
他腰背笔挺,眉目重归温润,如玉的肌肤透着些许血色过度充盈的绯色,令他看上去像一株一夜吹开了重瓣的桃花。
他背对着顾红枫,从储物袋之中拿出崭新的弟子服,慢条斯理地穿着,开口声音却有些低沉,带着不可形容的漠然和疏离:“你需要我做什么?”
越重山那天离开后,后来又折返回了那片树林,找到了被推下山崖的枯尸。
也知道了顾红枫继承了大柳树妖的能力,能夺人修为为己用,连五境的剑修都死在她手下。
如此能力,她又渴求强大,无所不用其极地算计到了他,如今无论顾红枫要越重山抓谁来给她吸取修炼,越重山也都会做。
顾红枫躺在床上,卷在被子里。
她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眼睛掀开一点缝隙,看了越重山一眼,又卷了卷被子说:“你去督促弟子们修炼,我再休息半刻就起身……”
好累啊。
顾红枫一直都在用木灵力修复经脉,但是她没受伤,就是纯……巅峰了太多次的累。
毕竟昨晚上确实太出乎她意料。
顾红枫不知道真的男女之间,竟然是这样的。
但是她从最开始想跑的惊惧,到后来的予取予求,并没有精力什么挣扎。
她自己做出来的决定,自然也从来不会躲避结果。
只是有一点不能适应罢了,毕竟真的失控的时候还挺可怕的。
可是她对越重山这只小羊,和当初的那只小狗还不一样。
她眼睁睁地看着小狗和顾樟好,却不会怀疑越重山会被其他人勾勾手指就跑。
这种裹挟着相互折磨,带着怨恨和仇恨也必须行最亲密之事的“信任”,让顾红枫后来彻底放松下来。
只要越重山听话就行了。
顾红枫继续在被窝里自行疗愈,越重山穿好了衣服,背对着她站在床边,却又说了一句:“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看到了山崖下的玉鼎剑宗尊长尸体,你要我抓谁?”越重山索性直接挑明。
顾红枫拉下被子,身上狗啃羊顶的印子密密麻麻的,好生精彩绝伦。
从脸往下楚河汉界一样,顾红枫还没疗愈到皮,骤然间起身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看到这些又想到昨晚上发疯一般的越重山,倒是没有任何羞涩羞耻的心情,左不过就那点事儿。
但是她有些头疼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头。
深觉控制一只魅魔也真是累。
“我暂时不用你做什么,抓人更不用,残害人命会被太天道清算,玉鼎剑宗那老贼是要先杀我才会被我反杀。”
“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不要试图暴露你的身份就行了。”
顾红枫被他缠了一夜了,他连头发丝都没离开过自己,现在看着他的背影都有种麻酥酥的烦躁。
从被子里伸出脚,踹了他那动起来如海浪翻腾的腰身,说道:“衣服让你扯了,给我找件弟子服。”
“还有殷烈一直要找你排练阵法,你送完衣服去练剑。”
越重山被蹬了一脚,向前踉跄了一下,却觉得腰身一阵酥酥的,像有东西在爬一样。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回头。
从储物袋里面掏出一套崭新的弟子服,他储物袋中有好多备用的弟子服……回手朝着床上一扔,直接夺路而逃一样冲向门口。
再待下去恐怕又要失控,他如今嗅着她的气味如致幻剧毒,听着她的声音好似掏心铁钩。
越重山从顾红枫重重封印的屋子里出门,被天光一晃,满面红如晚霞。
不用他抓人修炼,却非要把他逼成这样做什么?
越重山深觉顾红枫只是暂且伪装,终究还是要利用他抓修真界的高境修士修炼的。
他去练剑后,顾红枫把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印子都消了,盯着自己脚背上的一个牙印看了片刻,皱着眉抿着唇消了好几遍。
穿好弟子服出门,阳光炽烈,映得她耳廓透粉。
顾红枫去练剑,弟子们都在一个练剑场,排兵布阵一样,听顾红枫的指挥演练结阵,为了即将到达的仙门大比做准备。
仙门大比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弟子之间的对战,还有一部分就是划分等级的弟子们在各种历练场中夺取积分。
两种比试的方式共同计算,最终获胜者决出前五十名,按名次由仙盟分配奖赏。
而没有奖赏的,只要进了前数百,那也算是榜上有名的修士,会在仙盟的一块大比成绩榜上张榜十年之久。
历练场中遭遇什么无法推测进行提前演练,但是他们都带着仙盟印章,对战总可以练练。
虽然练也是惨败,毕竟他们拿的是跨境印章,对战的人都是高境弟子,打是必然会输的,主要是不想输得太难看。
而且没什么也不能没气势,输也要输得气势如虹,这是顾红枫对他们唯一的要求。
越重山也加入了结阵排练,但是午饭过后,顾红枫发现他结阵的时候,频频朝着自己这边看。
他早上都不肯回头呢。
一开始顾红枫没在意,还对着殷烈喊:“你在阵眼上,你乱晃什么!都指着你呢,你给我定这!”
“东张西望的没个老实,师妹都被你带歪脖子了!”
顾红枫“啪”地一声,在殷烈的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
弟子们哄笑,殷烈也没脸没皮地嘿嘿嘿笑。
然后越重山开始冒汗。
顾红枫发现汗水顺着他面颊如同眼泪一样淌下来的时候,他人都开始哆嗦了。
好像那个……就是什么瘾发作的样子。
像极了他昨晚上一开始的样子。
顾红枫皱眉,又观察一会儿后,中途让弟子们休息,也正好到了晚饭吃饭的时间了。
弟子们结队讨论着阵形什么的,一同去吃饭。
顾红枫走到垂着头持着剑,低头站在剑道场的越重山身边,拉着他手臂,径直把他扯到堆放弟子剑和低阶武器的武器库房里去了。
“你怎么回事儿?”
越重山低头不吭声,只是浑身哆嗦得更加厉害。
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把他弄成这样,她竟然还装着不知道,她还一直都在看别人,看殷烈,她一直看他,还碰他。
越重山恨得心尖都要滴出血来。
但是他不想自取其辱,他觉得顾红枫是故意的。
他渴望极了她,恨不得舔遍她的每一寸发丝,可是他强压着病态又卑劣的冲动,紧紧攥着弟子剑,不肯回应也不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