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誓下一次一起吃饭,绝对只给他勺子!
白榆迅速喝了一口汤,然后故意呛到,表演起一阵剧烈的,铺天盖地的呛咳。
一边咳,一边进里屋,不由分说地让人把谢玉弓送走。
谢玉弓想要出口的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终究还是因为白榆过于敏锐,逃得够快,没能顺利地说出来。
他卡得不上不下。
被送回去之后,决定今晚就找她言明一切利害。
谢玉弓有一处训练死士的幽谷,地处启南林海正中,林海如大海,波涛暗涌,没之无踪。
那里也正是他的娘舅段洪亮的驻军地范围,绝对安全,没人能找到。
若是她愿意在那里等着,他会将她送过去。
这已经是谢玉弓能做出的,最过火的事情。
毕竟他如今甚至未曾真的了解她的目的。
训练死士的启南林海如今依旧有死士上百人,不仅能够保证她的安全,也能保证她哪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只能被困死其中。
他不懂什么情爱,也分析不出自己到底对她算什么。
但他对她有欲.望,这毋庸置疑。
谢玉弓鲜少有什么浓烈的欲.望,但他想留住这个生平第一次妄图靠近他,甚至急着和他生儿育女的人。
欲望是人活着的乐趣和动力,若有朝一日,他登峰御极,报仇雪恨,再不被任何人所牵制迫害,他也想像个人一样感受活着的滋味。
入了他的启南林海,她这一生要么在他掌中活着,要么在他掌中死去,这是招惹谢玉弓的代价。
只是他这些话,注定说不出来。
因为白榆把他送回了自己的住所之后,就收拾收拾东西,跑了!
她准备万寿节之前,先去工户部尚书的府内躲一躲。
灭世大反派不愧是灭世大反派。
昨天上头的时候简直予取予求,今天就满身杀意,藏都藏不住了。
她想岔了,谢玉弓可不是一只未开窍的小雏鸡,他是一只蛰伏起来收敛了爪牙在地上跑,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鸡的雄鹰。
随时能振翅直冲云霄,随时能展开利爪,他是狩猎者,不是猎物。
她第一次从谢玉弓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攻击性,不跑?等着死吗!
计划要重新调整。
白榆坐上回尚书府的马车,把贴身的玉佩给了桃花,让她去宫门口找人约见鸿雁大总管。
自己则是在马车之中频繁啧啧,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有些头疼。
她暂时躲在工部尚书府,但是终究还是得回去。
穿越者二号来了就跑了,几年才被谢玉弓找到杀死,她是带着原身的“仇恨”跑的,谢玉弓睚眦必报找起来不紧不慢,却也绝不会放过。
她现在把原身的仇恨洗得不清不白,还动了谢玉弓的“高山”,引得他动了欲,她要是敢这时候跑了,按照谢玉弓剧情之中的能耐,绝对俩月就逮住她捏死。
所以计划有所调整,放弃吃小雏鸡的保命计划。
反正他脸那样,搞起来时候若是看到一眼也怪吓人的。
先实行万寿节B计划,迎男而上,先把谢玉弓的封号死磕下来再说。
一个大反派,可能会随时捏死一个用来纾解欲望的无用女人,但不会随意毁去一把称手的武器。
白榆至少知道这本书的一些剧情,能帮谢玉弓干不少事情。
她有用,命就能保住。
白榆回到尚书府内,这一次进了门,下人们的态度有了些微的变化。
一路上路过的下人虽然还是对她饱含敌意,却没有一个上前鄙薄挑衅的了。
回到她自己简陋偏僻的小屋,娄娘飞快把屋子里的被褥换成干爽的,屋子里也擦了灰,布置妥帖后白榆就躺在床上放松地昏昏欲睡。
万寿节将至,谢玉弓剧情里会在万寿节上面搞大事,应该没工夫追到尚书府来节外生枝地杀人。
她暂且安全。
白榆很快睡着了。
殊不知谢玉弓当夜知道她竟然一声不吭地归宁,神情几番变幻。
最终有些泄气地挥挥手,来禀报的死士正要退下,谢玉弓又道:“小鬼留下。”
“你去跟着她,远着跟着,不必靠近,”谢玉弓对一个只比饭桌高一个头的,故作严肃的小不点说,“保证她的安全。”
小不点有些兴奋地“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他出师之后,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
“是!小鬼定不辱命!”
小鬼走了后,谢玉弓向后仰躺在了床上。
摘下了面具,搓了一把摸上去嶙峋可怖的脸。
把脑中她是否是“伤心欲绝”地回去独自伤怀的场景,还是她回去再度以命相挟地对工部尚书施压的场景,全都搓出脑后。
他坐起来,摆上桌子和笔墨,信一封封都送去出,面容沉肃端厉,挥笔泼墨间,一笔一画都是一条条为此番准备献祭的人命。
这才是他最舒适的,也是这些年最习惯的常态。
无人询问,无人关心,他隐匿在黑暗之中,蛰伏伺机而动。
但是……总是有一些恼人事,像风总是不期而至不解风情地吹皱静湖的水面。
招呼都不打就回了尚书府的九皇子妃,却一大早送来了街面上最香的大肉包子,还是满满一整笼。
热腾腾,白胖胖的包子摆在谢玉弓面前。
让他好容易冷硬下来,自行冰封的心肠,氤氲出了混着肉香的潮热。
涟漪在心湖一层一层荡漾开来,令人手脚酥软脊骨无力。
白榆虽然停止了吃小雏鸡计划,但是她自己操的痴情人设,绝不能崩。
第23章
白榆发现谢玉弓可能是派了个小不点跟着她。
为什么是小不点呢, 因为白榆早上梳妆的时候,有只耳环滚到了梳妆台下面,她和娄娘两个人合力搬动了一下梳妆台, 导致镜面倾斜,就看到的房梁上面有个小小的阴影。
嗖一下, 一闪就没了。
白榆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很小的影子,如果不是会什么电视剧里传奇的缩骨功, 那就肯定是个小孩儿。
谢玉弓真没人性啊, 居然雇佣童工!
白榆料想谢玉弓肯定要派人跟着她。
毕竟他的死士如同幽冥野鬼,在整个皇城里到处飘着, 而且剧情里谢玉弓总是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那些朝臣们各种见不得人的隐私把柄, 全部都是由这些幽冥死士们搜集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白榆不指望着直接跑路保命的原因, 她这边跑出城门没多远, 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抓住。
但是谢玉弓派了这么点一个小玩意来……是根本看不起她, 觉得她死活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还是对她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白榆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抛诸脑后。
反正她要做的事情,本就是给谢玉弓送一份“投名状”, 倒也不怕他知道什么。
但是鸿雁大总管是真难约啊。
白榆日日让桃花拿着九皇子妃的玉佩去宫门口约人, 但是日日都被不软不硬的话堵回来。
这位御前总管大人, 因为万寿节将至,完全不得空。
白榆知道位高权重的人一般都有一些目下无尘,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连着约了七八天, 宫里面那位连什么时候会给匀出一点时间的口风都没有漏过。
实在是把这御前总管大忙人的架子拿到了极致。
眼看着七月将尽, 万寿节将至, 周边各个小国的使臣陆续进入惠都皇城, 被官兵安置在驿馆之中。
近期都城自入夜后,羽林卫巡视一日比一日更加频繁和严密,白榆听娄娘说,再过两日出了七月,一直到万寿节之前皇都之中都会实行宵禁,以防止有恶徒伺机作乱。
也就是说在这七月之内要是约不到这御前的总管大人,就只能在皇宫万寿节寿宴之上见面了。
“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吗?”
白榆面前铺着一张硕大的金色锦布,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蔫头耷脑进来的桃花,浑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她手里用不怎么端正的姿势,捏着一支毛笔,笨拙地一笔一画地正在写字。
写的是寿字。
但是字奇丑无比,歪歪扭扭春蚓秋蛇,有些地方墨点子都晕染开了,看上去简直像是狗爬。
放一只鸡撒上一把米,鸡爪子踩的印都比这字写得好看。
但是白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拿着笔杆子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蘸墨的时候又看向了桃花。
桃花的嘴瘪着,这段时间白榆一直交代她办事,本来又有一种重得恩宠小尾巴上天的骄傲。
但是任凭桃花如何八面玲珑,想要约见皇宫里那位太监总管,确实不是一个九皇子妃的名头就能好使的。
鸿雁此人极难笼络,朝中各人,无论是什么官位,甚至是对那些皇子们他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只一心依附于皇帝,照料皇帝起居多年,要是认真细算起来算是竹马竹马了。
因此桃花一次又一次地受挫,导致桃花所有的信心和骄傲在这几天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人都显而易见地沉稳下来。
只是她心中十分不服气。
她的主子如今已经是九皇子妃,连尚书大人还有主院的那位夫人都不敢找自家大小姐的麻烦了,一个死太监如此拿乔,凭什么!